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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總是悄無聲息的到來,想要追憶作業的美好的時候,一切都會暴露在光明之中,可是白天與黑夜有哪里是涇渭分明的,在黎明到來之前往往是最混沌黑暗的,看不清楚這世間的景色,就像來到這世界之初,什麼都是?*??模狘br />

高晚悅睜開眼望著這鄴城還未亮起來的天,一股寒意襲來,這怕是就是拂曉來臨的寒潮,縮回被子里,越發抱緊了安幼厥,她曾經學著桓鴆的樣子擁抱寒冷,與寒冷為伴,想要讓自己清醒起來,

可是也是直到現在才知道溫暖的滋味可以讓人這麼的墮落,她好想黎明不到來,太陽永遠不會從東方升起,那麼這一刻就能成為永恆,

安幼厥意識到懷中的人兒有異動,微微睜開雙眼,也是抱緊了她,將被子往上拉著,輕聲問道︰「可是冷了?」

「嗯。」高晚悅慵懶的點了點頭,這一刻才意識到身邊有個知冷知熱的人,是多麼的重要,能帶給自己溫暖,讓她遠離寒冷的人,才是對的人。

那元怙看似溫文爾雅、隱忍內斂,看似溫雅實則冷漠,將自己的利益看得比什麼都重要,若是有人阻礙他前進的道路,無論是誰,都會毫不猶豫的處理掉!

華麗冰涼的珠翠,薄透輕盈的綾羅,皆是過眼雲煙,其實在美好的世間繁華,也敵不過眼前的這一腔熱火,一切的就像是虛幻的美好與無華的現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選擇不同所獲得的結果也就不同。

天已經大亮,高晚悅依舊癱在床榻上不願意起身,這榻上殘存的溫暖,卻發現身旁一空,馬上便睜開雙眼坐起身來,在屋內尋找著安幼厥的身影。

可看著空蕩蕩的屋內並無一人,心又沉了下來,或許昨夜的一切都是如夢境一般,也或許都是自己的幻想罷了,可能這一切根本就從來沒有出現過,自己也不曾感受到那炙熱的溫暖,

天亮之後高晚悅套上一層又一層的華服,又要裹上厚厚的繭,能真正的自己封閉起來,做這一國的長公主,就要拋棄所有的喜怒哀樂,偽裝著自己真的情感,不讓任何人覺察出自己的真情,這才是在宮中長久的生存之道。

文妍閣的門被推開,安幼厥端著清粥小菜走了進來,「晚晚,可睡醒了?」

那她進門的那一剎那,嘴角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或許昨夜的並不是夢,而是真實的發生了,他們又重歸于好了,那這一層一層的重巒疊嶂的華服也都不需要了,就是是淡妝素裹,白玉簪將秀發輕挽,最簡單清麗的自己。

「才剛睡醒,見你不在,便要出門去尋你呢!」高晚悅坐在梳妝台前,拿起青黛,描眉畫眼,透過銅鏡觀察著安幼厥的一舉一動,似乎每個細微的動作都不能逃月兌她的雙眼。

安幼厥將食盒放在桌子上走到高晚悅的面前,看著她畫出來的眉毛不禁笑了笑,「夫人果真是愛長眉入鬢!」

高晚悅回過神來才發現,那本就細長的柳葉眉已經畫入秀發,不禁趕緊拿手搓去,可奈何這青黛漆黑如墨,越蹭越髒,也只好拿清水擦洗。

可呆呆的望著銅鏡中的自己,眉淡若無,才發現自己在安幼厥的面前,竟會是如此的慌亂,即使是坐在太極殿正殿的

帷幔之後,垂簾听政,坦然的面對文武百官,也從來沒有束手無策的時候,可如今這般竟然是這樣的匆忙。

「我來為夫人畫眉吧。」安幼厥接過高晚悅手中的青黛,小心翼翼的為她描眉,往日的回憶涌上心頭。

他曾經拿著刀槍劍戟、挽弓搭箭的手臂,一只手畫眉卻在微微顫抖,只能用另一只手扶助,才緩解了顫抖,她心里知道那時可是他這輩子第一次為女子畫眉,所以擔心畫的好與不好。

而現在再來畫眉,多了幾分淡定與從容與當初生澀的手法完全不同,他也是精心的描摹,這百煉鋼也會有繞指柔的一天。

安幼厥輕放下手中的青黛,執起銅鏡擺在高晚悅的面前,望著銅鏡中的自己,柳葉雙眉,狹長縴細,喜不自勝,高興的說道︰「多謝夫君。」

這一刻高晚悅也放低了自己的姿態,也不在于這一國長公主的地位自居,而是與他專心的做一對平凡的夫婦。

可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銅鏡中自己銀灰色的雙眸,總是流露著寒光,仿佛給人第一眼的感覺就是狠厲決絕,眼神中透露著算計與陰狠,一點兒都不溫婉可人。

這一刻她也開始在意起自己的容貌,他算是略有姿色,但不如從前的裴嬪風情嫵媚,也不如那兩位薛嬪顏色艷麗,她開始在意起自己的眼角,這麼多年得多愁善感,似乎又多了幾條細紋,她的眉梢之間總流露出哀愁的神色,但這似乎並不討喜,沒人總願意待見這樣一副愁眉苦臉的面容。

她試著想讓自己笑起來,可鏡子中自己笑起來的模樣又是這樣的虛假,這麼多年來他已經把微笑當成了一種偽裝的手段,憤怒的時候她會用微笑掩飾自己的不滿,心虛的時候會用微笑掩飾自己的恐懼,可是無論怎樣,就是感覺自己看起來並不是極其的美麗,算不上容色傾國,那這樣的自己又憑什麼能長久的吸引著別人的目光,自己也是沒了自信。

「快來吃早飯吧。」安幼厥看著她沉迷的看著鏡中自己的容色,已經無法自拔,只能出聲叮嚀。

拿起碗筷擺在一旁,為她舀著白粥,也只是純白粘稠的清粥小菜,配著煎得金黃的饅頭片,從前她最喜愛的食物,但他不知道在這宮中珍饈玉食,如此的經年累月下來,她是否還會喜歡這清淡的味道。

「白粥…從前我就想著這個味道呢!」高晚悅眼前一亮,聞著濃濃的米味兒,無法自拔起來,也顧不得什麼形象了,端起碗飲了一口,心中暗暗感慨,就是這個味道,只用大米熬出來的白粥,什麼佐料都不放,天生的清淡帶著甜香的米味,一種最原始的味覺,從平淡之中尋得一絲甜味兒,就是曾經她對于人生的領悟。

可惜想要再嘗一口這美味都不可能了,因為宮中石材的用料也是極盡奢華,若是她此刻說想喝一碗粥的話,必定是用了上好的火腿絲配著雞絲粥,被放在砂鍋中慢慢熬著,熬的過程中,只能用小火,而且要有專人拿著勺子站在一邊,一邊看著火,一邊慢慢攪,熬出一鍋好粥就已經廢了兩三個時辰,所以她從不輕言要什麼吃食,因為不僅浪費時間也是浪費財力。

白粥再配著脆爽的小黃瓜,當真是人間美味,一頓風卷殘雲過後,眼眶微微紅潤,她想要的本就是

極為簡單的東西,沒有什麼復雜的,也無需那麼樣繁華浮夸。

「夫人這是怎麼了?」安幼厥用手為她逝去淚水,或許這就是她心中柔弱的一面吧,為此將自己你裝的那樣堅強,可仍是一個需要別人愛護的小女子罷了。

「沒事。」她躲閃著安幼厥的目光,這才沒有一個時辰的光景,她就是這般的狼狽,又如何能他身邊其他的女子相比,自己不夠溫柔,不夠美貌、也不夠優雅。

其實幸福一直都在她的身後,只要她轉過身去唾手可得,是這一道理她始終不知道,他只顧著自己眼前看到的東西,奮不顧身的向前追趕,那桂殿蘭宮,瓊樓玉宇,她只會將一切踩在腳下,一點一點的往上爬,也從來不會回頭,就不會發現有人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後,只等著她回頭的剎那。

「長公主殿下,您可在?」門外傳來一男子的聲音,她與安幼厥四目相接,兩個人的心里都清楚,門外的那個人就是桓鴆。

「何事啊?」高晚悅應聲作答,因為前日的事情就是因為他才會弄巧成拙,如果現在讓他進來,又不知會發生怎樣的事情,仿佛自己的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內,永遠逃不月兌。

「請您移步太極殿,有要事相商!」桓鴆知道她沒有出門相迎,應該是不太方便相見,本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打擾到長公主殿下,但現在無論如何她也需要出來主持大局。

她看了一眼安幼厥,因為從未見到桓鴆的語氣如此的急促,看起來當真是有什麼突發事情,他也拿不了主意,而安幼厥點了點頭,他的心中十分清楚,一切都要以大局為重,兒女情長也不過是國泰民安時候的錦上添花。

「怎麼了?」高晚悅推開門,看著一臉焦急的桓鴆,可他再見到高晚悅這樣淡雅的樣子,有些錯愕,兩情繾綣時,當真可以迷亂人都心性與意志!

「請您先移步太極殿,所有的議政大臣都已經恭候多時了!」事發突然,他沒有辦法與她細說,只能在前往太極殿的路上,將事情的原委一一告知。

「陛下昨夜醉酒不慎從高處跌下,至今昏迷不醒…」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高晚悅就站在那里看著他,更像是指責的目光。

「本宮不是說過,陛邊不能離開人嗎!又怎麼會成了如今這個樣子?」

因為她知道高洋從來不是一個可以閑得住的人,設計一樣,那樣身邊多一些人跟著總好比讓他縱情任性,恣意妄為的好。

「陛下出事時,王嬪卻是陪在身旁,也只可惜沒能及時制止住!」他側過頭看著她頭上的白玉簪,嘴角上揚,多了幾分欣喜。

「你可去看了,陛下可有事?」這宮中的太醫高晚悅倒是一個也信不過,不過一幫庸醫,醫術也不足為奇。

「未曾…」他尷尬的開口,此言一出卻換來高晚悅的震怒,再次以一種憤怒的眼神凝視著他,本以為他辦事足以讓人放心,可現在看來也是這般的玩忽職守,讓人如何能信得過他呢,創新的將事情交給他去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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