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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晚悅回頭望去,那一身紫衣的男子斜倚在欄桿上,慵懶的看著她,心里剛才的那點喜悅蕩然無存,「忙到飛起,因為這幫人不中用,所以事事都得自己親力親為。」

唱起剛才那幫弟兄大神,噤若寒蟬的嘴臉,又覺得頭疼起來,或許當真是到了應該選一批新的官員的時候了,因為或許這是一個神奇的怪圈,人或許已到了年歲長的時候,就開始畏首畏尾,停步不前了。

「您看起來實在是太累了,要學會適當的放權…」桓鴆嘴角帶著微笑,看著高晚悅,即使所有的權力在手,事事親力親為,這樣只會讓自己更加勞累,適當的放權才是正道!

「那樣我怎麼能放心的下呢?」她現在才能理解什麼才是真正的中央集權,將大權全部集中在自己的手里,一切都在自己的手中才能安心,她高晚悅似乎才能理解。

「您要是這樣,小可就沒有辦法了!」桓鴆笑著攤開手掌,無奈的笑著,或許這就是權力的魅力,將什麼都握在自己的手里才能安心,好像無論是誰都無法逃月兌這個怪圈!

「你什麼時候有過辦法?」高晚悅眉目含讖的看著他,他似乎從來沒有想出過什麼建議,從來都是听從高晚悅的吩咐做事,不過這也是他最好的優點,听話,這樣就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哈哈…」桓鴆只能尷尬的笑笑,他也有自己的原則,他用自己的方式維持著幾人之間的平衡,幫助處于弱勢的人,但從不會給任何人什麼建議,去害其他的人,畢竟這麼多年的友誼,他不想再看到任何互相殘殺的景象了。

「對了,陛下在做些什麼?」高晚悅忙完才想起來,本應負責此事的人,卻豪不關心,想到此處又有些生氣,何故自己這麼的勞累,而他卻那樣輕松。

「陛下就醒之後,又在與薛嬪宴飲,現下正在王嬪處安歇。」他除了每日酗酒作樂,也沒有任何的事情關心,只是忙著自己的享樂。

「哎,真是頭疼。」高晚悅用手輕揉著自己的太陽穴,一陣頭疼,所有棘手的事情全部在自己身上,現在真的開始理解了那些勤政為民的帝王的辛苦,自己真的忙不過來。

現在真的希望有個人能替自己分憂,可是有這樣一個人存在,她高晚悅也是不能放心的退居二線,大權在握的感覺當真是讓人著迷的力量,就像是在朝海之中浮沉,慢慢的迷失了自己。

不過看起來越是用力揉著太陽穴,頭越感覺疼痛,用手捂著額頭,一想到這些煩心的事情,頭便開始疼了起來,桓鴆走了過去,現在她的面前,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指尖冰涼,為她輕揉著太陽穴,問著他身上淡淡的藥香,高晚悅似乎感覺沒那麼煩躁了。

他的醫術到是一流,現在看來,他還是有些用處的,看著他目空一切的雙眼,感覺到一絲欣慰,眼前的這個男人性子難測,看不透他在想些什麼,不過看起來他所做的事情,都是對自己無害的存在,所以可以相信。

回到齊國以來,一直以來他的一舉一動都在自己的嚴

密監視之下,也沒有任何值得懷疑的地方,也沒有給西魏那邊傳遞消息,或許與那邊的聯系當真是斷了,

他的眼里永遠看不見榮華富貴,高官厚祿,沒有人知道他想要的是些什麼,也沒有人知道他做的一切是為了些什麼,甚至有人出言詆毀他也毫不在意,似乎不關心自己的任何清譽,

對于那些尚藥局詆毀他的,那些所謂的同仁也不過一笑置之,她曾經見過有一個人當面指責桓鴆,而他不過用那雙空洞的雙眼,目不轉楮的盯著他,就使得那人一陣心驚膽寒,或許一個脾氣很好的人,突然間生起氣來也是很嚇人的,在不遠處旁觀的自己,在那時看到他的目光也覺得有些害怕,那是見到的桓鴆或許才是他真正的面目:令人害怕,令人有所畏懼,可遠觀而不可褻玩。

而眼前的他,此時此刻又是如此的溫柔對待自己,到底哪一個才是真的他,誰也分不出來,他應該與自己一樣將自己的面容與自己的面具融合為一體,有人能透過這張臉看透他的內心,或許根本就沒有人,想要了解過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這樣看來他也是有些可憐。

在高晚悅的眼里,高洋不過是一個爹不疼娘不愛,孤獨又渴望得到關注的孩子;而這桓鴆,似乎對一切的孤寂安之若素,很喜歡這種不被人打擾的感覺,亦或者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與人相處,所以而產生畏懼的心理,只能將自己隱居在深山,逃避一切。

「您現在可好些了?」桓鴆似眉心微蹙,看著她正在想事情想得出神,怕是又在為那些朝政而煩惱,他不參與,是因為不想讓任何機密泄露給西魏,所以置身事外,將一切重擔全部壓在她的身上,可現在看來對于現在的高晚悅來講,這些或許是有些沉重的,不過多歷練歷練就好,既然這是她所希望的,那就成全她的野心好了。

「哦,好些了,好多了呢。」她意識到自己的迷惘,臉色泛紅,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桓鴆,又不敢直視他的目光,在他的面前自己思考的任何事情,怕是都能被他猜中,所以暗自懊惱,不應該剛才當著他的面,而去想那些事情。

轉身離去,想要快速逃離,也不敢回頭去看,不听起來後面沒有腳步聲,桓鴆應該沒有跟上來的樣子。

「桓公子似乎有些關心長公主。」身後想起一個低沉憂郁的男聲。

桓鴆回頭望去,嘴角邪魅一笑,「駙馬不必多心,倒是駙馬最近對長公主冷淡的很,今日朝堂之上的事情,她定是覺得失了面子,才會召集議政大臣開啟緊急會議。」

她今日的從太極殿出來之後,可以明顯的看出來心情不是很好,而又迅速的召開會議商討和親之事,是從國家角度來考量的,當然不可否認的是也存在私心。

「桓公子可知,長公主今日召開議政會議是為了什麼呢?」他心中去已經有答案,只是不願意說出口,更是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發生的事情。

「自然是為了和親之事,終歸是要有個交代,不過那阿那蘿公主當真是魯莽…」桓鴆雖然嘴上笑著,但依舊

在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而自己說的每一句話也是字字斟酌,想要看看他心中最真實的想法,或許他的內心真的有所猶豫,怕是最壞的打算了。

安幼厥停頓了一下,說道:「阿那蘿公主,不過還是個孩子,言辭不當而已,將來定是入後宮,成為陛下的妃嬪。」這一點他從來沒有否認過,也從來沒有妄想過,這是不爭的事實,任何人沒有辦法阻止這些事情的改變,他深知此次和親的重要性,若是和親不能成功的話,怕是柔然部落會被突厥部滅族,那位阿那蘿公主也定是不如入後宮風光自在。

桓鴆點了點頭,一切道理他都明白,那就不要多說了的,可是他似乎看不清那長公主的真實面目,嫉惡如仇,睚眥必報,想來那柔然部落定是在劫難逃,怕是要有一場惡戰。

「駙馬既然都知道,那就不必小可多言,長公主最近心力交瘁,還是需要多關心一些為好。」他行禮告退,看來傳言的並沒有錯,他們夫婦二人之間確實出了些問題,不過現在看來問題出的還不小,若是不能及時修補裂痕的話,怕是有些難辦了,那位長公主殿下怕是又要頭疼了。

安幼厥一人現在這冷風口中,他知道自己與高晚悅有些別扭,他似乎感覺到她離自己越來越遠,兩個人之間橫亙著無法逾越的鴻溝,這或許就是她回來之後,一直追尋的皇權,曾經受到那般無助的時候,沒有權力便什麼事情也做不了,寸步難行,所以現在她應該似乎很害怕失去權力,而這是他所不能給予她的東西,而她越是渴望權力,他就會覺得他們中間隔著的距離越來越大。

高晚悅回到文妍閣之中,紅綃早己經歇息,她身邊伺候的宮女有很多,可每到這夜深人靜之時,便會想起自己身邊的水清,那個聰明伶俐又有些俏皮的姑娘,每次慌慌張張的,這更像是女孩子的天性,而且自己也不願意看到她過早的成熟起來,她應該有著與自己年齡相同的天真,或許有些時候看起來她更與自己相像,所以更不願意讓她與自己變成一樣的人。

夜色已深,仍沒有絲毫睡意,退去這煩雜的盛裝,換上了一身輕便的白色抹胸紗衣,外面套上一件同樣飄逸潔白的紗衣,拿起妝台上的細毛筆,沾起粉女敕的胭脂在自己的臉上,鎖骨處畫著梅花,有時候她喜歡在這夜深人靜之時喜歡化妝,將自己真實的面目隱藏起來,這妝容便是最好的面具,將面具與妝容合二為一,便是在這宮廷之中最好的生存之道。

她听到有人瞧著門扉,不由得心頭一緊,放下手中的筆,走到門口,看到一個男子的身影,輕輕推開了門,「幼厥?」

一時間心情又緊張又驚喜,不知道為何此時他會出現在這里,因為他已經被陛下賜予宮中行走的殊榮,而自己已經授意了宮中的侍衛奴婢,他想要去哪里都不會被阻攔,也包括來自己的文妍閣,她似乎已經好久沒有在夜晚見過他的身影,陌生有熟悉的感覺,但為什麼此刻心中更多的是緊張之情,不是應該為此感到高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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