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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厥,你在說些什麼?」高晚悅楞了一下,也不知道他到底在說些什麼, 不過看起來,灰心的樣子讓人有些心疼。

「晚晚,與我在一起,你可曾後悔過?」安幼厥嘴角輕笑著,看似並不在意,也只是在故作輕松,他不敢去看高晚悅的臉,仰起頭看著天邊的月亮,冷月孤寂,清涼的余暉落在他的臉上,眼楮里烏黑的眸子閃爍著光芒,

高晚悅走了過去,握住他的手,「幼厥,我現在真的不知道我說些什麼你會相信,你似乎從來不可相信我,就像不會相信我所說的,所做的一樣!」

這早春的夜晚,仍是寒冷的,高晚悅只覺得冷風一直透過薄薄的衣服往她心口里灌,自從回到鄴城,她便是一身白衣潔淨到底,只是不想這涼薄的背後多了許多失望,

「幼厥,這世間萬事不是你我能自己做主的,歲月浮沉中,人或多或少都會改變,可這顆心,我是不會變的!」她用自己溫熱的手心按住自己的心口,這便是倒春寒的唯一溫暖了。

「晚晚」他想要走近她,可就在他邁出一步的剎那,高晚悅本能的後退一步,這或許就是她身體做出最直接的反應,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被高晚悅打斷了,「你看我們好像永遠不能左右自己我命運,生如浮萍,只能逐水飄零,他們在等我們。」

身後那熟悉的黑衣小將,走了過來,「主公,主母,請回宮吧…」

桑柘言辭懇切的請求著,安幼厥帶著他回到鄴城,自己被貶為宮門守衛,桑柘卻代替了他的位置。

既然必須回去,不回去會是什麼樣的後果,怕是心知肚明,走到那黑衣小將的身邊,「桑柘你現在是陛下最信任的人,我們自然不會讓你為難!」

「屬下不敢。」桑柘低著頭,越發的謙卑有禮,「屬下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將軍的,待有一日定會全部奉還,絕不貪戀權位!」

他既是一個知道輕重的人,呆在安幼厥的身邊這麼久,就一定很了解他的性格,定是不會讓自己身邊的人感到為難,雖然位居高位,但並不忘本,所以說明他們沒有看錯人,這桑柘確實忠心不二。

安幼厥一路沒有再說話,他只是默默的上了馬車,坐在高晚悅的身邊,我從來都是一個多思多想的人,什麼樣的事情都憋在自己的心里,從來不跟別人訴說,這樣遲早一天會將自己憋壞的。

而桑柘親自駕車護送他們回去,陛下交予他此項重任,位于高位,更像是在公然的打安幼厥的臉,即使如此他還是沒有任何的抱怨,接受著這本就不公平的一切!

在每一個黎明破曉之前,都是漫無邊際快要窒息的黑夜,天快亮了,他看不清回去的道路,周圍很靜,他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喘息急促,心肺都幾乎要承受不住的感覺,可是身邊的那個女子,他的妻子,只要在自己的身邊,就會覺得心安,

安幼厥端坐車中

閉目養神,略顯疲倦,或許是長途奔襲覺得疲累了,突然覺得手上一緊,微睜雙眸,卻看到一雙銀灰色的雙眸,清澈聖潔,高晚悅握著他的手,

「幼厥,即使未來艱難險阻,我都會與你站在一起,現在的情況擺在眼前,我們無法與皇權相抗,所以要保護好自身,以待來日!」說著干澀的嘴唇覆蓋了他的唇,

愛意如潮水般洶涌而來,他伸出手摟住高晚悅的腰,將她攔在自己的懷中,加重力道,緊緊的壓迫著懷中的女子,

這闊別良久的炙熱被點燃,久久不願意平息下來,如同滋潤干涸大地的初雨,渴望被滋養又略顯羞澀。

平時能說會道的高晚悅,此時竟沒有了一點兒聲息,順從的靠在他的懷中,像是個懂事的孩子,

良久,唇分,兩個人呼吸都有點急促,她躲避著他的眼神,低下頭去,臉頰微紅,這便是久別重逢之後最親密的舉動,

此時無聲勝有聲,可以感受到彼此心中的那團。熊熊烈火即使不用說出所有的話,也能知道對方的心意,這便是所謂的夫妻了吧。

「晚晚,如今天威難測,下一刻我也不知道會發生,怕不能護你周全,在深宮中行事,萬物小不可因為一時的急功近利,而傷害到自己。」

眼前的女子有時很脆弱,但是這顆的面容下隱藏著一顆狠絕的心,不光是對事情處事的果斷,而是對突然發生事情處理的決絕,遠遠超乎他的想象。

「我知道,你也要保護好自己,即使現在受了委屈,想來我一定幫你討回公道,現在絕對不能跟陛下硬踫硬著來,所謂的隱忍只是在未來的有一天能夠一飛沖天罷了!」

若是高洋真的變得像是書上那樣荒yin無道,暴虐昏庸,怕是就不好駕馭了,那般的縱情任性,恣意妄為,實在不是賢君的典範,怕是沒有人能說服他。

「只願此刻能留的長一些…」他再次將眼前的女子摟入懷中,緊緊的抱著,柔弱無骨的身軀跌坐在自己的身上。

這條回宮的路他走過無數遍,每次騎著高頭大馬行走在官道上,只是等著立刻回宮,老闕自己身上的任務,可這一次卻希望這一條路永遠沒有盡頭,哪怕多呆一刻,一刻也是好的,就可以,只願此時的每分每秒流逝的慢一些。

「一期一會,難得一面,世當珍惜!」高晚悅環著安幼厥的脖頸,湊在耳邊輕柔的說著,他們本就是名正言順的父親,可現下不得不分離,這樣重逢的時光越來越少,所以每一面都會當做離別前的最後一次相見,才會珍惜。

或許這世界上的人都有這樣的通病,往往在失去的時候,才會對從前認為理所當然的事情,學會珍惜。

馬車突然停了,這條路也走到了盡頭,在止車門前。

安幼厥先一步下了馬車,回首,溫柔的伸出一只手扶著高晚悅下了馬車,而這你儂我儂的兩人還未曾從這溫情脈脈中抽身,卻被

一聲輕咳打斷。

「咳…」所有人的目光都回身去看不遠處的人,再確認了那人的身份之後列成兩隊,紛紛跪下行禮。

「參見陛下。」

高洋不緊不慢的從人群之中,踏步而來,沒有讓這些人起身,而是先伸手扶起了高晚悅。

望著扶起自己的雙手,獨寵若驚,膽怯的說道,「多謝陛下。」

知道自己理虧,所以並不敢多說些什麼,本是說回府探親不曾想這麼多人仍是沒有回宮,心中忐忑怕高洋詢問。

可眼前的這位帝王像是看穿一切的樣子,偏要問著她不想說的事情,「皇妹前些日子說是要回府探親,這親探如何了?」

高洋便一揮袖子是以那些侍衛統統下去,桑柘帶著人匆忙離去,亦是上前去拉安幼厥,他怔怔的現在那里不肯挪動一步。

心中松了一口氣,好在他叫這麼多人全部離開離去,他與自己兩人站在此處,我是二人在此,沒有那些眾目睽睽便不算是其君之罪,但也是不敢明目張膽的欺騙他。

「臣妹有些貪玩,在鄴城之中連逛了數日都未曾回府探望安家二娘,實在是枉為人媳,丟了皇家的顏面,還望陛下責罰!」

這樣出來的話,一切並不算欺君之罪了,確實她並沒有回去過,但也未曾講自己被拒之門外的事情告知高洋。

「這樣啊…」高洋皺著眉頭,若有所思,「天色已經晚了,早些回去休息吧。」說著便轉身離去,留高晚悅一個人在這漫長的宮道里,

一直伺候在身旁的王國,往前走近一步,想對她說些什麼,可終還是及時的抑制住了自己,轉身追隨那帝王的身影去了。

高洋雖說從來沒有在自己的面前,表現出什麼出格的舉動,或者嚴厲的責罰,可是這一切她總是覺得不是那麼真實,在他心計深沉的背後,一定有著自己不知道的什麼事情,而剛才那位王公公分明是有事要對自己說,可礙著陛下的面子才不好當面提點的。

孤身一人行走在這宮闈之中,漫漫長夜猶如無盡無邊的地獄煎熬,冷風之中頭腦卻越發清醒,仰起頭望著灰蒙蒙的天空不是平常一般的黑暗多了幾點鮮紅,感慨道,「這鄴城的天,怕是要變了。」

行走在天空中的流雲,我不願意停下前進的腳步,也不願意等一等這位孤獨的游人,遮住天空中皎潔的月光,大地陷入了黑暗之中。

「何夜無月?何處無竹柏?但少閑人如我一人如此!」嘴角輕聲笑著,對眼前的一切極為不滿,在這寂寥的深夜里只剩下她一個人可以如此悠哉悠哉的行走,沒有任何人的陪伴就會感覺到無邊的寂寞。

可是一切終有盡頭,她終歸會回到文妍閣,而門外正是紅綃在等候著自己,見他走回來便高興的迎上去,「長公主殿下您可回來了,奴婢可想您了,這一趟回府可還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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