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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都給我滾,廢物!當什麼大夫都是一幫庸醫!」晚悅勃然大怒,一個一個的救不了人還來這里添亂,晚悅生氣的喘著粗氣由于驚懼而更加沉重。

她沒辦法告訴告訴他那年邁的二娘他是為了自己而性命不保,沒辦法告訴即將臨盆的大嫂,她沒辦法救活這個奄奄一息的丈夫。

若是隨他一起去了,怎樣跟他的父母交代,都是因為她,他本該意氣風發、平安順遂的生活就這樣被她打亂。

「主母,現在該怎麼辦?!」桑柘著急的詢問,他也沒了主意,

「桓鴆,對還有他!」晚悅幡然醒悟,將最後的希望放在他的身上,他的話一定是可以的。

外面的傾盆大雨下個不停,從房檐上流下來的雨水在街道上匯集成一條條小溪。

伴著雷聲響過,電閃雷鳴,大雨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斷地往下落。

晚悅命人將安幼厥抬上馬車,給他蓋上一層被子,又蓋了一層油紙,顧不得大雨滂沱,渾身濕透的自己。

一行人又趁著月色來到桓鴆的府上,許是深夜大門緊閉,派人敲門遲遲沒有人開,晚悅在馬車上緊緊的握著安幼厥的手,「你放心剛才那幫庸醫我都趕走了,他們都是騙人的,你一定能好起來的!」

這樣的話更像是安慰自己,

晚悅走下馬車,親自敲門,「桓鴆開門,是我高晚悅!」門里遲遲沒人回應。

雨點兒落在晚悅的頭上、身上,晚悅仰面向上,閉著眼,感受著雨珠,雨水澆灌的睜不開雙眼,

「桓鴆開門,開門啊!」門外咚咚敲門聲越發急促,不安彌漫著在潮濕的空氣里,她並不知道桓鴆在不在,他說過,將人救出來之後他要自己的眼楮,

這就是救人的代價!

那麼讓他救活安幼厥的代價又是什麼呢?這條命不要也罷,她曾想過一死了之,但是還有這麼多的事情沒有解決,決不能!

屋內,桓鴆鎮定自若的獨自品茶,來了一個管家輕聲說道,「公子,一切都收拾好了,是否啟程?」

「再等等。」他的手指握著滾燙的紫砂壺茶杯,余溫通過手上,傳遍全身。

咳咳~他輕咳著,望著杯中的點點猩紅,他還是低估了秋雨的寒冷。

晚悅無措的站在門外,如今的她還是長公主,但現在並沒有什麼實權,現下已經失了君心,再保不住這個丈夫,以後的她會不會就這樣一蹶不振下去?那會是什麼樣子?

「長公主一直在門外敲門,公子是否開門相見?」管家背著沉甸甸的包袱看著門口,桓公子早就吩咐府上做好準備將一切重要的東西都帶走,以後或許都不回來,卻遲遲沒下令離開。

就這樣,來了不速之客,再這樣下去怕他們氣急敗壞沖進來,如果相遇了,一切都解釋不清了。

「元怙都不理她了,我還理她干什麼?!」言語之中帶著幾分嘲笑,

「桓鴆,我求你救我丈夫一命。」晚悅哭的聲嘶力竭、竭盡心力,聞者為之悲傷。

「主母,將軍醒了。」桑柘朝著晚悅喊著,現在家中群龍無首,也都如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若是安將軍倒下了,這安家的榮耀也就沒了,所以,能依

仗的只有高晚悅了。

家丁撐著傘,將安幼厥抬到晚悅的面前,「你怎麼出來了,沒事的,我有辦法的。」

「別哭,我沒事,不過是有些倦了,想睡會兒。」安幼厥上氣不接下氣,再多說一句話的力氣也都沒了。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我還有很多話沒跟你講,你放心,你會跟從前一樣的,會好起來的。」

本想拭去她臉頰的淚水,可是距離那麼的遙遠,來不及模出,他的手便落下來。

回到從前?

在他的記憶里,從前的日子,不過每日重復著同樣的事情,所有都平靜如無漣漪。

他的父親每日監督他習武騎射、讀書識字,每晚躺倒在床上都累的睜不開雙眼,在記憶中,母親沒有了,父親臉上的笑容也就沒有了,

所以他拼了命的練習,只為了得到父親的夸獎,只想讓父親再一次的笑起來,可是無論他做什麼,父親知道了,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父親說我的眼楮、我的性格與母親很像,我也漸漸的開始留意別人的雙眼,我看到過帝王之眼的重瞳,這是見過我最特別的雙眼,

直到見到了她~高晚悅~那一雙煙灰色的眼眸,她的眼中總有揮之不去的憂愁,即使掛著微笑,也是籠罩這一種神秘的朦朧感。

雖然有幸蒙陛下賜婚,能與他結為夫妻,但是她到底想要的是什麼?我竟從始至終絲毫不知。

陛下說既然她不是西魏派來的細作,那就是自己的妹妹,只是不能讓她再居住在皇宮里了,要許給她一世榮華,讓我好好帶她,若是不能像尋常夫妻一般生活,也要相敬如賓。

我以為我會留住她,我會和她在一起直至白頭,我們會有一輩子的光陰去撥亂反正,改變她對我的態度,

我再也不用為了見到她一面而患得患失,再也不用怕無能為力的保護她而擔憂,我再不用怕一覺醒來她已經消失,她就睡在我的身側,我卻無法擁有她。

她還是要走!

若這是她想要的自由,就放她走吧~

如今,她卻回來了,我不知道她要對我說些什麼,可心里總是有所期待,盼望著夢想成真。

只是,這一覺,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

「把將軍抬回車上。」晚悅不再哭泣,這扇門一定要打開,只有桓鴆是最後的希望,她一定要抓住。

雨水伴著淚水,從晚悅的臉上滑落,她的驕傲、她的自信,在一瞬之間被摧毀的什麼都不剩了。

晚悅走到門前看到那朱紅色的大門,緩緩區下一條腿,整個人也因此逐漸放低姿態,「桓鴆,我求你,求你救他一命。」

砰~門打開了,原本黑暗的屋子,瞬間亮了起來。

「長公主,不必如此,我既是長公主下臣,自當從命。」桓鴆走了出來,扶起晚悅即將跪下的雙腿。

他這樣的人,不值得跪!

晚悅紅腫的雙眼看著他,他的話听著怎麼這麼的蒼白無力,當初的他在那個明朗的夜晚,說要做他的下臣並不是這樣暗淡的目光,她記得那是一雙充滿期待充滿**的眼楮,

如今她再看自己仿佛早已沒了耐心,

不抱任何的期許,他應該是失望了吧,也對,晚悅也對自己失望了,她曾經騙自己說只要將元怙救出來就好,天地之大,任他遨游,與自己無關,

可是知道真相之後,他真的走了,頭也不回的離去了,晚悅才知道一切只是騙局,只是為了請君入甕罷了,晚悅扎實的跳進了他的圈套,輸得什麼都不剩了,遍體鱗傷的本應是她,她應當自己承受後果,可如今確是安幼厥代為受過,她于心不忍。

她本想就這樣隨他離去,不去考慮任何事情,卻發現自己做不到,她放不下自己的驕傲,也無法接受自己受騙的事實,既然這樣跟著他離去也不會幸福,就堅定地轉身離開,將自己的對他的感情一並抹去。

心中藏之,何日忘之。

心還是會痛,痛的無法呼吸,她沒有喘息的機會, 她還不能倒下,若是倒下了,不只是她自己,整個安家也會覆滅,安幼厥背負著的是整個安家的榮耀,前人拿生命換來的東西,不能斷送在他的手上。

「晚晚。」安幼厥昏迷不醒,嘴里還是吶吶自語。

「往生可還有?」桓鴆嚴肅無比的看著晚悅,晚悅想起了什麼一般,顫抖的手從懷里掏出一個白玉瓶。

往生,是晚悅被封為長公主的時候桓鴆送的禮物,

「您是否願意給他用?」他從白玉瓶中倒出一粒丸藥,鄭重的看著晚悅,

「自然。」晚悅沒有遲疑,果決的看著桓鴆。

現在她恨不得用自己的命來換回安幼厥的性命更何況一粒小小的藥丸呢!

「這往生世上僅存三粒,長公主還有兩粒,當真要贈與別人,不自己留著以防萬一?」

只從決定給她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在乎這藥了,更不需要,但是她還沒明白這藥的重要性。

「性命攸關,若是駙馬救不回來,我自當生死相隨。」

「在下明白了,還請公主長移步門外。」

在門外戀戀不舍的看著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安幼厥,懇切的看著桓鴆,「桓公子,一定一定要治好他。」

在看到他點頭的那一刻,她的心才稍稍聊以安慰,看著家丁端著一盆盆血水進進出出,她的心中很不是滋味,只能在門前踱步,一圈又一圈,一遍又一遍,她不知道此刻自己還能做些什麼。

此時,我覺得自己仿佛在細雨的澆灌下又成長了不少。

成長,不是因為隨著歲月的流逝容顏改變,而是她將會約束自己的言行,不在為所欲為,她也勇于為自己犯下的罪責承擔後果。

月光不變,但人會變。

我早已不是這鄴城之中的主角,但願我們都能看到繁華背後的代價。

雨停了,天也亮了,各種花草的葉子上都凝結著一顆顆晶瑩的水珠,順著小草的睫滾下來,一滴鑽到土里,又一滴鑽到了小草的嘴里,找不到了。

一夜暴雨,將什麼都沖刷殆盡,不曾留下任何血腥的痕跡,

「長公主放心,駙馬的性命無礙,只是要好生療養,才能像正常人一樣。」

「什麼叫像正常人一樣?而不是應該和從前一樣嗎?」晚悅心中忐忑,此刻桓鴆的話便是真理、信條一般的有力,可現在他的話,讓她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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