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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她都沒有好好地留著時間來查推她落水那個人的事情,如今總算是有了片刻的時間,那就靜下心來一一排查一遍,

那人不是宮里的太監,因為太監沒那心思,也不是侍衛,看著衣著華貴,就算侍衛有時間換衣服,也會遭人懷疑,就只剩下大臣與貴族們,

而且是大臣的可能性也很小,那日大殿議事晚悅義正言辭的爭論那一張張面孔也落在她的心里,沒有熟悉的模樣,要麼是親眷,要麼是其他的貴族,

她先詢問王公公,在那日宴飲有人樣的人才有資格進宮,大臣一般是無旨意不受到邀請不能參與宴飲,那次進宮的大臣並沒有年事過高的帶有兒子、佷子、外甥的,那就不是朝中的人,但是貴族也挺听王公公說沒人離席,

所以查下去的希望越來越小了。

他將這件事情刪刪減減的講給元怙听,拋掉她落水的部分,就是問問看他有什麼身份的人能在這宮中這樣的放肆。

誰知元怙知道之後也只是搖了搖頭不放在心上,難道再下次遇到他的時候才能知道他到底是誰?這樣也太過被動!

深夜,整個天地都在靜靜安睡,晚悅卻在床榻上輾轉反側。

暫時查不到那個人,也就只好放棄了,或許某一天踫到了也就知道那個人是誰了,

大片大片的黑暗肆意曼延天空,不出一會兒就如封閉的世界,伸手不見五指,黑的讓人窒息。

「怎麼這就怕了?」元怙嘴角勾出弧度,手指輕捏起一個男子的下巴,那人蓬松的黃黃的頭發,臉色發白,一雙三角眼遍布血絲,

「只因我不是個女子,你就怕了嗎?元黃頭!」元怙厲聲說道,

他已經查到了那個人,趁著夜色,讓蘇放帶著他來到寒耀宮里問罪,元黃頭顫抖的跪在地上,雙目惡狠狠地看著元怙,

「元怙,你別忘了你也曾是皇族!」他們身上留著同樣的元氏皇族的鮮血,「高洋篡位之後盡誅元氏皇族,或祖父為王,或身嘗貴顯,皆斬于東市,嬰兒稚子投于空中長槍刺死,前後死者竟達七百二十一人,難道不該報復他們高家嗎!」

一雙眼楮憤怒的盯著元怙,被蘇放緊緊的按著,不能動彈分毫,

「你,元怙不也被他高洋囚禁在,不見天日嗎!!!」眼里帶著猙獰的笑容,落得如此的下場,他的心中只留下恨。

歷代爭奪江山失敗的人都不得善終,會殃及全族是必然的,但要真是想要光復大業還是難上加難!

「不要拿我與你相比!」元怙看著他的眼神多了幾分冷意,他不光是要復仇也不只會傷害一個小女子,

「你與我又有何不同!」此刻的他們都是淪為階下囚的存在,又有什麼區別?

「比如說,我在此刻就能殺了你!」元怙拿著匕首在元黃頭的臉上比劃著,想要劃傷他的臉有適時的收手,

感受到危險的冰冷他的心里感到了害怕,「你要為了那個女人殺了我?她是高洋的妹妹。」

「你怎麼就確定她是高洋的妹妹?只憑高洋的一面之詞?還是這位公主殿下從小到大一直生活在父母的身邊未曾

離開一步?」元怙瞪著他,堅毅的表情讓元黃頭疑惑起來,

「你是說」難道她不是高洋的妹妹?那她會是什麼人?什麼人派她來的呢?目的又是為何!

「這些都與你無關了,你闖的禍要自己收拾爛攤子。」說著一步一步緊逼,腳上的鐵鏈,叮當作響。

「你要你要干什麼,你不過也是個喪家之犬!」,如今鐐加身,他與看門狗有何區別,

「喪家之犬才會在這里狂吠不止。」他不只會隱忍,終有那麼一天也要讓那些讓他飽嘗痛苦的人將他的痛苦全部感受一遍。

元怙話一剛落,蘇放把他打暈,他不在汪汪亂吠了,而是安安靜靜的拜倒在元怙的身前。

「把他扔到她面前去吧。」蘇放聞言,扛著元黃頭消失在黑夜之中,

她應該懲罰傷害過她的人,如果將一個傷害過她的人放在她的面前,她不為所用,只能罵她一句窩囊,那她也沒有價值了,

人性本惡,這個人欲橫流的世界中,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帝王利用民眾維持統治,謀士大臣將帝王的雄心壯志美化成民眾的夢想,相互牽制,相互制衡!

她不該有如此的氣量,睚眥必報,以眼還眼,當她被壓迫到底的時候就會學會反擊,就應該明白,若你不去害人,人必定會害你,甚至致于死地,所以應該堅強,將自己打造的無懈可擊。

晚悅睡得朦朧的,听到一聲悶響,像是破碎的聲音嗎,本來睡得很沉,被這巨聲陡然吵醒,卻再睡不著了,便穿好衣服起身,

見一男子歪倒在牆角,腳下一個破碎的酒壇,看樣子是喝多了走到此處,晚悅拿了一個樹枝,試探性的戳了戳,

那男子也睜開了眼楮,看見了晚悅,一雙遍布血絲的三角眼,惡狠狠地盯著晚悅,

「你到底是誰?」

是他!那日那個推她入水的男子!

怎麼可能忘記,那日天色很黑看不清他的模樣,但是他的聲音是不會記錯的,那沙啞的嗓音讓人厭惡~

看他這個樣子估計是喝醉了尋花問柳來了,既然這樣就不能放過他了~晚悅嘴角嘴角笑了一笑,

將身後的陶瓷的水壇子一個又一個的摔倒他的面前,盡可能的造勢,動靜越大越好,她不怕鬧大,事情越大越安全~

「來人啊救命啊~」晚悅一邊跑著一邊回頭看那個男人,看他是否跟上,還不時的撿起地上的樹枝石子朝他扔去,他氣急敗壞也追不上晚悅的步伐。

這個時候宮里還是有侍衛輪流守護宮禁的,朝著高洋的太極殿,跑去,

「什麼人。」帶頭的侍衛厲聲喊道,

見到有人來了,晚悅撕扯自己的衣服,將頭發也撥亂,上前拉著那男子的手腕,糾纏一起,「救命啊~非禮啊~」一邊拉著他往侍衛那邊跑。

元黃頭被這一系列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呆了,這女子的舉動太出乎意料,一般情況下,不是飛快的跑走就好了,她還一路上引導著自己,將他引到這個地方了,

一路跑還一路自編自導的,

看似瘋癲的樣子實則每一環都考慮到了,本想捂住她的嘴不讓她喊出聲,可是怎麼也抓不到她,還被她用石子打破了頭,

晚悅將他推倒在地,自己跑到侍衛的身後,「陛下救命~陛下在哪~」一邊哭泣一邊裝柔弱,

侍衛見狀,將元黃頭圍了起來,領頭的對著晚悅說道,「你是何人?」

晚悅只是將最外層的衣服撕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頭發散落在臉上,遮住了半張臉,哭哭啼啼,矯揉造作,「我本是御前宮女高晚悅,睡夢間听到似有異動便起身出來探查,

誰成想原來是個無恥狂徒,借著酒醉對我欲行不軌,我拼命地跑想跑到陛邊,求陛下保護,先遇到各位勇士,再次先謝過了。」

晚悅話畢,捋了捋頭發,將自己襤褸的衣衫裹緊,仍不忘記感激的行禮,

「真的是小看你了!」元黃頭一臉憤怒的看著晚悅,在看向元黃頭時也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敵意,可是一轉身回答侍衛的問題,有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誰也不會懷疑到晚悅。

而且晚悅對于上次落水的事情也是只字未提!看著事情不好處理,礙于晚悅的身份這就不能當做普通的調戲宮女案子處理了,連夜將二人帶到高洋的面前。

晚悅跪在地上抽涕,元黃頭被反手綁著,嘴被塞了一塊白布,昏昏沉沉的,似醒非醒。

高洋將自已的披風給晚悅圍了起來,將她拉到自己身旁坐下,

听侍衛描繪著來龍去脈,看著這個男子眼生,也不像是侍衛或者太監,問道,「這人是誰?」

身後的王公公皺著眉仔細回想的樣子,「陛下這人是元氏親眷元黃頭。」

元氏 * 這個本不該在听到的一族,

本來在元善見禪位之後,也應該隨之銷聲匿跡,元善見禪位不久就對外宣稱病故了,而其他的元氏之人若不是逃往西魏就是慘遭毒手,元怙當初就是雖母親逃往西魏後又被送來做了質子,

而只有少數的人活了下來,平淡的像普通百姓一樣是最好的,還有一部分,仍是貴族但沒有什麼實權,像黃頭這個樣子的。

「把他先關起來,明日再說。」侍衛領命,就將元黃頭五花大綁,仍在潮濕陰暗、不見天日的牢中。

「你可有事?」晚悅搖了搖頭,

高洋將雙手搭在晚悅的肩上,仔細檢查著渾身上下,見她無礙才松了一口氣,

元氏,若在放任下去,便是如鯁在喉,觸犯了天子逆鱗,只有死路一條。

月夜,萬籟俱寂,只有樹葉輕輕地發出絲綢般的摩擦聲,暴風雨要來臨時總是平靜的。

這夜注定是睡不著的,她無法控制自己的腳步,來到寒耀宮門口,平日他都站在院子里仰起頭看著四四方方的天,

卻見他趴在台案上睡著了,晚悅不禁伸手撫模他的臉頰,

溫潤如玉的手輕搭在台案上,黑發散開卻不失凌亂,他睡著的樣子十分輕柔,比起平日里看上去更加簡單純粹。

幽微火光跳動,他睜開慵懶的眼楮,伸個懶腰,打個呵欠,用胳膊勉強支起半個身子,一付睡眼朦朧的樣子看著晚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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