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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以唯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時間已經悄然走到了第四天的中午。

對著目之所及各種熟悉或不熟悉的醫療設備呆了呆,方以唯心里滿是疑惑︰她只是睡了一覺而已,怎麼感覺睡醒之後天都變了?

她發誓她睡覺之前房間里絕對沒有這些東西!

第一時間發現她蘇醒過來的男人伸手試了試她額頭的溫度,退燒了。

等到方以唯終于想起來自己之前在喝水然後不小心暈過去的時候,她發現房間里多了一個人。

一個看著很是陌生的老先生。

這位是?

她的迷惑直白地反應在臉上,眼里。

「這位是傅先生,辛老先生的好友。」即使方以唯什麼都沒說,卻依然從她的表情里看出來她在想什麼的季北辰輕聲道,「你之前情況太危急了,如果不是傅先生出手,恐怕……」

男人的聲音較之往日里的磁性清朗,顯得有些喑啞。

方以唯正要問發生什麼事了,就看到自己系統面板彈了出來,自己頭像下明晃晃地掛著【虛弱】和【機能衰竭】兩個DEBUFF。

【虛弱】很正常,從三年前開始這個DEBUFF就沒在負面狀態欄里消失過,但這個【機能衰竭】……

方以唯已經有大半年沒看到它了。

這是解了【木神的詛咒】之後遺留下來的後遺癥。

三年前,有人想對瑞德拉貢的孫少爺不利,打听了他的行程,知道他下午會邀請一個朋友來一起喝下午茶,就在他將要走過的草坪上下了【木神的詛咒】。

不同于常見的詛咒,【木神的詛咒】分為本體和咒引兩部分,只有身上被下了咒引的人,才能引動觸發本體,進而被【木神的詛咒】纏身。

走過那片草坪的人都被本體纏身,但只有踫到咒引的人身上的詛咒才會發作,其他人身上沒有咒引引動的詛咒本體都會在一個小時內自動消失。

咒引只會對第一個接觸的人產生效用。

那個人的功課做的很足,他把咒引下在了甜品杯上。

他想得很好,以待客禮數來說,不管亞倫•瑞德拉貢將把哪一份甜品給客人,為了表示禮儀,這勢必是他自己拿起甜品,放到客人的面前。

這麼一來,在到達涼亭之後,第一個接觸到甜品的人,毋庸置疑就是他的目標,亞倫•瑞德拉貢。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那份甜品被另外一個人「無意間」先一步踫觸,咒引就到了她的身上。

這個人,就是方以唯。

笑容燦爛的小姑娘走路都有點不太安分,蹦蹦跳跳的,步伐輕快,速度甚至比作為主人家引路的亞倫還要快上一線。

在走到涼亭邊,看到白色藤桌上擺放著的各種甜品下午茶點心,綠眼楮的小姑娘歡呼一聲,撲到藤桌邊,開心地拿起其中一份就要和身後的紅發男孩說話。

就在那個時候,青色的蔓紋從踫觸到甜品杯的手指尖端開始,像藤蔓生長蔓延,由指尖開始,順著手,一路延伸,幾乎是瞬息間就走過了手腕!

看到這一幕的亞倫和跟隨保護在側的人臉色全變了。

【木神的詛咒】!

——方以唯拿起的那一份,好巧不巧,就是被下了咒引的那一份。

在暗中觀察事情發展的人整個兒都呆住了︰桌上至少十碟甜品點心,那個小姑娘到底是什麼運氣,為什麼第一眼就能挑中下了咒引的那一份!

他還特意把咒引下在了距離主人家位置比較近的那一端呢!

直到被瑞德拉貢家的人揪出來,死死壓制在地上的時候,他還在想這個問題。

就他所知,那個叫方以唯的小姑娘平日里和他的目標在一起的時候,很少會去踫目標所喜歡的芳蜜酥,因為以她的口味來說,芳蜜酥的甜度太高了。

但這次,這小姑娘卻是在那一堆幾乎都是按照她的口味來準備的甜品里,第一眼就相中了她最不喜歡的甜品,並且拿起了它。

真的是巧合嗎?

這個人不敢相信,被壓著拖下去的時候,他的眼楮還死死盯著那個因為詛咒發作、雙腿無法支撐身體而被亞倫扶抱在懷里的小女孩。

似是留意到他的視線,她睜開了眼楮,朝這邊看了一眼。

然後這個人就被拖了下去。

直到被聯盟裁定死刑,將死的那一刻,他還在想那個小女孩。

他沒看錯,那個時候,那個看過來的小女孩眼里,帶著仿若洞悉一切的稀薄笑意。

她……知道?

#

大半年沒見,還以為它不會出現了呢……

看了一眼【機能衰竭】的字樣,方以唯收回視線,漫不經心地想道。

按理來說【木神的詛咒】是必死的,雖然當時不知道什麼原因,在完全沒有有效手段阻止詛咒的情況下她的詛咒自動解除了,但是也遺留下了【虛弱】的負面狀態。

有時候還會觸發【機能衰竭】,征兆就是忽如其來的昏迷和隨之而來的急性器官組織衰竭,發現送醫不及時就有死亡的危險。

那時候季北辰有自己的工作,不可能全天候看顧著她,亞倫的爺爺就提議讓亞倫照顧她,兩人由此才去附一上學。

在附一學生眼里,亞倫•瑞德拉貢和方以唯幾乎是形影不離,不管是上學,還是課間,乃至下課,看到紅發少年的時候,就一定可以在他的視線範圍內找到綠眸的女孩。

沒有人知道,這是為了那完全無法預測的後遺癥︰一旦方以唯出現毫無征兆的身體機能衰竭,在旁的亞倫可以第一時間聯系她的主治醫師辛老先生並將她送去治療,不耽誤寶貴的搶救時間。

比起一開始頻繁發作的後遺癥,現在的情況好太多了,至少方以唯已經有大半年沒看到這個DEBUFF了。

沒想到它又冒出來刷存在感了……嘖,又要被斥責不好好休息糟蹋身體了……

方以唯有些無奈地想道,雖說季北辰再怎麼不滿厭惡也不會對她做出什麼來,但是被每天都要見到的人投以嫌惡排斥的眼神,總會讓她深刻懷疑自己是個社會渣滓無藥可救活著就是浪費空氣資源不如早點去死好了……

她一早就學會怎麼無視掉那種惡意了,不去看他的眼楮就行了,盯著鼻梁以下部分做到了視線與說話人齊平的禮貌就足夠了。

反正季北辰再怎麼也只是用眼刀剮她而已,從小到大唯一一次當面的惡言相向就是方宋霆把他自己弄骨折進醫院那回。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季北辰這次卻是什麼都沒說,听完傅先生的報告,知道她的情況穩定下來了,基本上不會有太大的危險了,就去送傅先生休息了。

——和辛老先生一輩的人,怎麼也不會太年輕,為了搶救病人已經一晚上沒睡了,又怕病情反復,這些天傅先生根本沒能好好休息,只在情況不是那麼危急的時候合眼睡個囫圇覺。

對上了年紀的人來說,這點休息時間實在是不夠。

平日里雖然睡得少睡得淺,但至少睡得踏實!哪像現在,生怕一合眼那邊生命體征監控就發出警報來,根本不敢放下心來休息。

搶救用的儀器被搬走了一部分,還遺留著很多在房間里,方以唯的視線在那些格外眼熟的儀器上轉了一圈,就看到從臥室外走進來一個人。

「亞倫?」

紅發少年輕輕地點了點頭,走到床邊坐下,握住她露在外面打點滴的那只手。

涼意透過手心,直達心房。

雖然有被子蓋住了小半、只露出插著針管的手背,方以唯的手也不像其他打點滴的病人,只有靜脈血管經過的部分是冰冷冰冷的,她的整只手都冷得像塊冰。

在燈光照射下,那只手的邊緣幾乎是半透明的,可以看到粉紅色的血肉,脆弱得像是冰雕而成。

方以唯是在被亞倫握住手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手有多冰。

「亞倫,你一晚沒睡嗎?」她敏銳地注意到了紅發少年眼底淡淡的青灰。

「嗯,傅先生說……你的情況不是很好,我不敢閉眼。」紅發少年的聲音很輕,輕得像是柳絮在風中飄蕩,「這其實應該是由我來承受的……」

這一切,本該是他來承擔的。

詛咒是沖著他來的,最後卻將無辜的阿唯卷了進來。

三年里,亞倫無數次想到這一點。

只要是一想起初見時笑容比頭頂陽光更為絢爛、可以自由肆意地奔跑玩耍的好友如今走得快些都會喘得厲害,他就無法釋懷。

無法原諒將厄運帶到她身上的自己。

「又說什麼傻話呢!」方以唯無奈道,想抬手戳好友的臉,手指才剛剛了一下,就被握住,動彈不得了。

「別亂動,小心針頭滑出來。」亞倫皺眉道。

方以唯吐了吐舌頭,她剛剛都忘記自己手上還插著點滴的針頭呢。

「都說了不怪亞倫你啦!誰會提前預測到那個芳蜜酥的杯子上被下了咒引啊!」方以唯不在意地說道,「真要怪也要怪那個下咒的家伙,還有策劃謀殺你的人——對了當初謀害你的人找出來了嗎?」

她那會兒被【木神的詛咒】折騰得死去活來,還真沒關注過後續發展。

她自己也不是特別在意,結果就是過去了三年,反射弧長得讓人無話可說的人現在才想起來問後續。

「找到了。那是沖著我來的,你是無辜的……」亞倫的聲音很沉,「如果沒有我……我們不認識的話,你不會中【木神的詛咒】……是我害了你。」

也不會如昨晚那般,毫無生氣地躺在寬大的床上,幾乎被儀器淹沒了小小的身影。

方以唯沉默了。

好一會兒,才听到她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里響起︰

「不,亞倫,你錯了……你才是那個救了我的人。」

紅發少年對此不置與否,只是抬手輕輕地順了順好友的頭發。

等她吃了些稀粥牛女乃,慰藉了多日水米未進的身體之後,方以唯就覺得有些精神不濟了。

明明已經睡了那麼久了。

「你那不是睡,是昏迷。」亞倫淡淡道,在方以唯怒視過來之前,他抬手蓋住好友的眼楮,聲音溫柔,「睡吧,我在這守著你。」

他看出來好友已經累了,即使面上不顯,這些年相處也讓他察覺到了些許疲憊的端倪。

方以唯沒有解釋,只是握住亞倫的手,記得先瞪他一眼,然後才合上了眼楮。

#

並不是為了讓你安心、放棄愧疚才這麼說的……你是真的救了我啊,亞倫。

在我對這個世界幾乎絕望的時候,我看到了你,認識了你。

還未成為赤龍王、還未中木神的詛咒的你。

我為你擋下了木神的詛咒,你不會知道這件事的影響有多大。

你沒有了離家出走的理由,沒有了去龍谷的緣由,沒有了成為赤龍王的因緣。

瑞德拉貢老家主不用再日日坐在空寂的庭院里,看著你幼年時玩過的木馬秋千,看著你曾經奔跑過摔倒過也曾緩步走過的草地,看著你的影子充斥了莊園里的每一個角落,卻永遠再無法找回心愛的孫子,曾經叱 風雲的老人,在「我」面前,淚流滿面。

他是那麼地深愛著你,他清楚地記得你的每一個愛好,他記得你離家前看的最後一本書看到了第幾頁,他每到你生辰都會叮囑廚房做你愛吃的甜點,只除了一樣,芳蜜酥。

他直到最後都記得,那個害了他孫子的【木神的詛咒】是被下在了芳蜜酥的杯子上。

而對我來說呢?

亞倫,你讓我知道,我來到這個世界,來到這個和我曾經深深喜愛的游戲幾乎完全一致的世界里,還是可以去做一些事的。

我現在在這里,就站在這個世界里。

它不再是由0和1組成,不再有被操控隨時會改變的時間和歷史,不再是被策劃組設定好內容、程序運轉形成的電子世界。

它是活生生的,每一個人物每一樣事物都真實存在的,不管有沒有劇情需要它們都一樣存在,不需要服務劇情也可以存在,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實的世界。

不會再有強制的劇情動畫走向,不會再有怎麼也無法改變的設定好的程序和劇情悲劇,在這個化作了真實的世界里,你可以做到你所能做到的一切。

那麼,我是不是可以去嘗試著改變劇情,改變……那些「我」曾經想救,卻被規定好的劇情強制死亡、哪怕「我」再怎麼強大、再怎麼迅速地打倒敵人,依然無法救下的那些人?

那些善良的,高貴的,友善的,明明該擁有一切美好生活下去卻被世界的惡意玩弄毀滅了人生的靈魂。

就像你一樣,亞倫。

即使當年死在木神的詛咒之下,我也毫無怨言。

至少我的穿越不是一無所獲。

至少我救下了你,改變了那個在「我」面前傾訴過去、看著「我」帶來的赤龍王的龍晶說「我的孫兒,離家了那麼多年,你終于回來了」的老人老無所依的未來。

至少我彌補了當年看著那位老人蒼老的背影卻無能為力的遺憾。

或許,這大概就是我作為深深喜愛著這個游戲世界、喜愛著在這個龐大的世界里生活著的你們,身為游戲玩家的初心吧。

我愛著這個世界。

#

思緒有些繁雜,睡不著,方以唯又睜開了眼楮,看到坐在一邊倚靠在床頭的紅發少年左手握著她的手,右手拿著一本書,正在仔細地查看。

窗簾一早就被拉上了,房間里很暗,並不是適合閱讀的環境,但對于擁有瑞德拉貢嫡系直傳龍瞳的人來說,這個房間在他眼里,亮如白晝。

不需要打開台燈,他也能看清楚書上的每一個標點符號,這是龍瞳最基礎的能力之一︰【黑暗視覺】。

注意到她睜開了眼楮,他以余光掃了過來,詢問怎麼了。

「亞倫。」

「嗯?」

亞倫把注意力從手里的書籍上移開,詢問地看了過來,是哪里不舒服了嗎?

從紅發少年的目光里讀出他的意思,方以唯微笑著搖了搖頭,看到自己被亞倫握著的手,彎了彎嘴角。

嘴唇蠕動。

感謝上天,讓我遇到你。

她的聲音很輕,輕得只有她自己听到了自己說的話。

手上傳來的力道忽然微微加大,她有種被亞倫听到了的錯覺。

「我也是。」

頭頂傳來少年低沉溫柔的聲音讓她知道,這不是錯覺。

不小心被當事人听到了……方以唯吐了吐舌頭,在亞倫再次看過來之前,趕緊閉上眼楮,只是嘴角依然殘留著愉快的弧度。

這一次,好眠無夢。

#

作為瑞德拉貢集團的少主,亞倫這次來遲雁行區的任務還是很重的,在守著方以唯呆了兩天之後,就被再也受不了的方以唯直接趕回去繼續處理他的工作。

「干完你的活再過來!我一點都不想吃個銀耳紅棗羹還要被迫听一耳朵集團內務!」BY完全暴走的彌賽亞大大。

這種甜點節目一點都不吸引人好嗎!

後遺癥的發作來得快,去得也快,在監察了一星期之後,確定方以唯已經完全康復了的傅先生終于同意撤出她房間里那些多余的儀器,只除了一些他無論如何也不答應撤掉的。

搬來搬去太麻煩了,丟你這好了。

傅先生的原話。

方以唯總覺得這話的潛在意思就是「你又不是發作了這次就不再發作了,下次發作還是要用的,直接放你房間里好了反正總會派上用場的」。

亞倫的表情讓她知道,不是只有她做出了這個閱讀理解。

她覺得她知道了為什麼同樣當年名滿天下,專業水平不相上下,共同被稱為醫學界的泰山北斗,如今卻是一個繼續活躍在幕前,退休返聘指導學生忙得不亦樂乎,一個卻一到退休年紀就早早隱居起來的原因。

傅先生當年一定沒少被患者家屬圍毆吧……

雖說這是事實,但是听在好不容易搶救回來的患者和差點就失去親朋好友的家屬親眷耳里,簡直不能更拉仇恨!

好在方以唯並不是特別在意這種會被很多人抵觸的「不吉利」的話,想想自己的小命,也就從善如流了——雖說系統可以復活,但是復活過程中的修復致死因真的很痛、很痛、很痛!

痛得她只想死好不好!

再說了,真到了那時候,她也沒辦法和人解釋明明死了尸體卻消失了還活著回來了的原因……

附一那會兒真是托了那個凶手的福,要不是他炸了大樓,導致亞倫和季北辰根本沒能找到她的尸體,天曉得她復活之後會發生什麼呢!

想想都覺得好驚……悚……呃?

方以唯的表情呆滯了。

「怎麼了?」方宋霆第一個察覺到懷里妹妹忽然僵住的身體,回憶了下剛剛的對話也沒發現有什麼特別的,心里就帶上點疑惑,問道。

剛剛安排人把可以撤離的急救儀器都搬離到儲物間去的季北辰正好也回來了,听到這話,他也不解地看了過來。

總不至于是舍不得搬走那些東西吧?

如果是怕後遺癥短期內再次復發的話,這個理由還是站得住腳的……

畢竟,雖說現在是隔了大半年才發作了這一次,可當初剛剛解開木神的詛咒時,後遺癥發作的頻繁次數幾乎堪比一日三餐。

也是現在調養得好了些,發作間隔時間才越來越長。

對于兩人同時投過來的視線,似乎正沉浸在自己思緒里的小女孩並沒有注意到,直到方宋霆輕輕地晃了晃她︰

「阿唯,怎麼了,剛剛想到了什麼?」

方以唯回過神來,看看方宋霆,又看看牆上顯示的日期時間,表情有點僵硬︰「哥,距離上次我抓到那個刺客已經過去多久了?」

抓到刺客第二天就去見了亞倫,得知要推出團隊賽,然後就是新聞發布會上的比賽,接著是團隊賽積分刷分進行時,一刷就是大半個月直到遇到她哥,之後就和溫然一起去叢林里晃蕩呆了大半個月回來,一回來就煉魂,煉完魂又上團隊賽浪里個浪……

方以唯已經不太敢想到底過去多久了。

「一個多月了吧,怎麼了?」方宋霆疑惑道,但是話一出口他就反應過來了︰

那會兒,刺客是交給阿唯來處置的。

然後阿唯就把人關進移動牢籠里,準備等有空了再去處置他。

現在阿唯這個反應……

方宋霆想了想,試探著問︰「被跑了?」

「……不,我並沒有感覺到移動牢籠被破開,但是……」方以唯一臉崩潰地叫出可拉貝爾,「總之先讓我看看他還活著沒!」

這個反應……

季北辰木然︰「你把他關移動牢籠里之後就完全忘記他的存在了嗎?」

方以唯的表情告訴他,是的。

……希望那倒霉殺手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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