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前後幾人狐疑的眼光下，走到廁所的一個角落，解開大衣扣子，再解開皮帶扣，將塞進皮帶扣旁邊小口袋里卷成小條子的四個十塊錢取了出來，塞了兩個進坤包的中間夾層，另外兩張塞進大衣靠近胸口的內口袋，然後重新把皮帶系好，扣子扣好，離開了廁所。
那幾人一臉懵，這姑娘進廁所不是解決個人問題的？！那排這麼長的隊干嘛？就為了整理一下衣服？沒必要進廁所吧？難道是為了看看是不是大姨媽光臨？
已經走出去的曹蔓根本沒在意這些人的眼神，她只是提醒自己，雖然有點兒口渴，千萬不能隨便喝東西，也不能隨便吃東西了，要不然這樣的廁所，怎麼也得捏著鼻子上了。
她覺得自己從廁所出來，一身都是騷臭氣，也不急著往人群里鑽。
慢慢往回走的時候，她也順便看看路邊的小攤子，很多是賣手工品的，有一個小攤上賣的小錢包都挺花俏的，不過曹蔓覺得有點兒俗氣。
但當她看到角落里盒子里放的一些扇形錢包時，眼神一亮。她蹲下去一個個扒開仔細看了一下各自的圖案，她心里一喜，素色的緞面上分別繡著梅蘭竹菊，都很簡單，但比起那些花開富貴的熱熱鬧鬧的畫面，她喜歡多了。擺攤子的師傅要三塊一個，她跟師傅磨了一會兒嘴皮子，終于說好二十塊錢買兩套一共八個。
她想著倆宿舍一人一個，還一套的，平時裝個小零錢還是可以的。她跟袁媛宿舍的姐妹們也算熟悉，既然想著給袁媛買，那就給她的宿舍小姐妹們也準備一個吧。
她掏了二十塊遞給那師傅，師傅把卷成一卷的兩張人民幣抻開，「你這錢卷成這樣，小偷可不容易得手啊。」
「師傅，別說了，哎，我的錢包剛剛被偷走了，這是我藏起來的。」
「你是大學生吧？一看這腦筋就比我們平常人好使。」
「剛才就被人撞了一下，那人假裝追他亂跑的兒子，我還生怕他追不上兒子，趕緊讓他走。想想就氣悶。」
「這年頭，小偷越來越多了。你看我，今兒都不知道被人順走幾個錢包了。」他一邊跟曹蔓說話，一邊用眼楮盯著另一邊翻錢包的人，沒辦法，一個不注意，就有人拿起東西就走。擺個小攤不容易。
曹蔓把大衣領子處的扣子打開，趁著整理圍巾的時候，把塞進小口袋的一張十塊錢捏了出來。
「師傅，我一會兒要坐公交，你能不能給我換點兒零錢？」
「換多少？」
曹蔓把手里的十塊錢抻開，遞給師傅，「就這十塊錢。」
「姑娘，你這一伸手一張十塊，不是那邊表演魔術的吧？」
「師傅您開玩笑了，我有那手藝的話，還會被小偷偷了？我這是剛從包里掏出來的。」
師傅剛才在看著另一邊，也沒注意曹蔓是不是真的從包里掏出來的錢，他很干脆地數了十張一塊錢，遞給了曹蔓。
「謝謝師傅。」
師傅數錢的時候曹蔓一直在看著，也就沒有再數一次，接了零錢，站起身來，把錢塞進坤包中間的袋子里，拉上拉鏈，把幾個小錢包也塞了進去，隨手蓋上蓋子。
她又把大衣的扣子扣上，順便整理了一下圍巾，然後把兩手放在鼓鼓囊囊的坤包上，這次可要護好了，太吸引人注意了。
想著自己離開賈宏光有一會兒了，也該回去找他了，就疾步走向那個雜耍攤子。
那個雜耍各個節目是挺精彩的，剛才一輛自行車上竟然搭載了八個人！
幾個人等在邊上，一會兒左一個右一個都找個位置把自己懸掛上去，還有一人在這些人頭頂做雜技，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不過節目過後，那麼多人向觀眾們一起討賞，呵呵，那規模，賈宏光覺得避無可避，如果不是為了等曹蔓，早溜了出去。沒辦法，又掏了一塊錢送出去，他覺得這一會兒都趕得上去劇場里坐著看一場雜技演出了。
好在這時候曹蔓終于趕回來了。
「不好意思，隊有點長，讓你久等了。」
「沒關系，剛才演出挺精彩的，可惜你錯過了。」
表演又開始了，有點兒嘈雜，為了不讓自己的聲音太大，曹蔓只好湊近了問︰「剛才表演什麼節目了？」
賈宏光也靠近她回道︰「先是一個頂碗的雜技，用一個板子放在一個滾筒上，然後演員站在那個板子上一邊維持平衡，一邊接碗，還做出各種動作。後來一個人騎了一輛自行車出來，不一會兒就載了好多人。」
「宰了好多人？大過年的怎麼能表演殺人呢。」
賈宏光一听，哪兒跟哪兒啊。「不是殺人，是搭載乘客，就是除了騎車的，自行車上還有好多乘客。」
「四個？前頭一個，後頭一個，左右各一個？」這是她能想到的極限。
「至少有八、九個吧？前頭仨，後頭三個，中間倆，上頭一個，加上騎車的，十個人！」賈宏光一邊數一邊曲著手指頭，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整整十個人！
「騎自行車的頭上還坐了一個？怎麼擠得下？車還能走嗎？」曹蔓覺得不可思議，這車得多結實才行啊，萬一車被壓癟了，不能再想下去，她不由捂住了自己張開的嘴巴，看向賈宏光，貌似要向他求證，一看賈宏光離他這麼近，自己的臉差一點湊上去，趕緊往後仰了一下。
賈宏光看見她這個可愛的動作，笑了，難得看到她不嚴肅的時候，竟然覺得她有點調皮。
他站直了身體，等曹蔓也站直了之後，才又湊到她耳邊接著說。
「那個人是從後邊上去的，後座的人站起來，還把他也舉起來了，然後那人雙手落到了騎車人的肩膀上，兩條腿在空中來了個大闢叉，翻到前面那人肩頭，然後又用雙腿夾住前邊那人的腰，身子伸到前面去，還耍了三個球。」賈宏光用手比了比，當時那人耍球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