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凡被害一案,雖然上報上去了,然而沈暮總覺得其中缺了一點什麼。
她試著把和這起案件相關的人放進去,都有些違和感。
唯獨梁婷……
如果梁婷在這起案件中,是個知情者,甚至推動者,事情就變得順理成章起來。
以梁婷和梁凡的關系,她有無數次機會可以暗示甚至明示梁凡,方立新改名換姓後的身份。
梁凡不明所以,肯定會找到方立新。
畢竟兩人是從小到大的玩伴,方立新失蹤這麼多年,梁凡肯定很擔心他。
然後梁婷再借著自己病重急需大筆錢的名義,迫使梁凡向方立新借錢。
方立新害怕身份暴露,將他殺害。
隨即方立新為了月兌罪,以梁婷為餌,誘騙她跳樓自殺。
梁婷假裝自己中計,到了世界大廈,但為了能順利活下來,她選擇了更為穩妥的方式割腕。
割腕能夠致死的幾率其實不高。
先不說割腕的深度,血液自己有凝血作用,只要搶救及時,大部分割腕自殺的人都能被救回來。
跳樓則不然了。
幾十層的高樓,往下一躍,神仙也難救。
只是這樣一來,有一個很明顯的問題是……
梁婷為什麼會眼睜睜地看著梁凡遇害。
一對從小相依為命的兄妹,該是怎樣的情況,才會逼得妹妹將哥哥送上絕路。
沈暮後背有些發麻,像是有條不知名的蟲,順著她的腳後跟,緩緩沿著背脊爬了上來。
江行若有所思地看著她,「你懷疑梁婷?」
「我只是假設。」
「案子已經結了。」江行說。
沈暮嘴角一抿。
「沒有證據的猜測……只能是猜測。」江行道。
沈暮的眉頭在眉間擰成了一個死結。
她之所以沒有把這些事情告訴顧望春,也是出于這樣的考慮。
不管沈暮猜得是否正確,她都沒有絲毫證據。
所有這一切,皆是存在在她的腦海中而已。
江行漫不經心地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其實,梁婷來的那天就不太對勁。」
沈暮倏地抬頭。
「她出現的時候,很害怕,也很無助。」江行慢吞吞地說道。
沈暮眼前浮現出第一次見到梁婷的樣子。
那天他們站在市局門口,梁婷背了一個書包,穿著條白裙子,倉皇地出現在媒體的鏡頭面前。
「她演好了所有的情緒,唯獨忘了一樣。」江行緩緩道,「震驚。」
沈暮不知為何,想起了江行母親去世的時候。
江行坐在他家的門口,抱著膝蓋,抬頭看向自己的眼楮。
沈暮心頭微緊。
江行淡淡地道,「要想接受一個最親近的人去世,需要的時間並不短。」
而梁婷出現的時候,已經自然而然地接受了梁凡被害去世的事實。
對一個未成年的少女來說,這個速度,快到不可思議。
江行微微仰著頭,「剛才在靈堂上,我對梁婷提了一句,希望她能留在江州治病,我可以負責她成年前的所有開支。她拒絕了。」
沈暮驀然睜大了眼。
痛失親人,又沒有生活能力,還身負重病……梁婷還能去哪里……
江行點到即止,沒有再多說。
他懶懶地攏了攏自己的外套,站起身來,邁著兩條長腿,頭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沈暮站在暮色四合的天幕下。
許久,沈暮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
「老吳,幫我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