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小就在農村長大,家里父母都是半個殘廢,後來有了一個弟弟,還是傻子,家里三個人全靠著養著,我小學開始就要一邊上學,一邊出去做零工,我拼了命地學習,掙錢,想要給我家里人一個更好的生活條件。」
「好不容易,我才考上了一個對我們那個村而言,簡直不可思議的大學,我當時開心壞了,激動壞了,想著終于能夠回報家里人了。結果……結果一場大火,把什麼都燒沒了。」
方立新紅了眼,「我不知道我自己做錯了什麼,明明那麼努力地活,那麼努力地爭取,還落得孤家寡人的下場。」
「或許這就是命。」沈暮近乎漠然地道。
「沈隊長!」方立新像是被人踩了痛腳一樣,臉色通紅。
沈暮漫不經心地打量著方立新。
直到方立新臉上憤怒的神色都快要掛不住的時候,她才不緊不慢地收了視線,懶洋洋地道,「你繼續。」
方立新粗喘了幾口氣。
那些激烈的情緒一旦被打斷,就有些再難續上了。
方立新的臉上空白了兩秒才找回了該有的表情,「我那個時候還沒有成年,突然遭遇這樣的變故,用了很久才走出來,為了不去想這些傷心的事情,我改了名,再也沒有回家去過。」
「再後來,我遇見陸婉,她溫柔善良,給了我一種家的溫暖。這對從小缺乏關愛的我來說,簡直就是救命源泉。我知道她家境殷實,是陸家的掌上明珠,我在愛上她之後,更加努力地工作,短短幾年內,把遠洋律師事務所做到現在這個規模。」
「我終于有了一丁點愛她的資格。」方立新握緊了拳,「我帶著我努力的成果大膽地給陸婉表白了,她接受了我。那一刻,我如獲新生。」
「但梁凡出現了……」
方立新激動的大口呼吸了幾口空氣,解開了好不容易才系好的領帶,「他就是我生命中的魔鬼,我拼了命才獲得的幸福,就被他一點點地摧毀。」
「他不斷地威脅我,壓榨我……我每天晚上做夢的時候,都夢見他把我的事情告訴了陸婉,夢見陸家不讓我和陸婉繼續交往,夢見我再次孤零零的一個人。」
方立新哽咽出聲,「如果我有別的選擇,我也不會……是他逼我的……是他先逼我……」
沈暮無動于衷地看著他抱頭痛哭。
哭泣的時候沒有人附和是最難的一場表演了。
方立新哭著哭著,就只剩下了喘息聲。
他擦了擦通紅的眼楮,疲憊地看著沈暮,「沈隊長,你相信我嗎?」
「方律師,我忽然想起來,剛才有件事忘了告訴你。」沈暮說。
方立新心里咯 了一下,「什麼?」
「我們同事走訪了好幾天,終于是還原了梁凡下車之後的行動路線,並且找到了第一案發現場,不巧的是,並非你描述的辦公室內,而是在律師所後面的小路。」
方立新的臉色頓時白了。
「更不巧的是,那條小路有個隱蔽的攝像頭,拍下了當晚的案發過程。」沈暮冷冷地勾起了唇,眼里的嘲諷之意沒有絲毫掩飾,「不好意思了,方律師,你的表演很精彩,但是我不會買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