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麼!」宋林森大喝一聲,把已經爬上欄桿的蕭龍梅緊緊抱住。
大家都被嚇了一跳,看到蕭龍梅已經被宋林森緊緊地扣在懷里,才松了口氣。開玩笑,這可是錢江,從橋上落下去,那可不是一點點的距離。就算是個游泳健將,也未必能夠在十米跳台安全著水吧?
「宋木木,你放開我!」蕭龍梅一臉的惶急,「那條手鏈對我有重大的意義,我要找回它。」
「你的腦袋里裝的是稻草嗎?那條手鏈不是掉水盆掉浴缸,而是掉到了錢塘江!就算你會潛個水游個泳,運氣爆棚地讓你能夠安全地落到水里。但是你覺得那條細細的手鏈,沒有被水流帶到更遠的地方嗎?」宋林森沒好氣地說,「刻舟求劍,就是為你這種人創造出來的成語。」
蕭龍梅掙扎著吼︰「你管我能不能找到呢!我就是要跳下去尋找,哪怕最後找不到,但我也盡了努力,不是嗎?我不要什麼都不做,就這樣輕易的放棄。」
向雪看著滔滔的江水,搖了搖頭︰「我覺得木頭說得對,就算你跳下去僥幸沒出什麼事,潛到最深的地方,也未必能找回那條項鏈。畢竟,那件首飾相比于江水來說,實在是太渺小了。」
「不就是一條銀手鏈嗎?又不值什麼錢,再買一條就是了,犯得著賠上小命嗎?」蔣成懶洋洋地說。
「是白金的好不好?」
「好吧,就算是白金的,看那個份量,也不見得很貴重吧?」蔣成無辜地眨了眨眼楮,「我說妞兒,你的命難道就值一條白金手鏈?」
蕭龍梅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懂什麼!這條手鏈對于我的意義不在于它的材質,而在于送我手鏈的人!」
向雪眨巴了一下眼楮,雖然那條手鏈驚鴻一瞥,但看起來真心不像是白金的,分明更像是銀質的。
「是誰……送給你的?」宋林森緊緊地握住了她的肩,問。
「當然是某個追求者送我的,那是他打工掙到的第一份薪水,央了首飾店的老板抹掉了零頭,把所有的錢花得一分不剩才買的一條手鏈。」蕭龍梅泫然欲泣,「你們說,這條手鏈對于我的意義,是不是特點重大?」
宋林森表情復雜,手指卻漸漸用力,蕭龍梅痛呼一聲︰「你放手,我的肩胛骨要被你捏碎了!」
向雪狐疑地看著蕭龍梅,某人剛剛剖白了對宋林森的一往情深,即使真有那麼一個追求者傾盡所有為她買了禮物,但她真會這麼重視嗎?重視到不顧安危,要跳下錢江去撈它?這和找死,似乎沒有什麼兩樣了。
「對不起。」宋林森聲音暗啞,「如果它對你真的那麼重要,但我不覺得你有必要用生命的代價,去打撈一份感情。」
「有沒有必要是我說了算!」蕭龍梅哼了一聲,用手指撫著自己的肩胛,「像你這種木頭人,怎麼能夠理解別人的感情?對我來說,如果生命像鴻毛,愛情就像是泰山。」
嗯,話里有話。向雪忍不住暗暗好笑,蕭龍梅似乎是想要逼宋林森表態啊?
不過,宋林森這個名字里一大堆的木頭可不是擺設,這人對感情還真像一塊木頭。蕭姑娘,你這旁敲側擊話里話外,對木頭未必管用啊?
她回憶起蕭龍梅敲開她門的時候,她的手腕上戴著的分明是一串寶石。這條手鏈,不知道是不是臨時買過來當道具的。
半明半暗的燈光下,看不清宋林森臉上的表情。只是他沉默的時間有點長,一旁車行道上汽車呼嘯而過,偶爾閃現的一抹光亮,才隱隱讓向雪看出來,他正在猶豫加矛盾著。
他對蕭龍梅果然並非沒有感情的。
「我們去買條一模一樣的手鏈吧,不要跳下去找了。」宋林森終于嘆了口氣。
「這可是你說的?」蕭龍梅臉上的喜色一閃而過,很快又是一副哀怨的神色,「雖然不是原來的那一條,至少能夠以假亂真吧!好吧,那我們現在就去買一條,不然我明天沒辦法向人交代。」
向雪越看越覺得好笑,蕭龍梅哪里是真在乎那條落水的手鏈,恐怕她是為宋林森買手鏈給她這個「事實」而心花怒放呢!
也許,這是宋林森第一次買禮物給她吧?雖然這個禮物,似乎並不是某人心甘情願送的。
「走吧。」宋林森轉過身,大步朝前走。
蕭龍梅臉上的笑意,終于逸了開來,走到向雪身邊的時候,那笑意更是溢得淋淋灕灕,恣無忌憚,眼楮彎成了月牙的形狀。
「不錯啊,訛了一條白金手鏈!」向雪悄笑。
「我也沒想到他會給我買定情信物呢!」蕭龍梅滿臉夢幻般的陶醉,「啊,向雪,我真的太幸福了,你捏我一把,我不是在做夢吧?」
向雪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只是賠償,不是信物。」
「沒關系,賠償會有的,信物一定也會有的。」蕭龍梅樂得咧開了嘴,「大不了我找一條份量最輕的,免得他花太多的錢。」
「喂,為了圓謊,你至少要找一條一模一樣的吧?」向雪提醒,「要不然,可能會穿幫的。」
蕭龍梅的笑慢慢地收了起來,臉色苦惱︰「可是我那條手鏈只是隨手抓的,為了怕被人看見,我把吊牌都直接扔店里的垃圾桶了,連價錢也不知道啊……我上哪找條一模一樣的哇!」
「咳咳」,向雪猛咳了兩聲,才無限同情地看向她,「為了得到賠償,你可真是用心良苦了啊!」
「我用心良苦的做法多了去呢,就是某人從來不肯領情!」蕭龍梅恨恨地瞪著宋林森的背影,但眼神很快就夢幻了起來,「算了,只要他給我一米米的陽光,我就可以燦爛整個春天。」
「其實你應該丟一只戒指。」向雪忍笑說。
「為什麼?」
「難道你不想宋林森送你一只戒指嗎?」
「啊!」蕭龍梅懊惱地拍著自己的腦袋,「我怎麼沒想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