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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說了,她不想見你!」魏婆婆搖頭。

「祖母?祖母?大晚上的,你在跟誰說話呀?」邢知兒見魏婆婆久不回應,輕輕地拍了拍門。

「咳咳……沒事,知兒,你回去睡吧。」魏婆婆邊咳嗽邊道,顫顫巍巍地起身推開了窗,「你走吧,老婆子我就當你沒來過。」

將離固執如牛︰「不。」

「我分明听見有人!祖母,你快開門!」知兒貼近門邊听了會兒,又大力拍起門來,急得直跺腳道。

「公子,你走吧……我家這丫頭可不是個好相與的,若被她知道你深夜闖了進來,只怕是要鬧個翻天的。」魏婆婆神情有些焦急,邊下意識拿起桌上的五寸短筷。

「她為何不見我?不管她變成什麼樣,容貌盡毀,斷手斷腳,我也不在乎。她去哪了,她到底去哪了?告訴我吧!」將離看起來比她更焦急。

「祖母!是不是有人在里面要挾了你,不讓你開門?」邢知兒比他二人都焦急,半刻不停的拍門聲令魏婆婆坐立不安。

但將離仍動也不動地坐著,大有跟她死耗的架勢。

「你是不是吃準了我不敢開門?」魏婆婆氣狠了,道︰「別把老婆子我逼急了,逼急了,我就是拼了我的聲譽,落個晚節不保,也要跟你對抗到底!」

這男人真是欺人太甚!

將離不語,深深地看著她,「那你去開門吧。」

「你!」魏婆婆氣得一口氣沒上來,顫抖的手指指著他,一雙老眼都紅了,「你」了半天愣是沒擠出半個字來。

一個大男人,深更半夜潛入婦人房中,哪怕是個行將就木的老婦人,也是有貞潔名聲要守的啊!他這饑不擇食的作派,也不怕遭天打雷劈麼!

將離卻忽地笑了。

他好看的唇微微勾起,笑容有些清冷如梨花綻放。在魏婆婆詫異的眼光下,這個笑漸漸加深,連眉梢都在笑,眸子里盈滿了笑意的同時,又夾雜著一抹心疼。

他嘆息著,伸出手來,將迷失在他的笑容中尚未回神的魏婆婆一把摟進懷里。魏婆婆大驚失色,想用力推開他,但下一刻卻感覺到冰涼的水滴滑落她的頸間,男子沙啞的嗓子帶著哽意,「淨淨,你舍不得的。」

魏婆婆渾身一震,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你……」

「呀嘿!」

此時,一聲大喝自門外響起,魏婆婆的房門應聲而倒,原來邢知兒竟三兩下將門撞開了!

「祖母!我來救你!」定楮一看,祖母果真被人挾持了,被一個男人鉗制著動彈不得!

這到底是什麼樣的喪盡天良,連老人家都不放過?她眼冒金星,舉起手里方才急沖沖去柴房模來的柴刀就沖了過去

「畜生,有什麼事沖我來,放開我祖母!」

真聒噪。

將離頭也沒抬,揮了揮手,袖中一團白色粉末砸向邢知兒,邢知兒悶哼一聲,倒地不起。

「知兒!」魏婆婆一驚,推開他就要去看地上的女孩兒。

將離根本不費半點力氣,輕而易舉又將她拉回來,雙手緊緊摟著不放,語氣里有了委屈,「別管她。」

「公子,你這是幾個意思?」魏婆婆又急又羞,「這是要逼著老婆子去死麼?」

「淨淨。」將離像沒听見似的,又輕輕喚了一句,手臂收緊,滿足地喟嘆。臉上再次綻放一朵柔柔的,小白花般純淨的笑。

這一年來,心里缺失的那一塊地方,此時此刻,終于填回去了。若不是害怕一松手,懷里的人兒又會施計躲起來,躲得離他遠遠的,他真想跳起來跑出去在今晚如此迷人的月色底下跑幾圈,大聲吶喊以平息此時內心的激動。

他只閉著眼幸福地笑,低低地重復著這刻骨銘心的兩個字︰「淨淨,淨淨,淨淨……」

這不是夢。

這不能是夢。

魏婆婆……不,池淨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狼狽又痛苦地閉上了眼,任由眼淚紛紛跌落。她就知道一定瞞不過他……

「你怎麼發現的?」

「方才在地下室,我看到了那兩副棺木。」他想起誤以為她躺在棺木中那一瞬間的心痛,心有余悸地又將她抱緊了些。

不是她,不是淨淨。

第二副棺木里頭躺著的是位老人家,他仔細辨認了一下,發現那老嫗眉眼間與邢知兒有些相像。

他的心里便有了模糊的猜想,但卻仍不是很確定。

如果邢知兒真正的祖母躺在了那棺木里,那這個活在外面的魏婆婆,又是誰?

答案有些荒唐,但並不是沒有可能。他上次替魏婆婆把脈,便看到了她已經起皺又松弛的手臂皮膚上有不少舊傷,只是那時他並未往那方面想去。

于是他決定試探她。

他的淨淨對他很心軟,根本不會舍得將他夜闖女子家的這種道德敗壞之事公開雖然他是潛入了她的房間,但若事情鬧開來,村民們只會覺得他是為了邢知兒而來。

「就那麼簡單?」池淨淚眼朦朧不敢看他,但又不相信自己竟那麼快就掉了馬甲。

將離淺笑搖頭。一手抱住她,一手拿起那五寸長的短筷,學著她剛才那樣,將短筷夾在兩指之間。隨著他的手指飛快地轉動著,短筷像被賦予了活力與生命,在他的指尖旋轉跳躍著宛如一個體態輕盈的舞者。

池淨一呆,「你學會了?」

將離將短筷隨意一扔,繼續抱住她,語氣輕柔得不能再輕柔,像是怕嚇跑了她。

「你曾說過,這是你在那個世界學會的,經年累月的習慣,只要你想要費力思索些事情,便會轉筆,有助思考。」

「我剛才又轉筆了?」池淨又一呆,她好像還真說過這話。所以是她自己的小習慣暴露了自己?

「淨淨,你……」將離有太多太多要問,卻不知從何問起。

比如淨淨為何不與他們聯系?為何會變成老嫗模樣?為何又帶著聶意寒的遺體隱居此處?還有,為何……

脈竟已呈油盡燈枯之象。

千言萬語,化作一句脆弱彷徨的︰「不要離開我……」

池淨聞言淚如泉涌。

「大師兄,我都變成這樣了……一個七旬老人……你這樣抱著我不覺得難受麼,不覺得惡心麼?」她受不了地道,又伸出去推他。

但她已經衰弱得半點力氣都使不出來,將離正值壯年,又怎麼可能推得動?

是的,這第二次死劫後,她沒有再次穿越,當然也沒有借尸還魂,而是苟且偷生繼續用著自己的軀殼活下來了。

如今這副破身子已是風燭殘年,只怕也過不了幾天了。還聯系師兄們做什麼?一年前,順姑死了,小魚死了,她還連累了白隱生與尉遲無夢,差點害他們慘死虛通手下。

如今回奇門山還有什麼意義?當掌門?算了吧,不要去累人累物了……

她只想好好地躲起來,帶著以往所有美好的回憶,孤獨地過完余生這點日子,無聲無息地以別人的名義死在這偏僻的小村莊里。

「你都遭遇了什麼,若你不願意說,我也不會勉強你。但仇我會替你報,你的傷我也會想盡辦法為你治。只求,只求……」他的聲音低了下去,但依然清晰可聞。

「只求你留在我身邊,不要離開我,不要對我這麼殘忍……」

他從小就是被人遺棄的那一個,師父仙逝後,他總覺得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已經了無牽掛,一度想要去削發為僧。但時常又想起失蹤的小師妹,這才忍了下來。

好不容易淨淨回來了,他的心,也有了安放之處。可淨淨如今又狠心將他推開,想要再次遺棄他。

他實在心痛難忍。

她的眼里蒙上了一層淚水。「大師兄,你……」

將離抬頭,眼中她從未見過的脆弱與不安完完整整地暴露在她面前,充滿期待地望著她,等著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你可不可以先把我孫女從地上弄起來?地上濕氣重,她這麼趴著半天了,我怕她著涼。」

「……」將離無言地低頭往地上看去,看向她的……孫女。

他只猶豫了片刻,站了起來。一手拖著池淨的手,一手將邢知兒一把提了起來,扔到身後的床上。

力道剛剛好,甚至沒把邢知兒摔疼畢竟那是他們的孫女。將離滿意地收回手,又緊緊摟著她。

池淨苦笑,看著他始終沒放開自己的手,怕自己消失的模樣,心里又是苦澀,又是悲慟。「我都這樣了,你還怕我逃得掉麼?咳咳……」

血氣翻涌,她劇烈地咳嗽起來。

她都沒幾天好活了,走路都走不利索了……就是不想讓他親眼見著自己的離開而痛苦,她才偷偷躲起來等死。

「淨淨,你被虛通借了壽?」雖是詢問,但他卻十分肯定。

「那日,他將我擄到了一個寺廟中。可能猜到了你會追來,他便將我放在佛像中,自己再獨自離開……沒想到吧,他早就有備而來,那佛像是中空的。」想起被萬晟出賣的那日,她心里的疼仍翻騰不息。

「佛像里……」難怪他遍尋不著!

「嗯,後來我醒了,他又剛好回來,再次將我帶走,帶到了一個無人知曉的密室,就此囚禁,每日飲我的血……」分明是才過去一年的事情,可現在她回想起來,既像是在昨天,又像是發生在上輩子。

是她這顆心徹底老了嗎?連恨,好像也恨不大起來了。

人活著就是這樣的啊!沒有豺狼,也會有虎豹,能防則防,防不了就只好認命了。

是啊。她,池淨,竟也認命了。

「若他一直需要你的血,就不會取你性命。後來……發生了什麼?」他語帶痛意,還是逼自己繼續問了出口。

池淨沉默了下來。

將離沒有催促她,極有耐心地等候著。

「後來……」她瑟縮了一下,「聶大哥找到了我。」

將離皺起眉頭來。

那日,聶意寒無意間發現了虛通的下落,為了給豆豆姑娘解開身上的蠱毒,便追蹤了過來。

【晚點改過來!】

血氣翻涌,她劇烈地咳嗽起來。

她都沒幾天好活了,走路都走不利索了……就是不想讓他親眼見著自己的離開而痛苦,她才偷偷躲起來等死。

「淨淨,你被虛通借了壽?」雖是詢問,但他卻十分肯定。

「那日,他將我擄到了一個寺廟中。可能猜到了你會追來,他便將我放在佛像中,自己再獨自離開……沒想到吧,他早就有備而來,那佛像是中空的。」想起被萬晟出賣的那日,她心里的疼仍翻騰不息。

「佛像里……」難怪他遍尋不著!

「嗯,後來我醒了,他又剛好回來,再次將我帶走,帶到了一個無人知曉的密室,就此囚禁,每日飲我的血……」分明是才過去一年的事情,可現在她回想起來,既像是在昨天,又像是發生在上輩子。

是她這顆心徹底老了嗎?連恨,好像也恨不大起來了。

人活著就是這樣的啊!沒有豺狼,也會有虎豹,能防則防,防不了就只好認命了。

是啊。她,池淨,竟也認命了。

「若他一直需要你的血,就不會取你性命。後來……發生了什麼?」他語帶痛意,還是逼自己繼續問了出口。

池淨沉默了下來。

將離沒有催促她,極有耐心地等候著。

「後來……」她瑟縮了一下,「聶大哥找到了我。」

將離皺起眉頭來。

那日,聶意寒無意間發現了虛通的下落,為了給豆豆姑娘解開身上的蠱毒,便追蹤了過來。

【晚點改過來!】

血氣翻涌,她劇烈地咳嗽起來。

她都沒幾天好活了,走路都走不利索了……就是不想讓他親眼見著自己的離開而痛苦,她才偷偷躲起來等死。

「淨淨,你被虛通借了壽?」雖是詢問,但他卻十分肯定。

「那日,他將我擄到了一個寺廟中。可能猜到了你會追來,他便將我放在佛像中,自己再獨自離開……沒想到吧,他早就有備而來,那佛像是中空的。」想起被萬晟出賣的那日,她心里的疼仍翻騰不息。

「佛像里……」難怪他遍尋不著!

「嗯,後來我醒了,他又剛好回來,再次將我帶走,帶到了一個無人知曉的密室,就此囚禁,每日飲我的血……」分明是才過去一年的事情,可現在她回想起來,既像是在昨天,又像是發生在上輩子。

是她這顆心徹底老了嗎?連恨,好像也恨不大起來了。

人活著就是這樣的啊!沒有豺狼,也會有虎豹,能防則防,防不了就只好認命了。

是啊。她,池淨,竟也認命了。

「若他一直需要你的血,就不會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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