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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相對于池淨的震驚,將離一臉平靜,輕描淡寫得像一個專業的棒國整容醫生。

在大師兄面前,自己的智商似乎下降了不少,池淨覺得自己的腦子又沒法運作了:「怎麼整?」

「淨淨無需知道。」將離淡淡地道。那些邪魔外道的東西,知曉也無益,反正淨淨又不需要整容。

對他而言,皮相沒有那麼重要。當然最大的重點是說來話長,解釋真的好麻煩啊!

池淨無語,知道他的自閉癥又發作了。靜默片刻,實在抵擋不住自己的好奇,她微微側身親了他臉蛋一口,大眼眨了兩下,「將離,告訴我吧?」

「唔…好。」將離當下不再拒絕,將那位整容奇人的事跡三言兩語交代清楚。

就知道美人計有用。

池淨心里好笑,時而追問幾句,很快從他只言片語里大概地了解了一下他口中的那位整容狂人。

在南寧國境內有位怪醫,他的怪不但怪在脾氣,更怪在他不會治病。

不會治病談何醫?

原來這位怪醫只治臉,而且必須是丑陋的臉。

尋上門的求醫者不論男女,都能得到他的醫治。在他的妙手回春下,不管多丑的臉,走進他的仙女谷那天開始,經過七七四十九天後從他的仙女谷走出來,都會宛如破繭化蝶身為繭蛹時越丑,化蝶後就越美得驚人。

仙女谷當然只能走出仙女來。

世間沒有女子不愛美,一張美麗的皮囊所能換來的東西簡直難以數計。

若她們生來美麗,那麼誰願意嫁給村頭的矮大郎,村尾的窮二郎?若她們生來美麗,不說進宮當妃子,哪怕哪日走在街上被什麼財主富商看上,抬進府中當個小妾也不是什麼難事。

別說什麼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她們沒有選擇地被生下來,而父母卻給了她們這般丑陋的面容,難道她們連選擇讓自己變美的權利都沒有麼?

再者,她們變得美麗了,以容顏換取來的銀子,也可用來回報父母。這樣一來,她們便自覺沒有什麼對不住父母的。

如今,不需要等來生便能擁有換臉的機會,當然令萬千女子趨之若鶩。

更何況,怪醫不但能化腐朽為神奇,還能根據求醫者帶來的畫像,將求醫者的臉照著畫像的臉來塑造,相似度起碼有九成以上。

單單這一項,也令不少女子蠢蠢欲動。誰心中都有想要取而代之的人,最容易的就是換上對方的臉。

前往求醫的女子排起了長隊,但怪醫常常一年下來收過的求醫者卻不到三人。

事實上,基本一年內有一個人能走進仙女谷已經是奇跡。

因他替人換臉有一個匪夷所思的條件,那便是只要有長相俊美之人心甘情願為這些丑陋的求醫者自毀面容,他便替那求醫者換臉。

說是用一張臉換另一張臉也不為過。

怪醫根本不在乎她們為何而來,要換一張皮的目的是什麼。他的樂趣只有一個,那便是看熱鬧,看這天底下的男男女女們,到底是容貌丑陋些,還是心靈丑陋些?

然而試問當今世上,誰會真心喜愛這些其貌不揚的男男女女,又有誰會甘願自毀自己容貌,去換對方一場美麗的蛻變。

沒有,根本不可能會有。

「無論哪個世界都不缺神經病。」听罷,池淨邊聳肩邊下了個結論。

將離頷首附和。

她便玩心又起:「那若有一天…」說了一半,頓了頓,面露尷尬:「算了,沒什麼,大師兄,我們走吧。」

將離奇怪地看她一眼,默默跟上。

池淨則對自己郁悶不已你想要問什麼?試探什麼?

大師兄,若有一天,讓你用你的臉來換我的臉,你樂意不?

這種無聊透頂的問題,就跟「我跟你媽掉水里你救誰」一樣,問出來的那刻便盡顯自己的低素質,無腦到極致的人才會用這些有的沒的考驗自己心愛的人。

心愛的人…心愛的人?池淨偷瞄他一眼,有些羞澀。

想起聶意寒的選擇,那絲因將離而起的羞澀很快又無影無蹤。

聶大哥太天真了,落到虛通那賊老道的手里,要逃離談何容易。

事到如今,池淨不得不承認虛通的的確確走了一步好棋。聶意寒知道無華軍太多底細,就連細作都是他一手培訓起來,安插到東離軍中。

如今搖身一變成了敵將…

她抿緊了唇,余下的人不能再出錯了!虛通最擅長布陣以及察覺人性弱點從而利用人心,若虛通將他們逐個擊破,那無華軍必定逃不過滅亡的宿命!

次日,池淨召集眾人,慎重地點出了這個隱患,並讓大家妥善安排好各自在乎的家人,杜絕後顧之憂。

可是,池淨沒想到接下來第一個被威脅的,反而是自己。

東離軍有了聶意寒的加入,說是如虎添翼也不為過,虛通多次以豆豆作為要挾,聶意寒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出賣無華軍。

背叛這種事情跟出軌的性質一樣,有一就有二,只有零次與九十九次的區別罷了。

但他內心深處仍不想讓無華軍走上絕路。

因此他其實給出的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信息,比如細作名單,布軍圖,陣法圖之類。

直到那日,豆豆哭著跑來找他,告知她已被下了「黑牡丹」,聶意寒拍案而起!

黑牡丹,黑牡丹,又是黑牡丹!

他的娘親便是死在黑牡丹之下!如今這該死的虛通又想故技重施!

他氣得直沖到虛通的營帳處就要與之死戰,劍還未出鞘,虛通淡然的一句話便將他定住般不再向前。

「告訴我池淨的弱點…」虛通眯著小眼楮道,那鬼魅般的臉已經數月沒有過笑容,那句虛偽的「呵呵」也不再出現了。

「淨兒的弱點…」聶意寒咬牙,怒喝:「休想…」

「噓…」虛通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搖了搖,「溫柔點,不要嚇到我們美麗的豆豆姑娘…她如今身上有蠱,可不能情緒太激動呢。」

聶意寒往身後那張布滿淚痕的臉蛋看了一眼,心痛如絞。

當年,娘就是用這種絕望的眼神看著他…

「告訴我,池淨那女人最在乎的人是誰?只要你告訴我…」虛通把玩著手中的藥瓶,聲音陰冷而又慵懶得像一條剛剛從冬眠中蘇醒的蛇,「我就給豆豆吃蠱母。」

蠱母!吃了之後便百蠱不侵,豆豆便再也不會像當年的娘一樣離他而去…

聶意寒自厭地閉上眼:「你說話要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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