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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見她。」帳內,聶意寒緊咬著牙,恨不得將眼前相貌駭然的虛通生吞活剝。

他一日也沒有忘記,自己此生最痛恨的三個敵人︰誠通,虛通,凌紫年!但是現在,他又不得不與這令人作嘔的人為伍

他不願意去回想自己這些天來到底都做了些什麼,而池淨知道以後又會如何的失望透頂或許,她已經知道了吧?他先是幫虛通下毒,接下來又將自己一手訓練出來,安插到東離軍中的細作名單交了出來。

這一切,僅僅為了再見那個人一面!

他自己都覺得自己荒謬至極,但他卻沒有想過回頭。

當然,他也已經沒了回頭的余地。

「呵呵。」虛通笑呵呵,聶意寒的加入讓他心情甚好,陰沉了數日的臉終于有了笑容。

他就知道每個人都會有弱點,不會有絕對的忠誠,差別只在于背叛的誘惑大不大罷了。而聶意寒的弱點如此明顯明顯得他一亮出那張底牌,聶意寒便瘋了似的拋下一切,歸順于東離。

「來人,傳豆豆。」帳外有人應了聲是,虛通說罷便走到了帳門處,忽想到什麼似的回頭︰「聶樓主,老規矩,只有半個時辰的時間哦。」

「你!」自己付出了這麼多,竟只換來半個時辰?聶意寒氣血翻涌,就想沖上去給虛通一點顏色瞧瞧

「道長,豆豆姑娘來了。」帳外那人及時地道。

「啊」這麼快?聶意寒一驚,迅速收起了滿臉的猙獰。有些慌忙,又有些忐忑地順了順衣角。低頭的瞬間,並沒有注意到虛通回眸看他,那眼里極盡諷刺的笑與鄙夷

那是

帳外藏匿著的池淨看著那名有著弱柳扶風之姿的女子款款玉步而來,震驚地張大了嘴巴!她正要低喊出聲,身旁的將離及時地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以眼神示意她不要聲張。

池淨眨了眨眼,看著一如往常般淡定的將離的臉,讓心里的驚濤駭浪緩緩平息下來。她又轉頭看著那名女子那名四肢健全的女子先對虛通恭敬地施了施禮,繼而面帶羞澀地揚起素手,掀開簾帳走了進去。

那張臉那張臉,是那畫像上的那張臉,甚至連眉毛,眼楮,下巴的大小,腰肢的縴細度都一樣!

至此,這一切,便都有了合理的解釋。池淨苦笑,那張臉是聶大哥牽掛多年,心痛多年,一心要為其復仇的,聶母竇蔻蔻的臉!

虛通擅使造夢術,方才听了二人談話的開頭,她本來以為虛通是以造夢術令聶大哥產生幻覺,讓他得以與幻覺中的母親團聚。但如今看來,虛通早知道幻覺迷惑不了聶大哥,便尋來了這樣一位與聶母長得一樣的女子

這不是幻覺!這是看得見,模得著,有溫度,有希望的活生生的人啊!所以當然比幻覺的威力更強大,更輕易令人迷失心智!

竇氏生前便已經失去了雙腿,這件事大家都知道,並不算什麼秘密。然而這名女子卻有著一雙健全的腿,這便足以證明,她只是與竇氏長得一樣,卻完全不可能是竇氏!

竇氏已經死去多年,聶大哥,難道你認不清這個事實嗎?你竟會認為那是你的母親嗎!

一時間,她復雜難言。與將離對視一眼,只能繼續等著,等閑雜人等全都離去後,再進去與聶大哥見上一面。

不管怎麼說,她都希望聶大哥能看清真相,能從虛通特意為他編織的美夢中醒過來

「聶公子,听說你找我?」

豆豆輕聲細語地喚道,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下這名雖然看起來比上次頹然,卻不自覺地又散發了別樣魅力的俊美公子,臉上很快泛起紅霞。

「娘不,豆豆姑娘,嗯,我,是我我想見你。」聶意寒結結巴巴地道,俊俏的臉憋得通紅。

這是兩人第二次相見,他仍局促得像個青澀的小伙子似的。可是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心里忍不住焦急,越焦急,腦子越一片空白,更不知該說什麼。

急著急著,他一陣氣悶,鼻腔處一嗆,捂住口鼻不住地咳嗽起來。

「公子找我,所為何事?」豆豆睜大了美麗而單純的雙眼望著他,眼里有著不加掩飾的擔憂。

母親生前常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思及此,他又是一陣伴隨著疼痛的心悸,止住了咳嗽,貪戀地看著那傾城的面容。鼻子一酸,再也無法控制自己,一把將豆豆摟進懷里。

直到豆豆柔軟的身子密切地與他強硬的身軀完美契合在一起,他喉間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

豆豆身子一僵,卻沒有推開他。她垂了垂眸,盯著聶意寒的背,長長的睫毛下隱藏的東西讓人看不真切。

「我我帶你走好不好?」聶意寒將臉埋進她的頸間,聞著她身上淡淡的玉蘭花香。對,娘以前也是用這個味道的香粉,一點也沒變

「去哪?」豆豆輕輕地問,感覺到有冰涼的淚順著自己的頸間流淌而下。

「不知道」聶意寒有些茫然,去哪?那很重要嗎?「不管去哪,我們都不要分開了!我們去尋一處沒有人的深山隱居起來,再也不要理會這紅塵里的紛紛擾擾」

什麼仇,什麼恨,什麼恩,什麼義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在他的身邊,他也在她的身邊,活得好好的,誰也不離開誰

他不想去問她從何而來,又為何會出現在這里,出現在虛通身邊,更不想知道她順從虛通的命令前來接近自己的目的是什麼。如今的他就像一只只想將頭埋進沙子中的駝鳥,不多看不多問不多听。

「這談何容易?虛通道長他不會放我走的。」豆豆無可奈何地道,將他輕輕推開。好氣又好笑地掏出手帕來替他擦了擦臉上的淚,笑得無奈又傷感。

這個笑,也是娘離世前常常露出的笑。

「不要。」失去她的驚懼再次蔓延,他想也不想地再次將眼前女子摟入懷中,「不要這樣笑,不要不要對我這麼殘忍求你」

「好,好」豆豆又是笑,無奈地搖頭。視線觸及一邊牆上掛著的畫像之時,眼底卻飛快地掠過一絲陰騖。

「我一定要帶你走。」聶意寒抱緊她,將下巴抵在她的秀發上聞著她身上清新又熟悉的氣息,放任自己在這女子面前露出最脆弱的一面。

他知道都是假的,但他控制不住自己,也完全不想控制。

他不想醒來,一點也不想。

豆豆臉上又泛起紅霞,但對兩人之間神速般的進展卻沒有半點抗拒之意,就像這一切都是她所希望發生的一般。她輕輕偎在聶意寒懷里,有些羞澀地道︰「我我我還未知公子名諱」

「意寒,叫我意寒。」聶意寒道,執起她柔若無骨的玉手,輕輕地印上自己火熱的唇,卻一觸即分不敢多停留。

「意意寒。」豆豆臉更紅了。

「竇豆豆。」聶意寒也紅了臉,心里不願意褻瀆她,卻又忍不住往她臉上看去。

只見偎在自己懷中的女子眉目含情,臉泛桃花,笑意盈盈,滿臉的幸福,不像去世前月余的母親,更像未曾遭逢黑手的母親。

他心里陣陣激蕩,心里針刺般疼,這疼卻讓他甘之如怡。

「意寒。」豆豆又喚,眼里只有他,似乎她已經全身心地信賴著他。

他將她再次摟進懷里,感覺到空虛多年的心瞬間被填滿,再也不會患得患失,再也不會心痛如絞。

豆豆卻低著頭在他看不到的時候皺了皺眉。聶意寒氣宇軒昂,體型結實,看起來又如此桀驁不馴,應該是很狂浪之人才對。然而此時怎地都這般境地了,卻還是循規蹈矩地只知道摟摟抱抱,連雙手都安分得令人咬牙切齒

又靜默了會兒,見他仍是緊抱著自己不動,豆豆撇了撇唇,有些不滿地朝那牆上畫像看去。一定是這畫中女子平日里裝出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樣,令人覺得她聖潔而不敢隨意靠近,所以順帶著如今聶意寒也不敢對自己胡作非為。

這可怎麼行?

她瞪了瞪那畫上女子,眼里淬出一抹惡毒來。

今日,就在你面前,讓你看著這個世上最珍惜你,最懷念你的男人,是如何成為我的胯下之臣我要在你面前,與他大被同眠翻雲覆雨,共赴那極樂的天堂

豆豆的唇畔冷冷地一扯,輕輕地從他懷里退了退,涼氣便從兩人暖融融的身軀間灌了進去。聶意寒一愣,有些慌地抓住正欲起身的她,「怎麼了?」

她要去哪?要離開他了嗎?

「我我要走了時間,時間到了。」豆豆語帶濃濃不舍地道,帶著恰到好處的眷戀深深地看他一眼,無奈地轉身。

雖然虛通道長說,每次只給他半個時辰的時間,但能不能奪下這個男人的心,得全靠她自己努力。這個時間限制是給聶意寒的,卻不是給她的。

現在已經是見面第二次,聶意寒便已經提出要與她遠走高飛,她其實已經十分滿意。

但方才看了那畫像,她心里又有些不安起來。

不夠,不夠,還不夠。除非生米煮成熟飯,否則聶意寒在她走後,便會再度將精神寄托轉回這該死的畫像上。欲擒故縱這一招已經不能再用,現在她要破釜沉舟!

以退為進吧。

果然,聶意寒臉一沉,顯然也想起虛通來了。這該死的虛通!總有一日他殺了虛通,帶豆豆離開

他大步一跨,將那背對著自己,決絕地一步一步走向帳外的女子及時拉住,輕輕地一帶她便回到了自己懷中。「留下來,不要走」

豆豆長長地嘆息,在他的懷里轉過身子來。她眼露哀意,踮起了腳,冰涼的唇瓣印上聶意寒緊抿的唇。

聶意寒先是一愣,很快他像被雷電擊中般渾身一震,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美麗不可方物的那張臉。

不,這不可以

這是不合理的不行

他不能這樣

這是他的娘親啊

他有些慌地小退了兩步,太陽穴處突突地跳,心髒處也砰砰直跳。是娘啊。

幾乎是立刻,有另一個聲音帶著笑意在他的腦子里冒出來,「是嗎?她真的是娘嗎?」

是,沒錯,她是娘。你看她的臉,跟娘長得一模一樣。

「不,她不是娘。娘早就死了!你自己心里明白得很,她就是一個跟娘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而已!」

那又如何,只要她長得跟娘一樣,他就不能,就不能,不能

「不能什麼?這有什麼關系?你敢說從小你就對娘沒有非分之想嗎?」

不,你在胡說什麼!我怎麼可能對娘有非分之想?這簡直荒謬!

「聶意寒,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是你的心魔,沒人比我更了解你。你捫心自問,從兩歲開始,每次娘親你的臉蛋,親你的小嘴的時候,你從來沒有想過別的嗎?」

不,你不要說了,下流,齷齪!

「我下流,我齷齪?呵呵,就當我是吧。可是現在,站在你眼前的這個女子,有著你夢寐以求的容顏,還與你非血脈之親你難道不動心?哈哈,不可能,若不動心,剛剛你就不會心疼難言!」

我動心又如何,那張臉,是娘的我沒法不把她當成娘啊!

「當成娘又如何?娘長得這麼美,是你長這麼大以來見過最美麗的女子再說了,除了你知,我知,還能有誰知?」

不,不行,我不可以

「沒有什麼不可以!你跟她不是血親,有哪里不合理?去吧,抱緊她,親吻她,擁有她不要等將來後悔!」

後悔?自從娘走了,他便日日被悔意吞噬,後悔自己不夠強大,不能保佑娘後悔的滋味,可真的不好受啊!

「對,不要讓自己後悔你要記住,她雖然長得像娘,但她不是娘!你要把她留下來!」

留下來?她怎麼才能留下來?佔佔有她嗎?

聶意寒冷汗直冒,感覺身體里有兩個自己在撕扯著。一個叫**,而另一個叫道德。

豆豆有些失望地看著明顯被嚇到了並且正失魂落魄的聶意寒,難道她太激進了,反而有了反效果?算了,那便下次再繼續誘惑吧,不能操之過急。她柔聲道︰「我走了。」

走了?

她要走了?

又要留下自己,對著不會笑不會說話沒有溫度的畫像了嗎?

不,他不允許,他絕不允許她離開他!

豆豆再一次被他扯了回去,還未開口,聶意寒便大掌一按,不再收斂力道,狠狠地吻住了這張香甜如蜜得讓他迷醉不已,夢寐以求的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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