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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龍,白虎,朱雀,玄武。

四具尸體齊齊排在廳內,還有一個昏迷不醒的喉嚨被割了個口子的聶意寒。

「把他們帶回來的人說」清風說了一半,擔憂地看著池淨,不知道該不該往下說。

池姑娘看起來好像很冷靜的模樣,但心里指不定得傷心成什麼樣。據他所知,池姑娘跟青龍白虎的關系尚可,朱雀玄武則素未謀面。

但起碼看到與她最要好的聶樓主傷成這樣,心里也會不好受吧。

「清風你說吧,我沒事,我受得住。」池淨木然地道,視線仍沒有離開過那四具尸體。她只是喉嚨有點哽,像被塞了一塊石頭,不上不下,卡得難受了些。

她沒有給聶意寒把脈,直接在布袋里掏出一顆紅色藥丸,往他嘴里塞了進去,便再度站回那四具尸體旁邊。

「當晚有數十人侵入宮中要殺那名叫虛通的道士,這些人都是武功了得的有名殺手。但十數人死于虛通布下的陣法,十數人死于御林軍手中,而這四人是被虛通用極強內力震碎了全身經脈而死,我們的人將他們救出來的時候」

清風又看了她一眼,道︰「四人還剩一口氣,但只來得及交代遺言了。」

他家公子一直有在宮中安排了人,但秘道只有一條,當他們的人救出聶意寒後,再回頭的時候發現這四人已經被重傷了。

費了一番功夫,他們自己的人也折損了兩名,這才將四人尸體帶出宮來。

「他們的遺言是什麼。」池淨平靜地道。他們已經死了起碼有一天?她只能救失血過多而死且死後不到半小時的傷者,而他們已經徹底死了

「這兩位說,如果能在死前看一看那位能令樓主變得大方的池姑娘就好了。」清風道,心頭也覺得有些難受起來。

「嗯。那兩位是朱雀和玄武。」池淨輕輕應道,上次朱雀和玄武不但帶人幫她救石頭師兄,還在玉瓶成親當天抬了賀禮過來,她都還沒尋到機會正式向二人道謝靜默了片刻,她又道︰「青龍和白虎呢?說了什麼?」

「這位公子說,他們樓主就托付給池姑娘了,請池姑娘多加照顧。」清風道,指了指那名穿著黑衣,但衣袖袖口處繡了一個龍頭的男子尸體。

「那是青龍兄,他平時生前很少說話的。」池淨道,青龍兄這是在托孤嗎?轉到另一具尸體旁邊,那蒼白的少年的女圭女圭臉撞進她的眼里,同時琉璃的臉躍上腦海。

琉璃她知道了嗎?

「至于這位」清風站在白虎的尸體前,想起別人轉述的他的遺言,也不由得心內一陣唏噓。「他說,請告訴琉璃,他愛她,來生定必不再當個殺人如麻的殺手。」

池淨再也忍不下去,眼淚奪眶而出

淚眼朦朧中,她似乎又看到那個活潑而朝氣蓬勃的年輕人從席子上坐了起來,滿臉的調皮,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一旁的青龍。

「池姑娘,你覺得龍兒和我,誰更俊一點?」

「池姑娘,你覺得琉璃會喜歡什麼樣的男子?」

「池姑娘,你真好,如果你是我們樓主夫人就好了,樓主平時可刻薄了!真的!」

「池姑娘,又有好吃的嗎!」

白虎一直對她笑著,那笑容干淨明亮,半分也沒有他殺手身份該有的陰霾與血腥。然而,轉眼白虎消失,面前的年輕人換成了青龍。

青龍淺淺地朝她一笑,指了指地上的一個黑色大箱子,道︰「池姑娘,這是我們從秦家為你搬出來的金銀珠寶,你喜歡嗎?」

她怔怔地朝那黑色大箱子望去,那大箱子突然被人從內里打開,虛通從那黝黑的箱子中走出,對她嘿嘿地笑著。

虛通!

池淨握緊了手,閉了閉眼,眼中盛滿的熱淚因這閉眼的動作而不斷地往下掉落。再開眼前,眼前的所有幻覺已經消失不見,羅剎樓四大高手仍齊齊躺在地上,沒有什麼大箱子,更沒有虛通。

青龍和白虎的未來她都看過,壽限起碼也有五六十歲上下,因此她並沒有想過阻止琉璃與白虎在一起。

可是現在,現在

虛通!虛通!又是虛通!

她算是明白過來了!虛通是此天地間的變數,他能輕易改變人的壽運,能令原本命不該絕的人死于非命!

只要他在!不要說青龍白虎聶意寒,就算萬晟被她改變了命運,不必再英年早逝,但只要虛通插上一手,該死的不該死的都會死!

聶意寒曾中途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听池淨說了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的事,沉默了片刻後,道了句「我知道了」後便再次陷入了昏睡。

安排好了四人的身後事,她決定再三,還是給琉璃寫了封信提了白虎的事。一整個下午滴水未進的池淨連晚飯都沒有吃,便躲回了房里。

連小魚也格外的沉默,吃了個八分飽也回了房。

當聶意寒再次醒來,青龍等人已經入殮下葬。除了脖子上的傷口需費些時日來愈合,說話時聲音沙啞了些外,他的身子已經大致無礙,

此時,他站在青龍等人的新墳前,不斷地回想著這些年他們互相扶持的點點滴滴。

池淨提了兩壇酒也跟著來了。

「聶大哥。」她將其中一壇遞了過去,自己則拍開其中一壇,開始往嘴里倒酒。

聶意寒模了模自己脖子,又看到她因為倒酒而滑落的袖子下露出的包扎好的白布,苦笑︰「淨兒,沒想到你也被虛通害得不淺。」

他醒來後便知道了池淨竟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被虛通傷害至此。

「嗯,苦大仇深,終有一日會報。」池淨豪氣地擦去唇邊酒漬,往眾人墳前都倒了一行酒,「呀,我把四位小哥哥給忘了呢。」

「你不是該勸我這個帶傷之人不要喝酒麼?」聶意寒道,也拍開那壇酒,仰頭往嘴里直倒。

辛辣的酒沿著他的嘴流至下巴,再流到他的傷口上,滲透了白布,滲進傷口里。可是他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又狠狠地連灌了自己好幾口,這才停了下來。

「怕什麼?今朝有酒今朝醉罷。人活一輩子,不就求個痛快?再說我也帶傷呢。」池淨笑著揚了揚手臂道,只是那笑里說不出的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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