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林間奔跑。
不止一個人,一前一後。前面跑的是名女子,後面追的則是名男子。
女子似乎受了傷,步履听起來很慌亂但也很虛浮無力,他閉上眼楮,側耳聆听。
「臥槽…誰來救救我…我以身相許也可以啊…」
風中先是傳來了女子說的話,他有些沒搞懂,「臥槽」是什麼?但直覺那是不好的意思?然後,他才往前走了兩步,那女子便從拐彎處沖出迎面朝他撞來。
他臉上立馬浮現濃濃的嫌惡,最討厭別人踫觸到他的身體!
正要狠狠將其推開「帶我走…快…帶我離開這里…」
一剎那,他看清了她的臉。
「你們若發現一個眼楮大大亮亮的女子,臉上有個很大的佔據了半邊臉的傷疤,那便是她了。」
眼楮大大亮亮的沒錯,這是他見過最美麗的眼楮。
臉上有個很大的佔據了半邊臉的傷疤也沒錯,她的臉上有著駭人的傷疤,看起來像是被烙傷的。
「奴?」他輕輕將她放在地上,美麗而縴長的手指想要撫上女子臉上那傷疤,但才踫到便像觸電般很快收了回來。他不自然地別過了眼,繼而不悅地皺起了眉。
蒼術沒說她臉上的傷疤是被人惡意烙上的!烙的還是個「奴」字!
奴!他握緊了拳頭,素來不起半絲漣漪的心里怒氣橫生。奇門山的掌門若為奴,那此天下的人皆盡數豬狗不如!
正要重新將她抱起,她又緊起了眉。他嚇了一跳,動作再度放輕,余光一瞥,卻看到她的袖子上染上了血!這是
他將她的袖子掀了起來,神情微變
虛通很快追了過來,看到地上的池淨時,心里的石頭終于落了地。他就知道,她逃不開他的手掌心!但,她身邊這名背對著他的男子是誰?
是路見不平的俠士麼?呵呵,知趣的話還是不要多管閑事吧,否則他不介意送他一程。
「呵呵呵,這位兄台,多謝照顧貧道的朋友,貧道這便將她帶走。」虛通擦去額際的汗,又恢復那慈眉善目的模樣。
「你的朋友?」那清冷的男子將離輕輕出聲,慢慢地轉過身來正臉面對著虛通,凜冽的眼神直射虛通內心。
「你是」虛通看清了他的相貌,臉一變,上前的腳步停頓不前。
如果說他虛通這輩子曾有什麼避恐不及的人,那麼除了那該死的奇門山已故掌門,還有一位就是這位奇門山大弟子將離了。
是他?他怎麼會在這里?
虛通心里一發虛,一些不好的記憶涌上心頭。他曾落在這將離手中,差點就
那次是他命不該絕,方可死里逃生!他記得奇門山那死老頭曾說過,此將離八字生逢四柱空亡,這樣的人六親不認,天煞孤星,生來便是當和尚的好苗子!
但要是讓他虛通來說,什麼生來的和尚命,他呸!那些寺廟里的和尚一個個慈悲為懷,哪怕是裝的也裝出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然而這將離算哪門子的和尚命?他除了茹素,哪一點看起來有當和尚的潛質?
那死老頭真是個瞎的!眼前這男人根本是煞星!他和誠通都曾栽過在他的手上,有生之年絕不想再遇上這小子!
只是不舍地望了望靜靜躺在一旁的池淨罷了,先保命要緊,總會再尋到時機將她捉回的!虛通腳跟一旋,三十六計走為上計,迅速逃離!
將離勾了勾唇,手中射出一道寒光,直朝虛通背後打去。那虛通中了暗器,腳下一個踉蹌,強忍著傷頭也不回地繼續奔跑。
想跑?將離冷笑,就要追上去,但又突然想起地上的女子。深深地往虛通逃離的方向看了一眼,這才回過頭來輕柔地將她抱起,盡量不踫觸到她的傷口,前去與師弟們會合
「姑娘,姑娘怎麼還沒有醒過來嗚嗚嗚都三天了」這是玉瓶。
「玉瓶,別難過了,池姑娘已經回來了,回來就好。」這是灰影。
「姐姐,不可以丟下小魚,嗚嗚嗚嗚」這是小魚。
「天啊,怎麼會有人對一名女子下這樣的毒手!我們可憐的姑娘」這是順姑。
「姑娘一定很疼」這是馬小果。
「我要去殺了那臭道士!」唔,這是何必方。怎麼大家都擠在她房里啊?凳子不夠坐吧?
「快去,快多備點上好血參!」池淨心里一熱,這是萬晟啊,弟弟。
「來人,將整個固城翻了,也要給我翻出這名道士來!」這是東方樂,沖冠一怒為紅顏?
「小淨兒,我來晚了」這是石頭師兄?他怎麼也來了,他不是去北海了嗎?
「該死的虛通!竟然又被他跑掉!」這是誰,不認識。
「簡直禽獸不如!」這是誰,也不認識。
「她有沒有被」說話的人開了個頭,似乎又覺得難以啟齒。
但眾人卻在听了他的話後,一同沉默了下來,不再言語,一股壓抑的氣氛悄悄蔓延開來。
他們只知道姑娘被割了肉,那姑娘有沒有有沒有
池淨哭笑不得,她想睜開眼楮,想對大家露出八顆牙齒的標準微笑,想告訴大家她沒有被玷污。可她除了意識清醒,肢體似乎不受控制,根本什麼都辦不到。
嘰嘰喳喳的好煩人吶,能不能都出去讓她好好地再睡一會兒啊。就算是集體來給她送終的,也讓她安靜地咽氣好不好。
「出去。」這個聲音很冷,連昏睡中的池淨也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這人聲音又是誰?怎麼來了這麼多她不認識的人?他叫他們出去?開玩笑,不說別人,就說小魚這固執得跟牛似的小妞就不可能會乖乖听他的話好嗎!是什麼人吶,跑來她的地盤向他們發號施令?
「哦。」小魚委屈地應了一聲,碎小的腳步聲響起。
「」打臉要不要來得那麼快?
緊接著,玉瓶抽抽答答的哭泣聲也漸漸遠去,一步一步走出了她的廂房。
「小淨兒我晚點再來看」石頭師兄連「你」字都沒有說完,瞬間像被什麼嚇到似的,也迅速離開了這里。
一個,兩個,三個,陸陸續續並且像逃命似的都離開了。
天地間恢復了寧靜。
「」池淨。
但她能感覺到還有一個人沒有離開,就是那名讓大家出去的男子。
因為她房內好好好強大的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