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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墳也太密集了些。

池淨掩下心中小小震驚,一般來說,風水極好的墳地才會葬得這般密集。

但這個山腳下的墳地,她看不出好在何處。包括跟前這座墳山,她也看不出好的地方來,相反與這座山遙遙相對的另一座山還有著幾分氣勢

那可是「猛虎下山」的福地山型

為什麼那座「猛虎下山」葬的還沒有這一片來得密集?還真是鬼地方,這崔家村的堪輿師們會不會尋龍點穴啊。

「池姑娘小心,當心踩到別人了。」老卦師行走在前面,還不忘回頭囑咐道。

「」太密集了啊,無處下腳。話說老卦師不是該用飄的嘛,怎麼也用走的啊?還走得比她快

看起來並不遠,但也走了兩刻鐘功夫。二人來到了那山腳下的樹旁,不要說貓頭鷹了,連半只其他鳥都沒有。

見她一臉泄氣,老卦師有些不忍︰「姑娘,我們姑且等上一等。或許現在是黑夜只不過我們察覺不到,貓頭鷹若真是此時出外覓食,我相信最多三個時辰,它就會回來的。」

哪怕現在才剛剛入夜,那貓頭鷹剛出去,三個時辰也接近天亮了,也該回來了。

「唯今之計,也唯有等了。」池淨道,輕嘆了一聲。不是沒有想過去尋其他的夜行動物如蝙蝠,可一路從村莊那邊過來她也留意了,沒有適合蝙蝠棲身的地方。

到底她在此陣中被困了多久時間?那鄭喜的尸煞去了哪里?大雜院里的孩子們又怎樣了?師兄帶回去的兩個小男孩尸毒未清,她當時又急著追尋尸煞下落,沒有將尸毒全解了

難道,大雜院里的瘟疫,竟會是因她一時心軟放過了明兒的兩個哥哥?

哎,心軟果真成不了事

「祖居仙地世代昌盛故祖考崔公飛泉老大人故祖妣崔母楊老孺人」

百般無聊,池淨念起跟前一座墳上的碑文來。她對這些古人的碑文有些興趣,有些墓志銘短短幾字便道盡了墳中人一生,很令人唏噓。

然而她念著念著發現,這,怎麼有點眼熟?

傻了眼,她往另一座墓碑看去。故祖考李公飛天老大人故祖妣李母趙老孺人

再往下一座,故祖考錢公節利老大人故祖妣錢母肖老孺人

這就算你這些是幻術,隨機抽的也得抽得有個技術含量吧?池淨只覺得心頭陣陣郁悶。

「姑娘,可是有什麼發現?」老卦師見她無語望蒼天,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便隨意一問。

「老師傅你看,這些墓碑上的碑文寫的都一樣。」池淨道,朝那些墳上的碑文一指。

「哎!小姑娘哎,不要胡亂用手指指著別人的祖墳,不禮貌哎。」老卦師無奈,忙阻止了她的行為,這才也湊上門去觀察那些墓碑。

「哦。」她訕訕地收回了手,自從知道這里是個陣後,她就對陣內的東西失去了敬畏心心里生著悶氣呢,哪還能保持敬畏。

並無發現有何不妥,老卦師以為她不懂這個中緣故,便娓娓道來。

「父母在世之時,我們稱之為爹娘。有朝一日他們若去世了,我們自身絕不能稱之為亡父或亡母,這可是大不敬。」

「我們得稱死去的爹為「考」,娘稱為「妣」,碑文上得寫上「先考」「先妣」或「顯考」「顯妣」,這才是最規範之碑文。」

「若是祖父祖母,則要稱之為「先祖考」「先祖妣」或「顯祖考」「顯祖妣」,但如此寫碑文的前提,是自己的父母與叔伯皆不在人世,只剩下孫輩的為祖輩的立碑,方可如此題碑文。」

池淨有些梗住了。

老卦師以為她不知道這些?她哭笑不得。「老師傅,你難道不覺得奇怪,為什麼立碑的全是孫輩?」

「這」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老卦師突然被打斷,停下來一想還真是這麼個道理。對啊,為何眼前放眼望去的所有碑,都是孫輩為祖輩而立的,難道這些已故的老人家都白頭人送黑頭人,兒子輩什麼的死得一個不剩?

「這崔家村若不是這陣內虛構出來的,而是在現實里也存在的,那可就有意思了。」難不成這里也曾被人征壯丁,修長城嘛?

「但據我所知,北縣內並無崔家村。」老卦師也陷入了沉思,許久一聲嘆息被風吹散︰「如此看來,如崔家村為實,那這村子里的人,也委實可憐了些。」

那倒是,全是留守兒童和空巢老人。池淨同意地點了點頭,眼中趣味盈然。

「此世間誰不可憐呢。」池淨模著下巴迎風站立道,若置身事外不急著出去,這古怪的村她倒是能研究上個三天兩夜。可惜了,現在她沒空

誰不可憐呢?老卦師一窒,似是感覺到了池淨不經意間透出的不耐煩,也便沒有搭話。

池淨在這些墳間左逛逛,右逛逛,在陰森的眾墳間硬是被她逛出了市集的感覺來。突然她朝老卦師招手道︰「老師傅你快來,看,這里有個夭折孩子的小墳包呢。」

不可能。老卦師搖頭道,隨後想起這麼遠的距離她听不到,這才又走了過去。

他踩過密集的墳,心中一邊暗念道︰各位有怪莫怪,有怪莫怪,這小女孩不懂事,切莫要生氣。

「池姑娘,夭折孩子是不能葬進祖墳的。」這是一個不成文的規矩,未成人便夭折的孩子是不能按成人的儀式來下葬的。他們無兒女,也沒有供養過父母,于此世上並無功績,因此只需草草掩埋,方為好聚好散。

還有另一說,夭折的孩子若受了人間香火,他是會跟人回家的。因此這姑娘說在此處出現一名夭折的孩子,他是萬萬不相信。

「我沒忽悠你呢,老師傅,快來看看。」池淨蹲了下來,有一下沒一下的拔著那小墳包上的草。

他行至池淨身旁,往那隆起的小土包望了一眼,道︰「姑娘如何單憑這一堆泥就認定里頭是名夭折的小孩呢?」

「喏,老師傅你看。」她說著,將自己手中的兩根草其中一根遞給他。

「這草?」茫然。

「嗯,你仔細看草根,是不是很鮮女敕,輕輕一折就斷了,跟其他墳的不一樣。」池淨道,重點在草根上。

「姑娘是說,草根如新生般,這底下所埋便是夭折孩兒?」

老卦師眼一亮,果然是活到死學到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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