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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國的皇帝下令拔款給這些六指嬰兒的爹娘是真的,養至十三歲還賞賜了一輩子花不完的銀兩卻都是假的。

池淨就這麼半真半假摻和著說,反正東離與明月相距甚遠,兩國之間極少來往。他們即使現在動身要前去取證,最少也得花上十天半個月。

所以她放任自己吹得天花亂墜。「而且,听說在明月國這些孩子都被視若神明,百姓們在路上遇見了偶爾還會磕頭呢!」

她邊說著,邊用余光注意著那意通道士。只見他臉色有些凝重,但已經將豬籠從池塘水面上提了回來,放在自己的腳邊用腳踩著

池淨沉下眼,閃過一絲怒氣。那孩子緊閉著眼,胎皮還零落地分布在臉上,兩只細而瘦的小手抓握成拳,不特地去注意,根本看不出與常人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噗嗤。」有人不合時宜地忍俊不禁地笑了出來。

池淨瞪了過去,一位穿著水墨色衣衫,套著一襲白色外袍的相貌堂堂的公子迎上了她的眼楮。

那公子有著一雙漆黑的眼珠,眉如刀削,鼻若懸梁,潔白的牙齒因為笑露了出來,眼里的盈盈笑意在見到她朝自己看來時先是一愣。

水墨衣公子心內正驚訝著世間竟有如此不染半分污垢的明眸,接著又想起她說「百姓們在路上遇見了偶爾還會磕頭呢」時的夸張語氣,實在忍不住再次低低笑了起來。

這公子一看就不是本地人,那氣質和那一身打扮與本地的百姓們格格不入,沒有半絲經歷過水災後的憔悴或疲態。池淨無暇理會,見眼前的人已經被她說得有些動搖,便再次將矛頭指向那道士。

「那麼道長,你可以把這孩子放了吧?難不成,你還想把別人家的福星弄死?」池淨看著他,就像他做了什麼謀財害命的事似的。

意通在這樣充滿譴責的眼神里一縮

不!他不能認錯,他若是認了錯,那以後還有誰會到道觀里找他祈福驅邪?

「誰說明月國的福星,怎麼就不能是我們東離國的災星了?」意通再次提起豬籠,里頭的嬰兒震了震,眉頭先是皺了一皺,「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在場的當過母親的都听得懂剛出生的嬰兒啼哭得這麼淒厲是什麼意思。

孩子餓了。她們不忍心地別過了眼,然而眼楮是看不到了,耳朵又怎麼完全捂得了?直到此時此刻,她們似乎才真正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到底都做了什麼。

做娘的都心軟了,但做爹的卻未必。

「就是!明月國的福星是明月國的,但這孩子生在東離國!分明就是災星!不然為何天降災難于我北縣?他若是福星,為何當今聖上不聞不問?如今他的降世,分明是為了給我們帶來更多的災難!」意通使了個眼色,一賊眉鼠眼的男子便沖上來道。

不再孤軍奮戰,意通挺起胸膛來。這小子不錯,不枉他每次有什麼好處都記得分他一杯羹

池淨將二人私下互動盡收眼底,冷冷一笑

女人們消停了,男人們的情緒卻又被煽動起來了。

「明月國那麼好,你怎麼不去明月國?」

「你是明月國派來的奸細吧?」

「誰也沒去過明月國,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嗯,最後一句還算反駁得有點腦子。然而她的耐性已經消磨殆盡,那六指娃哭聲漸漸轉弱,臉已經因為哭而憋得有些發紫了。

她定定地望進意通的眼里,很快她神情微訝,眼內浮上一抹喜意。既然如此,她就順應天意吧。

孩子狀況不好,只能硬搶了。池淨正要上前再次搶奪孩子,忽見道士身後有兩道熟悉的影子朝她招手。

那兩人正是玉瓶和何必方。

何必方武功其實不差,之前但若不是這道士從中使詐,他又怎會被鄉親們捆綁了起來?想不到堂堂道長也會用如此下流之招術他眼一冷,從意通後方閃電般奔竄上去,意通只留意著池淨這邊,卻沒有想到背後也會有人偷襲。

等他發現時,何必方已經提起地上的豬籠。

意通暗叫聲不好,孩子若落回他們手里,近來又無第二次天災的話,那他妖言惑眾的罪名就落實了!說時遲那時快,意通伸出腳來用力朝豬籠一踢

畜生!何必方心中大罵但于事無補,意通這一腳幾近用盡全力,豬籠已月兌離了他的雙手,直直朝池塘飛去。

孩子若落入池塘中必死無疑!

兩道身影同時飛向池塘。

何必方本也要施展輕功追過去,但無奈那意通臭道士太過卑鄙,踢飛了豬籠後還將他緊緊抱住!他氣急攻心,運起勁一記手刀用力將意通劈暈。

定楮望去,那兩道身影其中一道是池淨,而另一道,竟是那身著水墨衣衫的公子。

但那水墨衣公子的輕功卻是更輸池淨一籌。池淨足尖輕點,踩在其中一朵鳳眼藍的花上,那朵花居然只輕輕低了下頭,嬌女敕的花瓣毫無損傷。她輕輕一躍,疾如雷電般向那豬籠飛了過去,在那孩子的襁褓剛被池塘沾濕的瞬間將豬籠整個提起。

依舊踩著方才那朵鳳眼藍為著力點,她一個旋身,腳下不曾停留。這一來一回間,對眾人來說只是眨了兩三次眼的功夫,她已提著豬籠回到岸邊。

而水墨衣衫公子則撲了個空,但他神情並無半絲尷尬,也沒人理會他的空手而回,甚至被冷落一邊也不介意,反而望向池淨的眼內多了一絲激賞。

孩子襁褓濕了!池塘內的水本就污濁冰冷,孩子剛出生嬌弱得緊,又怎能受得了這百般折磨?池淨一怒,如羅剎般凶狠的雙眼瞪向眼前一干人等。

無知!愚昧!

「你們不是說,不知道為什麼會有小孩出生便是六個手指?那你們跟我來,我告訴你們原因!」池淨怒道,將豬籠口的繩子解開,把孩子輕輕地從里面抱了出來。

孩子需要先喂女乃,需要換上潔淨干爽的褓被。她絲毫不介意孩子的褓被潮濕惡臭,將孩子緊緊抱在懷里,朝何必方使了個眼色,便疾步往來時的路走去。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地上的意通道長又昏迷過去了,一時沒人拿主意,竟不知該跟著的好,還是不跟著的好。

那姑娘方才是說,她知道生六指娃的原因?

有幾位婦人臉色不豫,思考了一下,便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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