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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你既是已生育過的婦人,又為何沒有挽婦人髻?

大家不約而同地看向池淨的垂鬟,等著她回答。

池淨知道這些婦人能從相貌,身材,尤其是行走的姿勢里判斷出一個女人是否處子,是否生育過,並且精準得可怕。所以她不敢掀開面紗太久,行走時步子的幅度也不敢跨太小,沒想到卻還是壞在發髻上了。

誰說無知婦孺,頭發長見識短?其實這些婦人精明得很。她不抱什麼希望地苦笑道︰「這般梳妝當然是為了怕被那二人發現…」

話音未落,那提出疑問的小婦人便被旁邊的婦人狠狠地拍了拍肩膀︰「宋家小嫂子,那惡婦都敢下那麼重的手了,大妹子尾隨他們行蹤,自然是要喬裝一番以免被她認出呀!大妹子都難過成這樣了,臉被毀了,兒被奪了,你還在懷疑她撒謊騙我們嗎?還有人性嗎!」

一句話,又點燃了眾人的怒火,甚至比之前更熾。果真是欺人太甚啊!難道被認出來,還要殺人滅口不成!天底下還有皇法嗎!這對狗男女竟不知廉恥到這等地步嗎!

那被拍了肩膀的小婦人羞愧得滿臉通紅,半點也不敢再懷疑,又愧又疚地往那大妹子望去,見她緊緊捂著臉很是痛苦,心內也是陣陣難受。

池淨難過地遮臉,在心里默默地收回剛剛那句夸她們精明的話。

黃字三號房!

婦人丁一把提起那骨瘦如柴的清風客棧掌櫃,「帶路!」

竟然在自家客棧里匿藏此等喪盡天良殺千刀的奸夫yin婦,分明就是你一手包庇的!晚上回去自會好好收拾你!

在自家母老虎茹毛飲血的雙眼里讀出了這個中信息,掌櫃雙肩頹然,雙腳漂浮地領著眾婦人往黃字三號房走去。

池淨囁嚅地臉上隱隱帶著些恐懼地走在最末。吳夫人見狀,把她拉到前面去︰「大妹子,等會兒我們撞開門,你就先去把孩子抱住,我們自會替你好好收拾這對狗男女!」

池淨有些惶恐不安︰「你們要扭送他們去衙門嗎?我只要我的孩子平安就好了,其他的我可以不計較的…」

吳夫人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她一眼,她最見不得天底下女子軟弱可欺還不曉得反抗︰「我們這麼多人給你撐腰,你還怕他作甚?來,抬起頭來,你是正室,是孩兒的娘,你才是在理的一方!」

對!不能隨便打一頓就算了,像這等喪心病狂的,得抓去送官!游街!以儆效尤!

一群人破門而入,床上**的男女大驚失色,跳了起來。

見是一群體格彪悍的婦人,劉二狗忙將放在床邊的嬰兒一把撈了過來擋在胸前︰「你們…你們是誰,要做什麼!」

吳夫人向前一步,用木棍敲了敲床邊︰「我問你,你可是叫劉二狗?」

「是,我是劉二狗…」這些人怎會知道他叫劉二狗的?

「哼!」大妹子確實沒撒謊!吳夫人面色又黑了幾分,看向劉二狗旁邊那衣不遮體躲在被窩里,手忙腳亂想套上衣服的婦人︰「那我再問你,你這婦人可是姓李名花?」

「是…我是叫李花。」她素來行事隱秘,不可能會露出什麼蛛絲馬跡。肯定是劉二狗帶來的!這算什麼?她李花這輩子還沒這麼丟臉過!

李花怒目圓睜,狠狠地一巴掌打在劉二狗頭上︰「好你個劉二狗,你要賴賬,竟用這等下三濫法子,還帶人來羞辱與我!」

劉二狗被她突如其來用盡全力的一巴掌,只覺得瞬間耳朵嗡嗡響,雙臂不自覺一松,懷里的嬰兒便掉落在柔軟的被子上。

李花正要伸手奪過孩子。

站在最前面的吳夫人眼明手快,手里木棍使勁向那李花頭上一扔,孔武有力的身子前傾,大手一抓,將那掉落到被子上的孩子抱在了懷里。

「啊」李花被飛來的木棍砸破了額頭,黏稠的鮮血滑落了下來,流過她的眼楮。

她用手一模,入目鮮紅一片。當下顧不得疼,抬起頭大怒道︰「天殺的你們這群臭婊子!為什麼要搶走我的孩兒!」

「你的孩兒?哼!」婦人甲狠狠地朝她吐了一口唾沫。

「李花,你與劉二狗可是明媒正娶的夫妻?」婦人乙一腳諷刺地問道。

劉二狗張嘴正要澄清

「呸!什麼明媒正娶!這分明就是野花殘花爛花,婊子配狗!」婦人丙也想跟著吐唾沫,可是今日話說多了些,此時有些口干舌燥,實在吐不出來。

「還有,你說這孩子是你的,那你有什麼證據?」婦人丁再次撞開擋在自己面前的清風客棧掌櫃,指著自家的死鬼罵道︰「給老娘出去!看什麼看!這樣的缺德爛貨你也要看,也不怕爛了你那雙狗眼!」

掌櫃悻悻然轉身出門,卻忍不住一步三回頭地往床上那半luo的婦人身上瞄。

嘖嘖,真是徐娘半老,風韻猶存吶!看那皮膚,看那眉眼間未褪盡的春色,還有生氣時那怒嗔的神色

驀然對上一張長著血盆大口的母老虎的臉。「滾!」

「證據?哼。孩子是我生的,還要什麼證據。不是我的孩子,我帶在身邊做什麼?快把我孩子還給我!」李花正欲起身上前去奪回嬰兒,驚覺胸前一涼,又縮回被子里。

「你是孩子的娘,那你說來听听,這孩子身上可有胎記?」池淨躲在最後,趁著混亂問了一句。她現在可不能出頭,李花見過她。

「孩子哪有…什麼胎記…」李花言詞閃爍起來,不敢對上吳夫人審視的眼。她一路提心吊膽,怕那馬車主人的夫家尋到這來,這孩子又整天哭,她神經崩得緊緊的,哪來心思留意他身上有什麼胎記?

精明如吳夫人,見此情形,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不過…

她沉吟片刻,道「大妹子,那你說這孩子身上可有什麼胎記?」

大妹子?李花抹了抹眼角的血,狐疑地往她們身後看去。

池淨毫不猶豫地道︰「孩子耳垂下方有沙粒大小的紅色胎記。」那是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的,她就賭李花根本沒有留意到。

吳夫人翻看著孩子的耳垂,那里確實有處淡紅色的小點。最後一絲懷疑散去。

「這孩子,怎地不哭不鬧?」婦人甲突地問吳夫人。

眾人臉色紛紛一變,這才發現異常。在這種嘈雜環境下,剛剛還掉落到被子上,睡得再怎麼沉的孩子最起碼也會哼唧兩聲的。

該不會被折磨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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