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兩個月隨雲小築的于歸已經盛名在外,那麼那日錦城怡情院之中的于歸酒便不一定與錦繡亦或是慕容遠行有關系了。」陸婉婉道,「隨雲小築的錦繡從未離開隨雲鎮一步,或許那日的酒又像是以往出雲閣那次暗襲,只是為了轉移我們的注意。」
「這些人實在太狡猾了。」明月道,「沒想到你們這里的人套路這麼深。」
「不過我與錦繡雖說並未深交,但是關系倒還不錯的,不如我去隨雲小築看看錦繡,順便打探一下?」要說隨雲小築,自從明月住到了凌雲峰快意閣,又去了一趟錦城,還真沒再去過。就算作為朋友,也該去看看錦繡。
「我們只是猜測,若是錦繡真的知道你的身份,那豈不是要對你不利?」陸婉婉道,「花白衣還沒回來,等他回來一道去吧。」
「沒事的,再說了,我也有些想念隨雲小築的美酒呢。」明月道。
「你有凌雲峰那位,還會怕沒有好酒喝?」陸婉婉笑道。
「對哦,他的快意閣內有一個特別精致的酒窖,里面都是好酒。」明月悄悄對陸婉婉道,「我前些時候還出丑了,喝得人事不省。」
「教主他對酒那是真有研究,若是有一日尋不到他,必然就是兩個地方,不是去喝酒就是去了凌雲峰後山的禁地。」陸婉婉道,「這些我還是知道的。」
「話說凌雲峰這麼大,後面我還從來沒去過呢,你去過嗎婉婉?」明月好奇心盛,既然這凌雲峰已經算自己在這里的家了,那了解一下總是可以的。
「你要去只管去求你的教主大人,後面可是教中禁地,除非是教主,其他人都不能輕易往進走也走不進去。」陸婉婉道。
「這樣啊。」明月眼珠子轉著,轉而道,「那也不急,我還是先去一趟隨雲小築好了,究竟看看錦繡到底知不知道錦城的于歸是怎麼回事。」
說著明月就要起身。
陸婉婉急忙拉住明月,「這里是凌雲峰,你自然可以隨意走動,但是眼下隨心訣的事被外人听了去,你可就不安全了,怎麼還敢隨便亂跑。」
「也只是出雲閣那幾個人知道明月是我,雖說外面的人知道隨心訣的練器叫明月,可是見過我的人總不會太多吧。」明月道。
「你說的倒對,那你怎麼下山去,走下去?不要去和教主說一下嘛。」陸婉婉道。
「當然要去和他說一下啦。你放心好了,隨雲小築現在生意正火,就算錦繡有什麼問題,她也不會明目張膽做什麼的。」明月道。
「明月你福大命大。」陸婉婉道,「師父叫我回藥王谷,我得先離開一陣子了,若是有什麼事,你也可以直接傳信給我。」
「我知道啦,婉婉,你是我來到這里第一個真正的好姐妹。」明月道。
「好啦,有時間我就回來凌雲峰看你。」陸婉婉笑著道,「那我等你去與教主說,帶你一起下山。」
黃昏時分,隨雲小築燈火輝煌,在隨雲鎮之中,格外顯眼。
錦繡坐在自己的房間里,若有所思。
來隨雲鎮的時日已經不短了,自打知道慕容遠行納妃之事,那日她喝多了酒,從此便克制自己對于帝都的思念。
很久很久以前,在她和師兄一起釀造于歸的時候,她將于歸看作是自己的珍惜之物,後來師兄去世,她對于歸的感情更加不一樣。
就連慕容遠行也只飲過一次于歸。
她私心將于歸作為自己對師兄的懷念留了下來。對于那個人,自己內心除了愧疚便是愧疚。
然而眼下,她卻選擇在隨雲鎮重新開這間隨雲小築,更是把師兄的于歸發揚光大,或許讓更多人得以品味于歸,讓于歸結識更多有緣人,才是真正思念故人的方式。
離開皇宮之後,她的心態轉變太多,雖然還是放不下慕容遠行,但是對于慕容遠行的情卻被夾雜在他們之間的這個紛繁的塵世所隔開,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隨雲小築的生意越做越好,錦繡名聲遠揚,終歸是會傳入慕容遠行的耳邊。
而慕容遠行,就仿佛從此消聲匿跡般,再也未曾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他分明是有辦法來與她相見的,但是他卻沒有。
難道帝王之家終歸都是沒有感情的嗎?
比起我,你還是更加重視你自己,錦繡在你心里的位置,究竟還是朦朧如一場夢嗎。
錦繡看著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光,天邊的天邊,你又在思念著誰?
「錦繡?」明月輕輕敲響了錦繡的房門。
畢竟是錦繡首肯的人,明月自然可以輕易見到錦繡。
她推開房門,便看到了坐在窗邊的錦繡。
「錦繡,你又在想什麼呢,怎麼我每次來,你都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明月道。
「明月。」錦繡抬頭,眼中似乎有驚喜,「好久都沒見到你了,我以為你再不會出現了。」
「前些時候出了一趟門,這不,才剛回來就來看你了。」明月打量著眼前的佳人,「是不是想家了,還是在想你的丈夫?」
對于感情的事,女人和女人之間可以說的話太多了。
接觸錦繡以來,明月從未將錦繡當做是那個遠在天邊的帝妃,她不過是一個需要朋友的人,並且大不了自己多少。
生活在這樣的年代,優秀如錦繡,都要承受更多。
「故人已去,良人不在,確實有夠憂傷的。」錦繡道,「明月,我好羨慕你,時時都開心樂觀,似乎沒有任何憂愁,又似乎任何憂愁都沒辦法侵擾你。」
「我有什麼好羨慕的,人生在世不過短短幾十年,最重要的便是要珍惜當下,活在當下,總是活在回憶里,若是回憶之中的人知道你這樣痛苦,想必會很心疼。」明月道。
「你說的對。」錦繡笑了,「謝謝你來看我。」
「謝什麼呀,沒想到我只離開一陣子,你這隨雲小築就已經風生水起了。」明月注視著錦繡,想把這個人的一切都盡收眼底。
明月直覺,錦繡並不是那種陰險之人,就算她身份特殊,她也不是那種希望挑起禍端的人。
她不是這樣的。
一個無情甚至狠心的人是萬萬做不出于歸這樣有情的酒。
就因為她身份特殊,大家都防著她,可是明月卻覺得自己真的很想真正去了解這個姑娘。
也許,她們會是很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