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說什麼，你當真不明白？」花疏影反問。
白華沒有回應，只是機械地看向法陣里的紅灼，或者說是玄機子，又或者是別的什麼人。
只見無數道金光打向紅灼，那種靈魂被強行剝離的痛苦簡直痛到極致。她仰著頭，突發倒飛起來，伸展著雙臂，仰天長嘯。而就在這光影浮動間，她的臉也不停地變化著，紅灼、墨蓮、玄機子、花疏影，甚至還有一個他們從不曾見過的臉。
花疏影想，那張臉或許就是上輩子花疏影穿越時空之前最本來的樣子。
每一次重生，靈魂都會變成新生之人的樣子，也會保留著曾經的一些習慣。
比如葉扶風當初第一次見到紅灼的時候，就是因為看到她站著的時候，兩手習慣性的做出手持拂塵的樣子，所以才會懷疑她就是玄機子。
白華看著這無比詭異的一幕，整個人幾乎要崩潰，他總算知道了，自己為何會對紅灼越來越在意，原來是因為她總是在不經意間表現出墨蓮的樣子。
畢竟，墨蓮的身體曾經被她用了五年。
五年的時間，足夠一個人養成很多習慣了，也足夠一個人將另一個人模仿得真假難辨。
「墨蓮。」白華忍不住喃喃自語，他忽然瘋了似的再次沖向法陣，臉上盡是同歸于盡的決然，「你這個惡魔！我殺了你！」
葉扶風想要出手阻攔，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白華再一次被彈飛出去，重重地跌在雪地里，身體幾乎被厚厚的冰雪掩埋。他躺在地上，好半天沒動一下。
葉扶風臉色隱隱難看，示意戚大、戚小過去查看一下。
戚大、戚小領命走向白華，將他從雪里挖出來。
白華呆若木偶，任由戚大、戚小拉著他坐起來，眼楮連眨都不眨一下。
戚小恨鐵不成鋼道︰「你到底怎麼回事？你還想不想重回仙宮了？明知道宮主做任何事都有他的理由和目的，你又何必在這時候添亂？」
白華毫無反應，掩在衣袖里的手卻下意識地緊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出。明明仇人就在眼前，可惜卻無法將其手刃的滋味兒，實在煎熬。
法陣還在繼續運行，紅灼的尖叫聲也越來越尖銳。
花疏影靠著葉扶風，看著法鎮中垂死掙扎的紅灼，莫名覺得這一幕無比刺眼，胃里亦是一陣翻滾。她本非嗜血之人，可為了所有在乎她的和她所在乎的人，她卻不得不拿起屠刀。
葉扶風察覺到花疏影的不對勁，一手撫上她的後腦勺，將她按進自己懷中，毫無起伏的嗓音帶了些許不明顯的柔情。「不想看就別看，一切有我。」
花疏影沒有矯情，她也確實覺得很累，干脆就這麼靠著葉扶風，听著他胸腔里的心跳聲，一顆不安的心也漸漸平復。
說到底，不管是玄機子還是上輩子的花疏影，也不過是可憐人。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所以他們並不值得同情。
花疏影正胡思亂想著，就感覺到腳下的地面一陣劇烈地顫動，她猛地抬起頭來，奈何刺目的金光照得她根本就睜不開眼楮。
下一瞬，天塌地陷，整個人都陷入黑暗。陷入黑暗前，花疏影隱約听到紅灼尖利的嘶吼聲︰「花疏影，你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