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晚歌欣然應允。他模索著站起身來，徑自走向院子里的石桌旁。「月下對酌，亦是人生之一快事。」
花疏影等雲晚歌坐下來，這才在他對面坐好，拿過一旁托盤里的酒杯，便分別滿上。酒入喉腸，甘冽無比，有點辣，也有點甜。
雲晚歌緞帶下的眉眼輕蹙，心里卻比花疏影多了幾分苦澀滋味兒。他微俯首，修長的手指拈著精巧的酒杯，沒頭沒腦地問道︰「你和他，怎麼樣了？」
花疏影愣了一下，繼而明白過來雲晚歌這是在問她跟葉扶風的情況，想起之前不歡而別，不禁輕扯嘴角。「還能怎樣啊，就那樣唄。我要是早知道，他就是當年那個……那個混蛋，我才不要服下解藥，更不會回來！」
雲晚歌手指捏緊，低聲道︰「你都知道了？」
花疏影眯起鳳眸，忽而湊近了一些，陰測測地問道︰「雲晚歌，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雲晚歌苦笑，並沒有否認。「嗯。」
花疏影愕然，「你是說，你知道葉扶風就是夏扶風？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怎麼都沒听你說起過？」
問題有些多，但雲晚歌還是依照順序，不緊不慢地一一作出了解釋。
「我知道葉扶風就是夏扶風。那次在逍遙城，他受傷昏迷，我把脈的時候，便已經發現了。我之所以沒有告訴你，一來是覺得他既然瞞著身份不說，自然有他的理由，我沒有權利擅自替他揭穿一切。」
畢竟，那個時候，正是奪嫡之爭激烈的時候。
雲晚歌不想為自己辯解什麼，又道︰「還有一點，大概是出于我的私心吧。」
花疏影怔怔地听著，好半天回不過神來。恍惚間，她听見自己這樣問道︰「這麼說，當初他強迫我的時候，大婚當天知道我有了花小妖的時候，你早都知道真相了。」
雲晚歌面色一點點變得蒼白，呼吸都仿佛凝滯了，但他還是點點頭，「嗯。」
花疏影默然無語。
雲晚歌心間忐忑，他轉向花疏影的方向，一字一句道︰「小影，對不起。」
花疏影見雲晚歌一臉自責的樣子，心里有些不好受，她勉強扯了扯嘴角，佯裝不以為意道︰「嗨，這有什麼的！如果我當初就知道了那些事，大概也早就跟葉扶風走到頭了。恰是因為在醫仙谷呆了五年，很多事我才慢慢學會了釋然。所以，雲晚歌，你不必跟我說對不起。」
其後兩人又說了好多，大多數時候都是花疏影一個人在說，說這次回京以後的種種，又說起琉璃國要和親的事。
「葉扶風那個王八蛋！一聲不吭就走了，肯定是回去陪那個什麼玻璃公主了！」花疏影酸溜溜道。
雲晚歌卻是好半天的沉默。
花疏影擔心雲晚歌還在因為沒有告訴她葉扶風和夏扶風是一個人的事而自責，便扯了扯他的衣袖，「喂，你沒事吧？我真的不怪你，你千萬不要想不開啊。」
雲晚歌輕笑，「我沒事。只是听你說起琉璃國來，在想和親的事而已。」
花疏影道︰「想那些做什麼？那都是葉扶風要想的事，跟咱沒啥關系。我們呢，還是該喝酒喝酒，該吹牛吹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