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晚歌搖搖頭,制止了花疏影還沒出口的話,「我知道,你一直以來都不曾對我提進宮的事,是不想連累我,不想我被牽扯進來,但是,無論是你,還是花兄,都是我的朋友,我又如何能在這件事情里袖手旁觀?」
花疏影無言以對。
雲晚歌又交代了一些照看夏扶風的注意事項,便先一步離開了。
花疏影送雲晚歌出了房門,心情還一片復雜。越是不想連累的,可到頭來還是連累了。她重回床前坐下,繼續幫夏扶風按摩手腳,忍不住碎碎念道︰「夏扶風啊夏扶風,你可真會偷懶啊,這一覺都睡了幾個月了?難道你夢里真的是掉進了溫柔鄉,樂不思蜀了?」
夏扶風對此自然毫無反應,他此刻依舊深陷夢魘,一次又一次地看著花疏影和夏扶風從相濡以沫到反目成仇,他忍不住想笑,卻也止不住地悲涼。
人之感情,果然太經不起考驗了!
忽而畫面一轉,前世的花疏影就變成了這一世的花疏影,少了曾經的陰毒狠辣,多了幾分狡猾如狐,紅衣少年,恣意張揚,一顰一笑間就仿佛是另一個人。
這是夏扶風昏迷這麼久以來,第一次夢見前世那三年以外的人和事,禁不住眼前一亮,鬼使神差地就向著夢里那道紅影走去。
「阿影。」夏扶風在夢里面喃喃喊道。
花疏影不知道夏扶風夢到了什麼,也不知道他為何昏迷了這麼久多不肯醒來,她碎碎念了一會兒,便又斗志滿滿地干活去了。
深夜,花千尋一身黑色夜行衣,悄無聲息地潛入了靖王府。
靖王府書房內,夏乘風正與一青衣道人密談。
夏乘風的精神看起來很不好,面色蒼白都和夏扶風有的一拼。
那道人則稍稍佝僂著背,聲音沙啞得好像金屬摩擦地面的聲音,叫人听了渾身的寒毛都跟著豎起來,一張臉亦坑坑窪窪的,似乎是受過很重的傷。最滲人的是他那一雙眼楮,渾濁不堪,透著一股子陰邪。
盡管如此,但是花千尋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那個道人,的確就是本該已經死去的玄機子!
花千尋半眯起狹長的眼眸,凝神听著房間里的對話。
「這次的計劃,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玄機子沙啞道,語氣里陰狠無比。
夏乘風咳了兩聲,「一切但憑師父做主。本王別無所求,只求夏扶風死無葬身之地!」
玄機子忽而冷笑,「想不到靖王殿下對花疏影那個廢物這麼情深義重?從前你可是一點都不把夏扶風放在眼里的,如今他卻成了你的眼中釘肉中刺,欲除之而後快!」
夏乘風不理會玄機子的冷嘲熱諷,只是緩緩說道︰「怪只怪,他動了不該動的人!哼!一個福薄命硬的病秧子,有什麼資格跟本王搶人?既然他敢搶,就別怪本王心狠手辣!」
玄機子大笑,笑若癲狂,「你放心,皇上就算再有仁愛之心,再想展現父子溫情,但若得知自己近來身體不好,是因為受到了兒子的……什麼人在那里!」
正說著,玄機子目光豁然犀利,他猛地一甩拂塵,下一秒鐘,人就已經沖出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