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生和當地人搭上線是在第二天下午。
地皮是一個房產公司的，可是在里面不肯搬的人是當地一個叫鑫鑫小貸公司。
c國自千禧年後，所謂黑道越來越少。在經紀浪潮沖擊下，洗白的洗白，進去的進去。
很多轉型表面正兒八經做起了生意。
但還是有很多灰色地帶。
小貸公司就是這種時代下的產物。有些投資風險太大，銀行不會放款，可是這種小貸公司會放。
只不過利息也更高。
這種公司也會養一批打手，專門收債。
鑫鑫老板是付三爺。
不僅僅做小貸，也做煤礦。曾經是k市黑老大閻寧的小弟，閻寧進去了十年，他卻洗白，成了k市又名的商戶。
蘇二早就把這些資料收集齊了，同白先生說著。
付三爺這人脾氣怪，極度迷信，家里听說請了五尊佛。
白先生勾嘴角，並不是很在意，這年頭誰都能稱一聲爺，牛鬼蛇神的，大約是虧心事做太多了，圖個心理安慰。
鑫鑫在k市有名的金融區。進門就看見兩尊泥塑的門神，擺在米色的地板上，有那麼點不倫不類。
按理說第一頓應該在酒桌上見，可是付三爺硬說黃歷上今天忌宴客，就讓來了這里。
白先生除了k市工作人員，還帶了四個保鏢，一色的黑色西裝，看起來就不太好惹。
拐彎處供著財神，香是剛燒上的，一股子檀煙味。
進了會議室門，白先生一眼就認出了誰是付三爺。
年紀大約三十歲，穿著一身麻布唐裝，手上還拿著鶯歌綠奇楠沉香手串。
眯著眼楮，慈和里透著那麼股子精明。
見了白先生走上前就要和他握手。
白先生回國以後養了不少日子，那點削瘦疲憊全然不見蹤影，顯得小了不少歲，又穿著歐歌給自己挑的一身白西裝，更襯得整個人漂亮又驕矜，仿佛還是白府那個錦衣玉食的小公子。
只有一雙眼楮古井無波，深沉得嚇人。
不太想與他握手，就把自己準備好的一尊小觀音擺件，遞給了付三爺︰「听聞付三爺喜歡這些，正好家里有一尊，就給你帶來了。」
付三爺一愣也就接了︰「客氣了。」
打開一看，付三爺就心生喜歡。白先生手里露出來的東西都是好的。觀音白玉雕成，觸手生溫，是上好的和田玉。刀工也是一流，觀音像要看面，眉目眼鼻似女非男，一看就覺慈悲。做打坐參禪狀，整個觀音相看不出一點多余的刀刻，是老師傅手筆。
價錢雖然不高，難得是合了眼緣。
可這東西收著燙手，白燁是找他談那塊地的。
他卻不能讓。
內心嘆了口氣，還是開口了︰「白先生一出手就是大手筆。」
白先生抬眼︰「托人辦事，總要拿出點誠意。」
白先生一向是懶得和人打機鋒，他為什麼來兩個人都知道，何必繞來繞去。
付三爺笑了︰「快人快語。」
模著那座觀音相，還是覺得舍不得︰「那我也就說一句，地不是我不想讓，而是有人不讓我讓。」
白先生早就有這個打算︰「付三爺敢問一句我得罪了誰？」
付三爺咂了咂嘴︰「你得罪了誰，我那里知道。我只知道那個人我得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