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生洗完澡出來時候，恰好接到蘇秦的電話。
頭發還滴著水，模索著按了接听鍵。
蘇秦解開領帶，把自己扔在賓館的床上︰「入學已經辦好了，明天就能開課。」
白先生淡淡勾起嘴角︰「嗯，知道了。」
忍不住朝著白先生抱怨︰「你們兩個還真是一模一樣的反應。既然那麼喜歡她，何必要折騰。」
蘇秦只知道白先生眼楮瞎了，出國治療。
至于其他也不太清楚，所以才會說這樣的話。
白先生有些不開心，皺起了眉頭︰「這是我的事情。」
話都說到這份了，蘇秦也不在糾結，活動了一下脖子︰「這一天可累死了，明天又要去亞洲，對了面試的錄像已經發到你郵箱了，注意查收。」
大約太久沒有見到歐歌，乍一听聞，白先生有些不敢打開了。
蘇秦小聲道︰「都看不見了，還要什麼錄影。」
大約還是有怨念的。
白家與蘇家算是世交。蘇家書香門第，一家子的高材生。
蘇秦比白先生小三歲，也算是別人家孩子的那種。
可是硬生生被白先生比下去了，找了一次茬，結果都折在白先生手上，被教成了小迷弟。
那份偶像力量到現在都有加成的。
他覺得偶像白先生，就應該找一個九天仙女。而不是像歐歌這樣不著四六的小孩。
所以打從第一天就看她不順眼。
偏偏白先生喜歡，他也就忍了。
可現在白先生瞎了，遠走美國還要操心她上學事情，他就覺得有點不平。
至于跟誰不平，蘇秦也說不上來。
就是嫌棄白先生太慣著歐歌了。
白先生假裝沒有听見蘇秦小聲逼逼︰「既然累了一天，那就好好休息。我掛了。」
蘇秦冷笑一聲︰「用完就扔，白先生以後還使不使喚我了。」
白先生毫無廉恥得掛斷了電話，然後把聲音關掉了。
對付蘇秦這一招最好用。
白先生身邊帶了不少人，招了一個人幫他在電腦上打開了郵箱。
他沒有跟蘇秦說，即便看不到，听一听也是好的。
播放器里傳出了一腳步聲，然後就是滯澀的琴音。
不算好，卻能听出里面的認真。
歐歌極力模仿者蘇秦的演奏方式，但還是不得其法。
蘇秦的鋼琴演奏很注重音色，音樂自然樸素流暢，絕不做作。細膩，又非常注重整體邏輯性，層層遞進，娓娓道來。
克知又理性。
這是幾十年積累的功力，非是歐歌突擊能學到的東西。
卻也沒有那麼差，能在微小地方听出一些歐歌自己的東西，激情澎湃。
可是曲風一轉，再也不是古典樂的樣子。
流暢自然的音符傾瀉而出。
歐歌歌聲也跟了上來。
心頭一緊，而後又松了一口氣。
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歐歌，也沒有听過她的聲音了。
記憶停留在，她帶著哭腔讓他開門的時候。
白先生總不敢深想，他怕自己克制不住想要不管不顧的把她囚禁在自己身邊。
現下听見她唱著︰「我看著你沉睡的愛情，我的琴聲嗚咽。」
突然就忍不住眼眶有些發紅。
大約，真的傷到了這孩子。
歌聲里有太多的情感，哀傷，絕望，還有微不可察的怨恨。
白先生能听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