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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拾玖 再見顧美人

正值正午,陽光打在剛破了冰的水面上,河岸響起潺潺的聲音,河面浮動著一層光芒。

那日花四死的的時候,沈休在夢里也是听到這樣的聲音。

汩汩……

想起了那些往事,尤其是夏日午後在京都游玩的往事,沈休氣息瞬間紊亂了起來,手指尖不自覺的一抖,不知不覺的劃破了音,沈休忍著心里頭傳來一陣陣螞蟻般的痛苦,將眼神漸漸的聚焦起來,不著痕跡的垂下了衣袖。身後傳來了一絲淡渺的檀香,她立即的將手安分的放好。

「沈休,下課到書屋來一下。」

顧念珩回來帝都之後依舊是身兼數職,前些日子礙于流言不便出門,流言漸息之後他又是講文風度,璀璨風流,儒士雅清的一個人。

但是也由于之前的重重風波,皇帝又重新賞識了顧三,特地免去顧三在國子間暫時教書的職務,今日顧三前來交接課程,順便上完最後一節課。

沈休再怎麼因愛生恨,也不舍得不來听。但是沒想到今日天氣晴朗,一時之間生出了許多思緒,竟然在本來就有隔夜仇的顧念珩的眼皮底下走了神。

沈休直接的看見顧念珩的眼里,看著顧念站在自己的面前,居高臨下地望著她,不帶絲毫感情地說出這麼一句話時,沈休面色雖然冷淡,心里其實是忐忑的。

難道是他還在計較自己放出流言的這件事情,不可能啊,就算是,他也不用親自來叫她去書屋里面啊,該不會是孤男寡女好下手,一棍子悶頭打她吧。這個時候沈休不適時的想起了那日出言不遜的美女被杖責二十的下場,臉色不自覺的一百,又強作鎮定。

沈休面不改色的收回了準備挨竹板的手,低著頭,在眾人看熱鬧的目光之中,一步一回頭的跟在顧念珩的身後。

跟在顧念珩身後前往傳說中懲罰學生的書屋的途中,沈休忍不住抬頭偷瞄顧美人的側顏。

狹長的眸黑幽幽的深不見底,顧念珩有一張格外俊美的面容,但臉上的神情永遠不冷不淡,就算是微笑,也總讓人覺得透有這幾份深意,讓人不敢隨意的褻瀆。

也因為這個,顧念珩雖然有著清麗無雙的面容,但是帝都上下最不敢八卦意yin人物排行榜上有名,即俗稱的高嶺之花。

雖然外面流言曾經一時傳遍了他的風流趣事,但是他忠實的愛慕者過了就不久,便將這件事情死死的打壓下了。沈休在想,還好收手收的及時。

雖然沈休的家族為她虛張聲勢,把名聲給夸大了,但是她沒有幾個忠實的愛慕者,但是黑她的人倒有不少。

兩廂對比,實在令人神傷。

沈休看著怎麼也得不到的高嶺之花那令人神往的側臉,沈休偶爾也會在內心瘋狂的感慨道,沒人覺得這正是禁欲系的魅力所在嗎。

「似乎從雍州城回來之後,你狀態一直不好。」顧念珩眉眼微微的上揚,坐在寬大的塌上,一邊擺弄著手里頭的竹板,一邊說道。「頗有幾分聲色犬馬的意味。」

「呃……」沈休想了想,雖然平時他也沒上幾天課,但是她還是要硬著頭皮對上他意有所指,迅速回道,「雖然最近學業很忙,但我會盡快地調節狀態,跟上國子監總體的的速度。」

但其實真正原因是,她喜歡顧念珩,已經整整七天沒有見他,但是從雍州城那一晚之後,看顧念珩冷冷看她的眼神,又是往常的拒絕,壓死最後一只駱駝的稻草還有那一疊放到桌上的文案。

從前顧念珩總是拒絕她,沈休總是能一笑置之。但是不知為何,從山上下來之後,也許是內心脆弱,自尊心達到了頂點,平生第一次沈休抓著那個門哭出了聲音,她垂下了身子,捂住了嘴巴,她忽然察覺到,顧美人說的不是玩笑,而是真情實意,一直都是。

「很好。」顧念珩點點頭,「另外,關于我今天的授課內容,你再重復一遍……」

果然還是因為流言的問題麼,沈休對上那雙冷漠的眼神,身子僵硬了一瞬,不自覺的退後了一步,在腦海里瘋狂飆淚。

「我想問問,沈家小公子,你這是什麼意思?」顧念珩依舊一副冷冽神情,伸手將桌面上的一首打油詩轉到她面前。

沈休湊過去,看到案幾上顯示的正是她昨夜給他寫的話,而內容,卻是她從書上扣下來的罵人的句子。

沈休看著那熟悉的字體,不自覺的扶了扶腦袋,深刻的覺得自己有必要的多學幾種字體。

沈休還記得,她昨晚反復在畫著顧念珩的畫像,拿著顧念珩的字體臨摹了半響,望見只上自己的八爪魚一般的字。

絕望無奈之下,听得身邊唯一的八卦小能手流衣的談話中,最後沈休確定顧念珩沒有她的日子過得風生水起,有滋有味。

然後沈休認真地寫著顧念珩的壞話,等牆外的更夫敲了四下羅鼓之後,她打了個哈欠,就把書信夾到自己的課本上,迷迷糊糊便睡了過去。

沈休連忙扶好要掉落的紙張,抬頭望向顧念珩,結結巴巴地解釋道︰「那個,先生……其實吧我,其實這個……」

「嗯?」

沈休對上那一雙沒什麼情緒的眸子,沈休終于崩潰了︰「我做錯了……」可能是破罐子摔破,而後沈休又不怕死的頂起了嘴,眼神諷刺的看著他,緩緩的勾起了嘴角,「倒是沒想到我好聲好氣對你的時候,你對我不屑一顧,反而是心死如灰,你倒是主動來找我。倒是不枉費我熬夜念叨你一番,想來必是非常值得的。」

顧念珩冷聲道︰「回去重新將我說的內容抄一遍,還有……」

沈休見顧念珩又只字不提,梗著的脖子瞬間又軟了下來,別過臉去,幾不可微的點了點頭。

「下次………」

沈休見顧念珩還有話,便情不自禁的將耳朵豎了起來,靜靜的等著他的下文。

然而等了許久,顧念珩依舊不吭聲,沈休耳朵豎得有些累,心里頭在吶喊著,你有什麼話,你倒是說呀,說呀……

「……你回去吧。」

沈休抬起頭,在顧念珩雷打不動的冷淡神情里,終于徹徹底底地,笑了。

「我倒是惦記著你,我又何嘗不知道你厭惡我。」沈休靜靜的看了顧念珩最後一眼,甩了甩頭發,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沈休覺的,只有隨風奔跑才能擺月兌一點點自己內心熱切的渴望,想要伸出自己的小短腿,伸出自己的小拳頭,狠狠的揍顧念珩的渴望。

當初沈相好說歹說叫沈休正正經經的去國子監上學,沈休是拒絕的。直到看到顧念珩那張帥得驚為天人的臉,沈休才手腳極其麻利地主動為自己整理好衣冠,拾起書卷,提著袖子直溜溜地就國子監里奔,而後更是半夜不敢合眼,生怕自己的功課太差令人看不起。

記得在國子監初相見顧念珩時,阿爹在背後老淚縱橫對著沈休如同餓死鬼投胎一般絕塵而去的背影,︰「這孩子是不是傻,明明有轎子,非得用跑的,以前也沒記得你有多勤奮,怎麼說變就變。」

是啊,如今也是這一般,說變就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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