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耀陽這麼強行將米蘭扣在身邊,為的,也就是生命最後的這段時間,能夠與深愛的人在一起。
哪怕這個在一起,已經不存在了。
鄭輝很擔心,這樣做,真的好嗎?
如果說,義父的病情耽擱,最後就這麼死了,那麼,米蘭會如何?
如果他將米蘭放走?那麼,義父又會如何?
鄭輝是鄭耀陽養大的,鄭耀陽將他從孤兒院帶走,然後,給了他最好的一切,甚至將他當成兒子一般的養育至今,他不知道用什麼去回報鄭耀陽,可是現在,看到鄭耀陽和米蘭都如此,他開始遲疑了。
「這是你的。」鄭輝拿出了一沓牛皮紙封著的東西,交給了醫生。
那是錢。
醫生伸手接過,連忙道謝。
「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走出這梅園,你就當沒來過這里。」
「我知道,我明白的。」那醫生點頭,直接轉身離開了。
鄭輝望著醫生離去的身影,他折返回了房間。
又守候了大半天,鄭耀陽才轉醒過來。
鄭輝看到他醒來,第一時間上前。
「義父,你感覺怎麼樣?」
鄭耀陽有些疲倦︰「我睡了多久了?」
鄭輝遲疑了下,才輕輕低聲︰「已經過去兩天了。」
「哦。」鄭耀陽聞言,好久之後才輕輕應了一句。
顯然,他也明白,這所謂的兩天代表什麼。
他昏迷的時間,一次比一次要長了,指不定哪次再昏迷之後,就一睡不起了。
「義父,我有句話不值得能不能說。」鄭輝望著鄭耀陽,壓低了聲音。
「什麼?」
「就是……」鄭輝遲疑了下,將聲音放的更輕︰「米蘭女士……」
「她怎麼了?」一听到米蘭的名字,鄭耀陽就顯得很緊張。
鄭輝見他這般,當下解釋︰「米蘭女士很好,只是,義父,你現在這樣對米蘭女士,是不是有點過了。」
「過了?」
「是的,義父,過了,我覺得,你既然已經想清楚,為什麼不把現在你身體的狀況告訴她?」告訴米蘭,將他腦中有腫瘤的事,告訴米蘭,然後,讓米蘭來決定,這最後的日子,願不願意陪在他身邊。
這樣的話,或許會更好一些,也不至于每次見面都鬧的這麼僵硬。
「不行。」
但是,鄭輝的話才說完,鄭耀陽就回絕了。
「這絕對不行,她不能知道,所有的一切都不能知道。」鄭耀陽開口,臉上寫滿了認真︰「我不需要她的同情,我不需要。」
鄭輝︰「……」
鄭耀陽一時激動,直接又咳了起來。
鄭輝看到他這般,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趕忙起身,去倒了一杯水,過來。
「義父,喝點水。」
鄭耀陽伸手,接過了水杯,正要喝水,有佣人直接闖了進來。
「老爺,不好了,她自殺了!」
房門砰的一聲被推開。
那一剎那,鄭耀陽直接抬起頭來,望著沖進來報備且一臉緊張的佣人。
「你剛剛……說什麼?」
那佣人喘息著,顧不得吸氣,只是緊張且焦急萬分的開口︰「老爺,她自殺了,她打破了進餐的碗,直接用碗的殘片割腕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