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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八︰玻璃血和揮金土

麥茶在塌塌米山一點點暈染開來,桌上所有人都放下了碗筷,屋內熱氣騰騰,只能听見火鍋里食物的翻滾聲。葉玖左手邊的拉門開著,幾個練習生少年扒著房門偷看,所有人屏住呼吸,看著葉玖的目光宛如香灰般一寸寸落下去。

宋星長出一口氣︰「有什麼事,吃完飯再說。」

盧緩意識到葉玖突然發作同盧遲有關,起身要為宋星解釋卻被盧漫拉住,盧漫緩緩起身,走到葉玖身邊,本就溫柔的聲音此刻充滿歉疚和心疼︰

「是的,有什麼事……吃完飯再說吧。」

葉玖側過頭冷冷地看著盧漫︰「盧小姐,我在和我的好閨蜜宋星說話,不管你的事!」

時欽站起身︰「葉玖,你別太過分了!盧漫好歹是你的前輩!更何況……」

時欽看見宋星的眼中滿是哀傷,知道葉玖一定什麼都知道了,而宋星是在代自己受過。

起身想為宋星說幾句話,一想到辰江邊她冷冷的那句「你將來再想保護一個女人,記住不要騙她」的話,生生將之前的話咽了下去。

葉玖緩緩轉過頭,看向宋星的眼中,淚水宛如潮水般漸漸充斥整個視野︰

「我真傻,我怎麼會相信娛樂圈這個名利場會有真的閨蜜感情呢?你早就知道了吧,盧遲是時欽的兄弟,盧遲在哪他一直都知道,他沒有第一時間讓盧遲站出來承擔責任,所以一直到現在,還有人在我微博下面罵我是騙子,說我騙了他們爸媽的棺材本,騙孩子的學費,騙了他們娶老婆買房的首期錢!我無父無母,我只有你們,只有盧遲,只有粉絲。為什麼還要把這些都搶走!我一個人闖到今天,我只想要個家啊!「

葉玖全身的力氣像被抽走,筋骨錯位般癱倒在塌塌米上,聲音顫抖地控訴著︰

「在外面,我是萬眾擁戴的一線女星,回到家,沒有人吃我做的飯,沒有人陪我貼面膜。我的元旦、端午、中秋、除夕,從前都是我一個人過,有了沈老師,我才不用一邊看春晚一邊一個人吃速凍餃子……你們都有父母親人,我有什麼啊!我遇見你,加入你們,我以為我從此有家了,有人听我說話,陪我吃飯,噓寒問暖……可你們卻是道貌岸然的騙子!你們才是騙子!」

葉玖哭得滿臉淚痕,歇斯底里地嘶吼,原本白皙瑩潤的臉上完全是失望透頂的表情。宋星低下頭,哽咽道︰「我……我沒話說,你說得對,我是瞞了你一些事,我也算計過你,可我從來沒想要害你……」

裴洛站起來,沖到葉玖面前︰「小星星不是故意瞞著你的,陳于是說,時欽有苦衷的……金英姬拿……」

「裴洛!」時欽大吼一聲︰「不能說!」

宋星回過頭,看到時欽嚴厲的表情,以及陳于是一直擠眉弄眼地擺手,然後走到時欽身邊︰「你有什麼苦衷?陳于是和裴洛都知道,但我不能知道?你有什麼瞞著我。」

時欽默不作聲,手中的筷子緊緊握著,儼然就要折斷,陳于是站起身要打圓場,宋星瞪過去︰「你別動,這是我和時欽兩個人的事兒!」

時欽緩緩抬起頭,看著滿眼是淚的葉玖,又看了看眼中星河都被凍住的,一臉森然的宋星,搖了搖頭︰「我沒有苦衷,我就是單純要保我的兄弟平安!」

葉玖抬起頭,通紅的眼瞪著宋星︰「他根本就是詐騙犯的同謀,如果盧遲有苦衷為什麼不去報警,如果時欽問心無愧為什麼不讓盧遲把錢還給那些被騙的老百姓,時欽和盧漫都是金英姬旗下的藝人,為什麼盧漫過得那麼慘,而時欽揮金如土,說簽了我的海外約就簽,說要做節目就做……」

「葉小姐。」

一直沒有說話的銀叔站了起來。

「葉小姐,時先生的生活用度所有支出都是我負責的,我可以作證,時欽手里的錢是來自南……」

時欽怒吼一聲︰「銀叔!你是我的人,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心里很清楚!」

葉玖冷笑︰「呵呵,繼續演啊,一屋子影帝影後啊,時欽你不去演電影可惜了,你演了電影還有沈堯和成晝什麼事兒啊,你一定能拿四大影展的影帝大滿貫。宋星,我終于知道為什麼隋楚楚和隋黎斯都忌憚你,因為他們一早看出來,你果然就是那種為了走紅不擇手段的女人……」

聶茴站起身,忍不住打斷葉玖︰「別說了吧,控制一下情緒,氣話說出來像刀,會戳人心的。」

葉思思也抱住葉玖︰

「表姐,這一路走來宋星對你什麼樣我們都看在眼里啊,她不是你說的那種人啊,你在飛機上睡著了,她怕你凍著會給你蓋毯子,知道你為了皮膚好不吃辣,她會悄悄囑咐我們再做一個清鍋單給你吃,你們認識這麼久了,她接受訪問從來沒有蹭過你的熱度,星夜cp 喊了那麼久,她只在今天發了第一個微博……表姐,你是不是被人挑撥了?」

葉玖失魂落魄地喃喃道︰「挑撥?是有人挑撥,可如果他們沒把盧遲藏起來,別人會挑撥成功麼?盧遲……盧遲!」

葉玖忽然像想起來什麼,滿屋子找起人來。

「盧遲,盧遲你滾出來,我知道你在光京,你是不是躲在這兒,盧遲你這個縮頭烏龜,你不是說會愛我一輩子麼,你不是說你永遠不會騙我麼,你不是說讓我再演幾部戲就要帶我去讀書麼,你出來啊!」

葉玖像是瘋了一樣滿屋尋找,小練習生們嚇得躲到了房里,葉玖操起一個棒球棒,將拉門上的玻璃全部打碎,她不管不顧地踩著那些碎玻璃四處尋找,葉思思大驚失色。

「姐,你的腳啊,姐你別砸了,你不要你的臉和你的前途了麼?」

葉思思苦著抱住葉玖的腿,葉玖的腳上,血順著榻榻米流了一地,宋星回頭沖裴洛吼了一嗓子︰「拿藥箱和紗布,葉玖還有兩個高端鞋的代言,她的腳不能傷,《白蛇》還沒有拍完!」

葉玖的肩膀聳動,笑出聲來︰「現在還說什麼代言,說什麼電影,我什麼都不想要了,我要這些虛名有什麼用啊?」

宋星沖到葉玖身邊,不管不顧地踩著那些碎玻璃,裴洛和時欽怎樣攔都無法攔住,宋星捏著葉玖的肩膀吼道︰

「你給我听好,你今天不想要的,是很多人死之前都達不到的高度,這世界上有很多人,沒有你漂亮,沒有你瘦,沒有你運氣好,他們也想當演員,他們也想紅,我們是明星,我們不是為自己活著,不是為自己出名,我們是承載著他們的生命和夢想走在這條布滿荊棘的路上,人,不能只為自己活著!」

葉玖木然地望著宋星,宋星流著淚哭訴︰「有一個人,也很想當演員,可她已經沒機會了。答應我,別鬧了。」

突然听見一個熟悉的男聲響起︰「別再鬧了,我就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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