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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三︰高架橋和八石潭

宋星用金英姬曾陷害安太和父親的辦法,將安太和逼上必須和自己的合作的地步。

安太和望著腳下川流不息的晴開溪,眼中滿是惆悵︰

「這條河,是我父親從檢察官卸任當選市長後,極力建議政府挖開的。八十年代,辰國經濟起飛,因為道路通行能力不能負擔城市的運行,政府在填平的晴開溪上修建了長5.8km,寬16m的高架橋,日均車流量可達16萬多。仿佛這座橋修建起來,辰國進一夜之間進入了現代化社會,然而隨之而來的污染、塵埃、噪音,不斷折磨著光京人。我父親開始思考,毀一條河流和修建一座高架橋,這個城市真正需要的是什麼?與生俱來的認真勤奮和敢于提出問題的性格,讓他成為第三任民選市長,入主光京市政廳,不過4年任期,他復原了晴開溪,改善了整座城市的呼吸系統,又建造了晴溪廣場,令整個光京面貌一新,這樣的人,卻因為金英姬的一千萬辰元,進了監獄!」

安太和狠狠喝光了手上宋星之前遞給他的咖啡,仿佛那咖啡是火辣清冽的烈酒,飲入愁腸可以解憂。

宋星按住他手上的咖啡杯︰

「咖啡不是這樣喝的,這是耶加雪啡的水洗咖啡豆,生長在埃塞俄比亞國南部海拔米的一個小鎮,仔細喝能喝出柑橘香和茉莉花香,有的人還能喝出綠茶香氣,不過你這樣喝,大概都喝不出來是咖啡吧。」

安太和苦笑一聲,辰國人特有的細細的一條眼微微眯著,嘴角的法令紋別說比起聶茴這樣的同齡人,就是宋星的父親,也沒有這樣深的表情紋。

宋星的心里抽了一下,這個安太和在父親進監獄之後,到底遭遇了什麼?

「數年前,我父親當選司法部部長,卻在上任之前成為嫌疑人,接受地方監察廳他的同事和同學的調查……受賄、挪用公款、玩忽職守、濫用職權等各種罪名扣下來,說他在金英姬的鷹擊集團處非法收受10億辰元,最後查證的卻只有一千萬辰元,根據我國《特定犯罪加重處罰法》規定,受賄金額1億辰元以上時才可判處無期徒刑或10年以上有期徒刑,可因為查證了我父親還有玩忽職守、濫用職權等罪名,數罪並罰他被判了無期……你也說了,1千萬韓元不過是人民幣幾萬元的購買力,我父母都是官員,怎麼會因為區區這麼一點錢就背棄一直以來堅持的理想。母親病倒了,幸好姐姐已經大學畢業可以照顧。可我父親……在監獄里被那些他做檢察官時送進去的犯人打……被逼著喝尿……」

安太和轉過身去,他不想讓宋星一個外國女人看到自己的脆弱的一面。二人沉默了很久,宋星才開口。

「你父親,掌握了金英姬犯罪的證據吧,我猜,你父親進了監獄以後,這份證據也不翼而飛了。」

安太和點點頭,臉上淚痕早已經被他拭去︰

「是的,他的辦公室在他被地檢帶走後被盜了,所有的資料全都被偷走,雖然涉及到其他案子,但我相信這都是金英姬做的,因為她和辰國商會的會長交好,敢這樣公然跟政府作對,整個大辰民國也只有他們。」

宋星點點頭,望向晴開溪廣場的標志性雕塑「春筍」,這款高達20米由世界著名雕塑家克萊斯奧萊設計的作品是一座紫青交錯的螺旋塔,像一棵春筍一般扎向天空,因此得名。

「據我所知,這座建築是你父親力排眾議安置在晴開溪廣場上的,象征清溪川的水流源源不竭地噴涌。竹子也象征著光京人民的勃勃生機和進取向上的精神,他希望以光京為起點,帶領整座國家發展進步。」

安太和也順著宋星的目光望過去︰「當年很多人覺得這個雕塑丑,但是現在卻成為晴開溪的著名景點之一,你看,很多游人來到這里都要和這座雕塑合照。」

宋星拿出手機,對著這座並不高卻耗費不菲的著名雕塑拍照,邊拍邊說︰

「我從我母親的藏書中看到,春筍有利九竅、通血脈、化痰涎、消食脹的功效,如果一座城市病了,可城市春筍搬奮進的精神還在,也一定能化血祛瘀,通竅解毒。」

安太和知道宋星在借春筍雕塑來勸慰自己,他感謝地對宋星九十度鞠躬。

「謝謝您,已經很久沒有人听我說這些話了。」

宋星搖搖頭︰「是我有求于你,安檢察官客氣了,我拜托您的事,希望您能做到。另外……」

宋星的臉上現出狡黠的神情︰

「您可以將大衣里的錄音筆關了,我雖然是個演員,讀書不多,但我也知道你們安家一直從政,你們父子每天都會帶著錄音筆防止證據流失,所以選在晴開溪這個風口和你說話,因為流水聲和風聲會很大程度上阻礙你錄音的清晰程度,金英姬的人也無法偷听。」

安太和滿臉尷尬,眼看宋星轉身離去,卻在宋星才走了不遠後突然突然叫住她。

「宋小姐。」

「還有事麼?」

「那邊……八塊花崗岩的近水平台,是我父親小時候玩耍過的地方,這是由光京八道的代表性石材塑造的,象征著古辰國八道,听說在這里用銅錢許願最靈,我父親……在考大學前就在這里許過願。給,接著!」

宋星接過安太和扔過來的硬幣︰「我沒有銅錢,這是我們辰國的硬幣,里面也含有銅的成分,你也可以試試……」

宋星剛要道謝,突然看見空中一個龐然大物略過她的視線。

原來是石橋上時欽一直不走,專注地監視著安太和和宋星的互動,所以越來越多的市民走上石橋,圍著時欽拍攝視頻和照片,警方的保護圈已經幾乎被群情激昂的市民沖破。陳于是沒辦法,只得用現金租借來附近工地的挖掘機,將機臂舉高讓時欽站在挖掘機的鏟斗上從橋上下來。

望著站在挖掘機上也一副玉樹臨風的時欽,安太和氣得跺腳,卻很快收斂了不安的神情,正視宋星︰

「宋小姐,不管你們之間產生了什麼隔閡,請相信時欽先生是一個……不錯的人,我為了找到金英姬的把柄,也曾經監視和監控過時欽先生很久,他身邊沒出現過一個和他有私人關系的女人……」

宋星微笑致謝,然後大步向前,在路過八石潭的時候將安太和的硬幣丟到溪水中。

「不管時欽在經歷什麼樣的困難或波折,清澈的晴川溪啊,我要從你的國家帶走他。自由地,真正地,完全地帶走這個人。」

城市的另一邊,葉玖走下出租車,眼前面容平淡的穆槿一臉笑容︰

「葉小姐,我們家夫人等您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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