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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這麼一出,方才的氣氛便陡然一變,老太太雖然還是不大情願,但還是問了顧昀幾句閑話,謝景翕知曉她這是心里有了傾向。

罷了罷了,老太太心道,這個孩子她是挑不出一點毛病來,就看老天願不願意厚待她的景翕了,生死有命,既然景翕她自己也選了他,她還能再說什麼呢。

老太太方要松口,就听顧昀先開了口,「如若老夫人是顧忌我的病,景翕若願再嫁,我不會攔著的。」

當然,他為了自己的媳婦不落進別人的碗里,他也得盡量多活幾年,跟老夫人說這話,純粹是為了表個態。但這個態表的實在太是時候了,他這是一步步的捏準了老太太的心理,每一步都走的恰到好處,老太太激動的差點掉下淚。

什麼樣的人會願意想自己死後媳婦改嫁這種事,別說沒人想死,就是真死了也不允許,世上有多少老太太這樣的悲劇,可是沒有人能改變什麼,再難也是你命該如此。顧昀這最後一句可謂是打破了老太太心里的最後一道防線,這孩子這樣招人心疼,老天怎麼能忍心不叫他多活幾年呢?

「好孩子,難為你了。」老太太拉著顧昀的手,意味深長的拍了拍,「景翕交給你,我放心,你說的我不听,我只瞧你怎麼做,若是你哪天負了她,我老婆子第一個就不饒你。」

顧昀俯身半跪,「祖母請放心。」

這廂正說著,侯爺也進了門,謝岑與他一場寒暄不提,侯爺能在關鍵時候到場,無疑是錦上添花,面子里子都給足了,至少這門親事,給了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效果。

謝景翕往回走,一路都有些魂不守舍,顧昀這個人實在是太讓她意外,意外的都有些不大真實,這場在不得已中選擇的一門親事,似乎已經開始偏離了她原先的預想,這個人若是連做戲都做的這樣精準,也太可怕了些。

「姑娘!姑爺他真是太厲害了,老太太跟老爺夫人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我真是太佩服他了,還有我之前怎麼沒發現他長的也挺好看呢!」

明玉又開始在謝景翕跟前嘰嘰喳喳的評論顧昀,謝景翕這回沒心情編排她,由著她說了一路,「你瞧姑爺出手就是二三十抬聘禮,這得是公主出嫁的排場吧,真是太給姑娘張臉了,你沒瞧見夫人那個臉色,不定怎麼偷著樂呢,而且我瞧著姑爺也不像有病的樣子啊,比二姑爺還要好看呢。」

「一口一個姑爺,誰就成你姑爺了!」謝景翕戳戳她腦門,不由有些氣惱,她頓時有種被誰給算計了的感覺,越發覺的顧昀不像表面看起來那般,還有她救助老太太那事,他到底是真不知道還是早有預謀的?

謝景翕的婚期原本要定在臘月初八,可顧昀說想叫謝景翕在家陪老夫人他們過完年,于是就定在了來年二月,這下更是叫謝家挑不出禮,姑爺這樣體貼他們家人,還能說什麼呢?

「顧昀這孩子真是沒話說。」老夫人私底下與謝景翕說話,「只是他這身子是最叫我擔心的,看上去雖是與常人無異,可臉上的這層虛浮氣卻是逃不過我的眼楮,待你日後過了門,沒事就跟他回余杭老家去住些時日,那里養人你是知道的,沒準會對他有好處。」

老夫人每每夸贊起顧昀,謝景翕就閉著耳朵假裝听不見,提到他的病,就豎起耳朵听幾句,與前兩日她苦口婆心的勸老太太截然相反,換成了老太太對她耳提面命。

「你可听清楚沒有!」老太太見她漫不經心的,氣的直戳她腦門,「我這都是為了誰,你自己倒是沒心沒肺的,明年你過了門,侯府那些糟爛事別攙和听到沒,我看顧昀也看得開,並沒想繼承什麼侯府,你們小兩口只要不愁吃穿,安安分分的過日子也挺好,還有你二姐,被你母親教的眼高手低,一心想要把侯府捏在手里,她要是對你使壞,你別心軟讓著她,我看你娘的一顆心早就張偏到天外去了,壓根你沒替你想過,你別太實心眼懂不懂!」

謝景翕已經被她絮叨的耳朵都裝不下了,她只得過去抱住老夫人的胳膊撒嬌,「听到了听到了,我知道祖母您擔心我,要不你跟著我一起過去得了,我嫁過去又沒什麼事,那得多無聊啊!」

「你听听你說的這叫什麼話,有讓祖母跟著嫁到夫家去的嗎?」老夫人被她說的哭笑不得,「還有你那嫁妝,你母親可有跟你提過?」

謝景翕搖搖頭,這事不用提,也知道許氏不會留太多給她,反正她也不在意這些,但老夫人不能不在意,「你就傻吧你,什麼事也不上心,少不得要祖母替你添妝了。」

說起嫁妝,晚上許氏也跟謝岑商議,「我從娘家陪過來的嫁妝,加上這些年嫁妝的進項,一共分了四份,當年為著給大姐撐門面,已經陪了三成過去,二姐嫁侯府,原本的三成又添作四成,原想著三姐兒會許個一般的人家,沒想到也是嫁進侯府,算來算去,我也就最多拿出兩成來,剩下的還要留給四哥兒一些。」

謝岑一听就有些皺眉,「三個姑娘原是一樣的,如何能厚此薄彼,昱哥兒的親事先不提,到時候聘禮從家里出,你剩下的三成便都給三姐兒。」

許氏就有些不大高興,「那怎麼成,總要給昱哥兒留一些的,何況三姐兒出門,老太太那里定是會添的,大姐兒二姐兒出嫁的時候,她不在京城,我們顧念著她養老,就沒要她出,不是也沒說什麼嗎。」

「你還瞧不明白嗎?」謝岑嘆口氣,「人家聘禮給了多少,超過二姐兒不是一星半點吧,你好意思陪過去的嫁妝比二姐兒還少嗎,姑爺是個有主意的人,為著給三姐兒撐臉,那是下足了本錢,咱們家里這點事,人家瞧得清清楚楚呢。」

謝岑的意思,誰對謝景翕好,顧昀心里明鏡似的,對謝景翕好三分,他就敬你三分,原本他們這當爹媽的就夠沒臉的了,在嫁妝上再偏點心,以後還能落好嗎。再說了,人家砸那麼多聘禮過來,就是買你家的閨女都夠本了吧,不求你下血本,別厚此薄彼總行吧,你要是讓她的媳婦出嫁的時候沒有臉面,他不定就在哪等著你呢。

許氏一愣,卻也不大在意,覺的謝岑未免有些危言聳听,「又能怎麼樣呢,他要是想掙臉面,倒是也弄個高官厚爵回來瞧瞧,我們三姐兒嫁他又不圖什麼,多下點聘禮又怎麼了,再說了,大姐兒出嫁也才三成,她得兩成也足夠了,老夫人再添點,怎麼就沒有面子了。」

謝岑被她噎的沒話說,許氏什麼都好,就是這心眼實在是又小又偏,雖然謝岑自認也沒比許氏做的好多少,但至少他還瞧得分明,「算了算了,我再給三姐兒添兩成罷了。」

許氏最後到底沒有松口,真的就只拿了兩成出來,謝岑添了兩成,總算是跟二姑娘出嫁時候的份歷一樣。

「祖母再給你添兩成。」老太太私下對謝景翕道︰「還有幾成我偷偷給你,不能走明面,免得你母親說我偏心。」

謝景翕被她逗樂了,「祖母您怎麼還跟小孩子似的,您就意思意思得了,剩下的您還留著養老呢,顧昀沒有謀職,應酬也不多,我們又能用多少呢,大不了以後就去江南吃您的喝您的,您還能餓著我們不成?」

「你就傻吧你,你以為你母親留給你的都是現用的上的嗎,那些賺錢的鋪子莊子,早就陪給你大姐二姐了,看上去是給你留了兩成,但這兩成與她們那兩成比起來,就差的許多了,我要不給你添點,你往後手頭緊的時候就後悔了。」

到底老太太瞧得明白,嫁妝里的田鋪,家具首飾,都是有講究的,除卻一些現銀,你要看家具首飾的成色如何,給你的田地是肥是瘦,鋪子是不是賺錢,那種錢生錢的鋪子,只要有那麼一兩個,就抵了你一堆華而不實的嫁妝,活錢死錢,就是這般差距。

你要是花光了手上的現銀,鋪子莊子都是沒有多少進項的賠錢貨,時間長了都能墜死人,所以許氏的偏心可見一斑。謝景翕如何能不知道這些,前世二姐的嫁妝輾轉到她手里的時候,她就瞧的一清二楚,可是許氏的心既然長偏了,再重來多少回都是這樣,許氏不想給,她還能拿刀逼著她給嗎?

但樹挪死人挪活,她跟顧昀有手有腳的,總不能坐吃山空,再慢慢賺唄,她謝景翕在意的從來不是這些。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顧昀一個閑賦在家,沒有功名沒有營生的敗家子,哪來那麼多銀子下的聘禮呢,她可不相信那是安奉候府出的,可不是安奉候府出的,難不成是他自己賺的,他原來那樣有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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