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吧!隨便吧!」舒心蕾覺得今日耶律楚雄對待她的態度異常惡劣,于是也就不願意在多說什麼了,她淡淡地看了耶律楚雄一眼,心里不禁有些發毛,難道,耶律楚雄的火氣真的和自己有關?!難道,他已經知道了自己找過韓震庭,而韓震庭又找過神速姑了?應該不會啊,他當時不是不在嗎,被皇帝陛下叫去問話去了嘛,他的消息怎麼會如此靈通呢?難道他真的就像書里寫的某些王公貴冑一樣,在他的勢力範圍可及的地方,遍布了眼線?不會吧!舒心蕾想到這里不禁輕輕地搖了搖頭,這個四王子殿下耶律楚雄不像是一個很有野心的人啊,為什麼要遍布眼線呢?
可是,這一切,舒心蕾暫時都無心再多過問了,她也氣鼓鼓地坐在床上,一言不發了!很快,耶律楚雄就拿著一本《舊唐書》仍在了舒心蕾的面前。舒心蕾一看那書就氣不到一處來,這都能叫做「有故事情節的書」嗎?可是,舒心蕾還真的懶得再和耶律楚雄說什麼了,她冷淡地拿起書,看都沒有看耶律楚雄一眼,更別說讓她說出一個「謝」字了。耶律楚雄把書放在舒心蕾身邊之後,看了舒心蕾一眼,見她似乎不願意再說什麼了,就轉身離開了。耶律楚雄的此時此刻的心情已經不止是煩悶了,而是沉重!從舒心蕾這一切的表現來看,她顯然是有事瞞著自己!而耶律楚雄猜也能猜到了,此事,一定就和韓震庭和神速姑之間的秘密有關!無論如何,他一定要把這件事搞清楚不可!可是,那個該死的耶律謹,為什麼還沒有查到什麼消息?!
想到這里,耶律楚雄已經再也沒有辦法安靜地待在大帳內了,他猛地站了起身,絲毫沒有要對舒心蕾交代一聲的意思,就走出了帳。舒心蕾听到耶律楚雄的聲響,就抬起了頭來。當她看到耶律楚雄又一言不發地走出了行軍帳的時候,她的內心既有些不安,又稍稍感到輕松了些。是的,她承認她的確心虛,可是這個心虛並不是做了虧心事——想要回家,那算是什麼虧心事呢?可是,她仍然心虛,心虛的原因,那就是她覺得其實耶律楚雄一直都很善待她,她也能很清楚地感覺到耶律楚雄對她的感情,可是她卻仍然執意要走……
不去想啦!舒心蕾這樣告訴自己!唯今之計,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其實她的內心也是相當復雜啊!她並不了解神速姑,不知道那位鼎鼎大名的大薩滿是否願意賣小公主殿下一個人情,幫助她達成心願!另外,舒心蕾也不得不擔心韓震庭!雖說她是了解韓震庭的,也是應該信任韓震庭的!韓震庭的忠心,至少就從這一次押運糧草的過程中就可見一斑了!可是,舒心蕾也不得不提醒自己,韓震庭的忠心那只是對契丹、對大遼、對當今陛下耶律阿保機和當朝四王子殿下耶律楚雄而言的!韓震庭對她舒心蕾而言,根本不是一個忠心的「臣子」!說白了,如果不是因為那一封信是耶律悅梨所寫,他憑什麼要幫她遞信啊!?可是,韓震庭應該沒有看到信里的內容,她把信交給韓震庭的時候,封口是封得好好的!舒心蕾的心完全是混亂的,她都不知道到底應該如何去思考這件事了!舒心蕾就這樣一直在焦急中等帶著韓震庭的消息……
話說神速姑在和韓震庭密探之後,就獨自徑直朝著二皇子殿下耶律德光的行軍帳走去了。
神速姑來到了耶律德光的行軍帳,不出意外地,被耶律德光的守衛親兵攔住了!
「請問大薩滿,」親兵雖然例行公事地攔住了神速姑的大駕,可是卻這位契丹的神靈一樣的人物卻一點兒也不敢有怠慢之心,他們恭恭敬敬地問到︰「您是來找我們二皇子殿下的嗎?」
「本薩滿到這里來,不找耶律德光,還能找誰?」神速姑覺得有些好笑。
「請大薩滿恕小人無知之罪!」親兵趕緊低下了頭,說到。
「好了,廢話少說,你們殿下在嗎?」神速姑輕輕地搖了搖頭,問到。
「在在在,請容小人進去稟告,請大薩滿稍等片刻!」親兵說著,趕緊鑽進了耶律德光的大帳。
沒過多久,只見耶律德光親自出來迎接神速姑了!他點頭哈腰的,不像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王子接見一個臣下,反倒像神速姑像是主子,耶律德光像是臣子一樣了!「大薩滿親臨德光的小帳,真是讓這個不起眼的行軍帳蓬蓽生輝啊!難得難得!」耶律德光一邊說著,一邊做了一個手勢,讓神速姑走在自己的前面︰「來來來,大薩滿,請帳內坐下說話!」
神速姑也笑著說到︰「臣,神速姑,向二皇子殿下請安!」說著,神速姑就假意要做出一副鞠躬的樣子,可是被眼疾手快的耶律德光扶住,耶律德光連連說到︰「請大薩滿快不要如此!大薩滿是德光的長輩,怎麼能對德光行禮呢!快快快,我們都別站在這里說話了,大薩滿,請帳內請!」
听到耶律德光的一再邀請,神速姑也就不再推遲了,她走在了耶律德光的前面,走進了耶律德光的行軍帳。話說耶律德光此人極為精明,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很會來事兒,他原本在他的帳內休息,可是當他听說神速姑前來覲見的時候,他立刻就迎了出去!雖然神速姑只是一個薩滿大神,是一個臣子,可是他卻不敢對此人有絲毫的怠慢!一則是因為此人其實也和他的父皇一樣,掌管著契丹的生殺大權,二則是因為此人和父皇、母後極為親近!說神速姑也同樣掌管著契丹的生殺大權,此話一點兒也不為過,如果神速姑想要謀害某一個人,她只需要在皇帝陛下面前說上一句︰此人危害契丹的氣運!那麼,當今聖上耶律阿保機就一定會毫不客氣地把這個人下令處死!是啊,不管你是什麼人,只要你不是當今聖上自己,只要你危害到了契丹的氣運,那麼就一定該死!因此,在耶律德光看來,有著這樣權威的人,當然是不容怠慢的!其實耶律德光哪里知道,像神速姑那樣的神人,哪里會像一般的小人物一樣,胡亂說別人的是非,她根本不會在意政治上和官場上的一切事情,她唯一關心的,只是她所需要關心的人和事而已。其實,耶律阿保機也不是傻子,他當然是太;了解神速姑的為人了,才會如此信任神速姑,才會把神速姑的話當成真諦!當然,這些都是心懷野心的耶律德光雖不能理解的和領悟的!而說神速姑和耶律德光的父皇、母後關系密切,這也一點兒也不假!父皇每一次出征,可以不帶當朝太子殿下,或者不帶某一個他認為不需要帶上的王子,但是一定會帶上神速姑!當然,這和神速姑的職責有關。而母儀天下的皇後述律平和神速姑就更是親密無間了!兩人在早年就是極為要好的朋友,可以說是無話不談,述律平的很多待人接物的思想,都和神速姑如出一轍!因此,可以說,只要能博得神速姑的喜愛,耶律德光的大計就更多了一成勝算!
因此,當耶律德光听說平日里和他素不來往的大薩滿神速姑居然親臨他的大帳的時候 ,他當然是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了!他暗暗告訴自己,一定要抓住這個難得的機會,盡量讓神速姑對自己有好的看法。耶律德光知道神速姑此次前來一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雖然他並不知道神速姑找自己到底所謂何事,可是他認為,神速姑找自己,應該不是什麼為難的事——如果是為難的事,她就是找自己也是沒有用的!自己能做什麼啊?!因此,雖然耶律德光心里並沒有底,可是卻並不怎麼擔心。
進了帳,耶律德光讓神速姑在上方右側坐了下面,自己則在神速姑的左側就坐,兩人中間只隔了一個小小的案桌。那張案桌,平日里都是擺放茶具所用。
就在兩人剛剛坐定的時候,就已經有親兵端上了兩杯熱呼呼的茶水,耶律德光對那位端茶的親兵使了一個眼色,讓他先給客人上茶。耶律德光的親兵們個個都是訓練有素的,他們的這個「有素」,不單是在體現在行軍打仗上,更是體現在日常的生活當中,耶律德光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手勢分別是什麼意思,大家都是了如指掌的!于是,那名親兵非常「懂事」地先把一杯茶放在了神速姑那一邊,還說到︰「大薩滿請用茶。」再把另一杯茶放在了耶律德光這一邊,又說到︰「殿下請用茶。」
「下去吧!」雖然耶律德光說話的語氣很平淡,可是他卻給了那名親兵一個鼓勵的眼神,那意思是「做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