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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楚雄和韓震庭就這樣坐在餐桌邊,嚴肅地討論著這個問題。這是一個讓韓震庭想要回避,而耶律楚雄想要徹底弄清楚的一個問題。兩個人都矛盾著,糾結著。而躺在一旁行軍床上的舒心蕾卻從兩個人的談話間,有了自己的看法和想法。

其實,在明眼人看來,韓震庭和耶律悅梨之間明顯是郎有情、妹有意,只不過暫時還沒有走到一起而已!可是,不知道為何,好像在來上京之前,耶律楚雄和韓震庭在御花園里有過一次針對這個問題的對話,而對話的內容好像是韓震庭說他對耶律悅梨沒有那份意思!這一點舒心蕾是听出來了,可是,鬼才相信呢!至少她舒心蕾絕對不信!你看韓震庭看耶律悅梨那眼神——你能相信那是單純的眼神?!很明顯,韓震庭是在說謊!可是,他為什麼要說謊呢?!

舒心蕾百思不得其解!可是,當韓震庭對耶律楚雄說到「殿下,有些事情,不是你我二人就可以決定的!」的時候,舒心蕾一下子就明白了!可憐的耶律楚雄,居然沒有听明白!是的,皇子王孫的婚姻大事,怎麼會由得自己做主?!就算感情再深,那有怎麼樣?!這一切,能听由自己的意思來嗎?!看一看可憐的質古公主就知道了!十五歲的年齡,就被迫嫁給了自己的親舅舅!這就是契丹公主的命運!而耶律悅梨雖然暫時還沒有面臨那樣的厄運,可是又有誰敢說,同樣身為契丹公主的耶律悅梨,不會有那樣的命運呢?!如果是那樣的話,那麼不管耶律楚雄此刻在此地如何逼問韓震庭,也是無濟于事的。反而只是更加增加韓震庭心里的負擔和痛苦!舒心蕾不禁覺得又好氣又好笑!耶律楚雄,可真是一個一根筋的人啊!

于是,舒心蕾決定要替韓震庭解圍了。她在面前兩個男人說話的空隙,說到︰「四王子殿下是否過于關心他人之事了?」

可是,舒心蕾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已經惹得耶律楚雄不悅地轉過頭來望著她,說到︰「他人之事?!這是他人之事嗎?本王是在關心自己的妹妹和好兄弟之間的事!」

「可是,」舒心蕾強打著精神反駁說︰「殿下是不是應該首先了解一下當事雙方各自在想著什麼啊!不能單憑著自己的主觀臆斷就斷定別人的想法啊!」

舒心蕾這句話當中有幾個詞雖然是耶律楚雄和韓震庭都沒有听到過的,可是他們卻都能听明白舒心蕾的意思。只听耶律楚雄有些發怒,原本韓震庭不明不白的言辭就已經讓他很光火了,而現在舒心蕾還在那里挑事,他怎麼能不火大?!他說到︰「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難道,本王自己的妹妹和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的心思,本王都猜不到嗎?!本王都看不出來嗎?!」耶律楚雄把對韓震庭的火都轉而發到舒心蕾的身上了,舒心蕾委屈得不行,她原本是想打個圓場,讓韓震庭少一些尷尬,以更冷靜的態度和心情來分析和看待這件事,可是沒想到卻事與願違!而韓震庭呢?他當然看出了舒心蕾的想法,他知道舒心蕾是想為他說說好話,讓耶律楚雄暫時放過他,可是卻惹怒了耶律楚雄。于是,韓震庭趕緊說到︰「殿下,舒小弟不是那個意思——還有,請殿下注意措辭,隔牆有耳。」韓震庭是想轉移話題,對剛才耶律楚雄那句「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來一個提醒,同時,他的眼楮還朝著帳門的方向掃了一眼,那意思是要告訴耶律楚雄,讓他知道外面還有守衛的兵士們。

耶律楚雄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他看出了舒心蕾一臉的委屈,知道自己剛才不該胡亂發火,也知道剛才自己口不擇言,差一點兒又道出了那個驚天的大秘密。他無奈地看了舒心蕾一眼,看到舒心蕾根本無心再過問他什麼,而是直接把頭轉向行軍床的內側,根本不看他一眼。耶律楚雄很是郁悶,他知道自己又無端地把一腔怒火發泄到了不相干的人身上了,而真正事件的主角卻在隔岸觀火!

帳內一時又寂靜無聲了,過了好半響,韓震庭感覺到耶律楚雄仍然沒有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就又發話了,他說到︰「殿下為在下的私事那麼關心,在下真是感激不盡,只不過有些事,不能你我普通人力所能操控的,必須要听天由命……」韓震庭話里的這個「天」,其實是有雙重含義的,蒼天是他們頭上的天,而當今聖上耶律阿保機則是他們心里的天!他相信,這樣說了,耶律楚雄不會再不明白了吧!

果然,耶律楚雄立刻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他吃驚地看了韓震庭一眼,轉而又陷入了沉思。而舒心蕾呢,她更是一副「你這個笨蛋」的表情,慶幸耶律楚雄終于明白這件事的關鍵所在了!一時間,帳內又無語了!

過了一會兒,耶律楚雄像是想明白了什麼事一樣,招呼著韓震庭,說到︰「來來來,先趕緊吃點兒菜,填飽肚子要緊!」于是,耶律楚雄和韓震庭又繼續著他們的用餐,兩個人很快又恢復了之前的友好和和諧,一邊喝酒一邊吃肉,消磨著這漫長的深夜。舒心蕾,靜靜地躺在行軍床上,養著身上的傷,也調節著心情。她不知道自己在這里還能待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如願以償地離開這里。高深莫測的大薩滿神速姑,她似乎已經看出了什麼端倪,可是卻並沒有聲張,不知道是看在耶律楚雄的面子上不便于泄露秘密,還是她另有所圖,總之,舒心蕾一想到高深莫測的神速姑,她的心里就不免有些驚慌。她想要尋找機會把悅梨寫給神速姑的那一封信交給她,可是自己就這樣躺在行軍床上,耶律楚雄幾乎是寸步不離的守候著,她如何找得到機會!?就算讓她找到了機會,可以單獨見到神速姑,把信親自交到神速姑手里,可是神速姑是否真的原意幫忙,是否真的幫得上忙,也是一個未知數!前路茫茫,舒心蕾心里惆悵無比!而且,她甚至連神速姑住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這麼大的軍營,她總不至于漫步目的地亂竄吧!看樣子,可能還是要找人幫幫忙才行!找誰呢?找誰才是最可靠的呢?

舒心蕾面無表情地望著在她面前喝酒吃肉的兩個人。其實,最讓舒心蕾覺得信得過的人,當然是耶律楚雄,可是這個事情找耶律楚雄是肯定不行的!耶律楚雄肯定是第一個反對和阻止自己的人!他一定不會允許自己離開!對,絕對不能對耶律楚雄說!那麼,找誰呢?耶律謹?從上京到烏古部前線來的這一路上,舒心蕾冷眼觀察著耶律謹,這是一個異常忠心的人,忠心得就像是耶律楚雄養的一條狗!關于這一點其實一點兒也不奇怪,原本耶律謹就是耶律阿保機父子在戰場上撿來收養的一個孤兒,從小跟著耶律楚雄府里長大,耶律楚雄對他可謂恩重如山,如兄如父,有什麼事,如果是耶律謹知道的,那麼就一定不會讓耶律楚雄不知道,因此,在這個問題上,耶律謹顯然也是一個靠不住的人!那麼,唯一剩下的人選就是現在正和耶律楚雄飲酒的韓震庭了!韓震庭?此人有勇有謀,雖說和耶律楚雄也是親如兄弟,可是他卻是一個有著自己的主張和看法的人,不是一個盲從的人!他能分得清是非黑白,知道事情孰輕孰重,很會審時度勢,舒心蕾心想,如果把這件事的利害關系告訴了韓震庭,興許他會幫助自己隱瞞這一切,並且替她去和神速姑牽上線。

想到這里,舒心蕾再次定定地看著韓震庭,腦子里產生了一個想法。是的,就找個空隙找一找韓震庭,請他幫忙去找一找神速姑,把悅梨的信交給神速姑。舒心蕾可以對韓震庭說,這是耶律悅梨有事要找神速姑,請她幫忙帶一封信,而現在既然她受了傷,不能四處走動,那麼就勞煩韓震庭去把悅梨的信交給神速姑!她相信這樣說,說成是耶律悅梨的私事,韓震庭一定會義無反顧地幫忙的!舒心蕾暗暗在心里打定了主意!她也不願意現在就把她的事像告訴悅梨那樣就告訴了韓震庭,畢竟韓震庭和耶律楚雄關系非同尋常,她還是擔心韓震庭會向耶律楚雄告密,讓她不能如願!

夜已經漸漸深了,外面已經傳來了士兵們準備就寢的聲音。耶律楚雄和韓震庭酒足飯飽,韓震庭站起身來,準備告辭了。他朝耶律楚雄稍稍一行禮,說到︰「多謝殿下的款待,夜已深了,在下先行告退。」由于舒心蕾到現在還沒有用餐,因此耶律楚雄也就對韓震庭並不加挽留。他回話說︰「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明日本王再找你說話!」

就這樣,韓震庭退出了大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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