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林軍首領也是個機靈的,看見眼前的這一幕,神色絲毫沒變,緩過勁兒來之後,就一臉淡定的說道︰
「皇上,固州知縣已經被捕,但是那些暗殺者都是死士,所以沒有留下活口。不知道皇上需不需要審問?」
說完這句話,羽林軍首領就默默在心中補了一句,有美在懷,恐怕皇上不需要審問。
想起前世這個羽林軍首領是個忠貞不二的,宋宓也懶得躲了,直接抬頭,一手攬上了季珩的脖子,將他的頭攬的低下之後,宋宓靠近季珩的耳邊,輕聲道︰
「不需要審問了,我知道,是右相。」
為什麼會覺得那些手段熟悉,因為都是右相曾經對付人最喜歡用的手段。
前世宋宓沒少和右相斗智斗勇,所以對右相再熟悉不過。
不過,右相為什麼要玩弄手段,絕對不是簡單的貪慕富貴,這個目的沒有弄清楚之前,宋宓心底也是沒底的。
「右相?」季珩示意羽林軍首領退下,然後問道︰「你怎麼知道?」
宋宓給了季珩一個眼神,眼中寫滿了嫌棄︰「你還好意思說,前世把朝政全部丟給我,然後一個人逍遙自在,我在朝堂上對付什麼人你當然不知道!」
「呃……」季珩有些尷尬,確實是這樣,所以哪怕他重新一回,對于朝政還是兩眼一抹黑︰「無妨,這一世朕和你一起分擔。」
這還算句人話。宋宓在內心傲嬌的哼唧了一聲,在季珩懷中尋了個舒服的地方,蹭了蹭,然後道︰「那個廖沉軒,你可小心點。」
「怎麼?」季珩已經出了大帳,立刻有隱衛將一把油紙傘打在季珩頭頂:「他不是你的人嗎?朕之前就因你重用過他,現在用他有問題?」
「當然有!」宋宓無奈︰
「你是不是傻,之前我是怕你對我把持朝政有所抵觸,所以故意拿廖沉軒去混淆你的注意力,實際上,廖沉軒這個人就是個繡花枕頭,溜須拍馬是一把好手,真才實學用不到實處,只會紙上談兵。」
沒想到廖沉軒竟然是這麼個作用,季珩暗自慶幸宋宓也想起了前世的事情,不然他不是被坑慘了?
一番交流之後,季珩將宋宓抱回了縣衙,吩咐婢女出去尋了布片,遞給了宋宓︰「換洗衣物你應該有吧,這個給你。」
看著季珩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模樣,宋宓倒是臉紅了。她記得季珩臉皮最薄,如今怎麼不見臉紅?
故作淡定的將布片收下,宋宓蜷縮在被褥之中,靠在季珩肩膀上,柔聲問道︰「桓桓,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季珩撫了撫宋宓的秀發,溫聲道︰「把固州這邊的爛攤子給收拾收拾,就以這個為借口給你升官,說吧,你想當什麼官?」
看著季珩一副「天下官職任你挑」模樣,宋宓忍俊不禁,但是還是說道︰
「暫時就不升官了吧,這段時間我的風頭太盛,再升我的官,恐怕不是御史彈劾我是個佞幸寵臣,就要彈劾你這個皇帝有昏君之嫌。」
揉著宋宓頭發的手一頓,季珩問︰「你怕御史彈劾你是個佞幸寵臣?」
「不。」宋宓抬眸,深深的看入季珩深不見底的黑眸之中,帶著莫名的執著︰「臣只怕,皇上不能名垂史冊。」
「昏君也會名垂史冊的,昏君明君,于朕沒有太大區別。」季珩的下巴抵在宋宓的頭發上,繼續說道︰「其實,朕願意做一個昏君,和你這個佞臣一起。」
「我可不要做佞臣。」左右搖了搖頭,宋宓托腮︰「我要做個好臣子,不能步我爹的後塵。」
「不會的。」季珩目光轉柔,堅定的看向宋宓︰「有朕在,朕不會讓你和宋御史一樣死的不明不白的。」
「你才不明不白。」宋宓翻了個白眼︰「我想起了前世的記憶,就知道,我爹是被右相算計了。這個右相,是我必須干掉的人。」
「嗯。」季珩回應了一聲,不再說話。
宋宓也沉默,享受這難得的靜謐。
一旦固州的事情解決之後,她宋宓就是個翰林學士,皇上還是那個皇上,平日雖有交集,但是這樣靜謐的時光,卻是難得了。
翌日。
「子期!子期,你怎麼樣了?」
一大清早,宋宓就被謝清晏的叫門聲吵醒。
睜開眼看了一眼四周,季珩早已不見了蹤跡。昨夜靠在季珩身上就那樣睡著了,宋宓也不知道季珩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見房間里面沒人回應,謝清晏敲的更厲害了︰「子期,你怎麼樣了!如果你再不答應,我就要破門而入了!」
想起自己對謝清晏這個家伙的前世加上今生的了解,真的有可能會破門而入,宋宓懶懶的應了一聲︰「我在呢,你等會兒……」
「子期,你聲音怎麼這樣,是不是被劫持了?」這種慵懶又不設防的聲音,謝清晏已經好久沒有從宋宓口中听到了,因此趕緊問了一句。
宋宓這才想起,自己想起前世的記憶之後,自動將謝清晏歸為了自己人,而沒想起之前,自己一直防謝清晏像防賊一樣……
默默為謝清晏心酸了一把,宋宓緩聲笑了笑︰「你放心好了,我沒事,讓你等著你就等著!」
門外,謝清晏內心激動莫名。
昨夜太凶險,但是他竟然沒有察覺,今早才感覺不對勁,趕緊來找宋宓。
不知道昨夜子期到底經歷了什麼,竟然這樣和善的和他說話?
這樣想著,謝清晏又替宋宓心疼。恐怕是受了很大的驚嚇,所以才會對他這麼依賴吧?
這樣一來,距離他拐自己媳婦回家的路,是不是又近了一步?
「公子,您要的紅糖水。」有婢女羞澀的看了謝清晏一眼,端著紅糖水走了過來。
「給我吧。」謝清晏溫和的笑了笑,並沒有像往日那日調戲婢女,而是規規矩矩的接過紅糖水。
要知道,準媳婦可是在房間里呢,他可不能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來影響自己的形象。
自認自己容顏姣好的婢女一愣。不是說,這個謝公子是京城有名的紈褲嗎?難道她還入不了謝公子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