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隱三松手,宋宓即將轉身的前一刻,季珩心中就有所感應。
電光火石之間,季珩幾乎是瞬間抽出案幾之上狼毫,手腕發力,用力甩了上去。
「唰」
只听一聲破雲之聲劃破空氣。
「 」
一聲清脆的響動,狼毫以斜穿的軌跡,尾部壓住了幕布一角,連同幕布一起牢牢的插進了房梁之中。
這一切只在分毫之間,房梁之上的隱三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險些被這支飛射而來的狼毫嚇的摔下去。
如果季珩再慢上半刻,或者宋宓再快上半刻,季珩的容貌就要完完全全的暴露在宋宓的眼前。
而他之前的那番折騰,為的是什麼?不過是為了隱瞞宋宓桓公子的真實身份。
驚魂未定,險些功虧一簣,季珩平復忽然吊起的心,冷冷瞥了隱三一眼,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隱三老老實實的縮了縮脖子,不敢亂動了。
宋宓也听見了動靜,卻不敢亂抬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想趕緊開溜。
想起她忽然回頭的原因,宋宓連忙從衣袖中取出書卷,恭恭敬敬道︰「皇上,臣離開申州時,又帶了幾本古籍,特呈給皇上。」
這幾本古籍,就是之前那些武俠的話本的後幾卷了。
「樂啟。」自己沒辦法接,寢宮之中也沒有人,季珩喚道。
樂啟聞訊入內,在季珩的吩咐之下接過了宋宓手中的書卷,眼角余光卻是看到了季珩的幕布,不由多看了宋宓一眼。
這宋大人有什麼好的,每次遇見他之後,皇上都不太正常了……
待樂啟和宋宓徹徹底底退下之後,隱三跳下,隱一卻是在房梁之上拔狼毫。
用力將狼毫拔了出來,掃視了一眼狼毫插出的那個洞,隱一在心中感嘆。
主子不出手則已,一出手果然驚人。
狼毫的尾部是極其圓潤的,就是防止劃傷手,但是主子竟然能用如此圓滑的東西深深插入堅固的房梁之上,而且堅硬的房梁四周竟然沒有任何開裂的跡象,且狼毫沒有絲毫損壞。
要知道,越是堅硬的東西,一旦破裂,便會四分五裂,能做到這樣的地步,道行可想而知。
感嘆過後,隱一也跳了下去。
「隱三,一日禁閉。」接過隱一取下的狼毫,季珩冷聲道。
禁閉房,不僅僅是關禁閉那麼簡單。里面布設的有十分精巧的機關,還有百毒池,雖然他們隱衛會事先服用解藥,死不了人,卻也會吃一番苦頭。
隱三的臉頓時一喪,卻也明白是因為自己的大意,險些辦砸了主子的事,因此恭敬退下領罰了。
身為隱衛,不僅是沖鋒陷陣的時候足夠鋒利,最重要的是需要辦好主子吩咐的每一件事,無論大小。
「隱三是極其有能力的,就是有些輕忽了。」看到隱三退去,隱一為他辯解了一句。
「朕知道。所以才讓他去禁閉房內多磨練。」季珩淡淡回復了一聲,撫過宋宓呈上來的書卷,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是他糊涂了,怎麼能將宋宓外放呢?只有宋宓在京都之中,他才有樂趣可尋,他一顆沉寂的心,才能鮮活。
這廂宋宓還不知道自己未來被小皇帝尋樂子的磨難日子即將到來,她現在最關心的,還是自己明日的正式入職。
從六品的大理寺司直按照規制是不必上朝的,畢竟大理寺光司直就有六個,更何況上層還有官員,若是大理寺都上,加上光祿寺,太常寺等……官員數量簡直可怖。
所以,她明日需要自己去大理寺熟悉職務。只是從正七品變成了從六品而已,宋宓並沒有很激動,但是讓她按捺不住的,是大理寺的職權。
大理寺中官員是有權力調查往年卷宗的,如此一來,她便可調閱關于宋御史的卷宗已經當年嫵裳所在尚書府卷宗……
正當宋宓想著的時候,書房外傳來玉成的聲音︰「大人,謝公子來尋您了。」
听見這個名字,宋宓一抖。
謝清晏,自打那日下了船之後,她都把這個給忘到腦後了,忽然出現,也是夠讓她肝疼的。
畢竟,那日下船之後她就很倒霉的遇見了真假御林軍,而且險些被假御林軍收拾了,她覺得和她那個霉運也是有關的。
美男,她惹不起。
干笑了兩聲,宋宓回復道︰「韶之兄,我正在為明日就職做準備,有空再敘吧。」
這已經是**luo的拒絕了。
但是謝清晏就像是沒听到一樣,大刺刺的推開了宋宓的書房門,甚是欠扁舞動著他的百美折扇︰
「哎,我說子期,為兄就是為你明日任職出謀劃策來的,怎麼能不見我呢?」
低下頭不去看謝清晏那張禍國殃民的臉,宋宓笑的更尷尬︰「呵呵……是麼……那是我誤會韶之兄了。」
你哪次來不是來拉我去逍遙樓的?偏偏同樣是去逛青樓,在裴氏眼里謝清晏那叫做懂得享樂,她宋宓就是不務正業。
心都偏的找不到誰才是親生的了!
想到這里,宋宓更沒有見謝清晏的心情,很是敷衍埋頭看著手里的書卷,問道︰「韶之兄想說什麼?」
「看什麼書,書有我好看嗎?」謝清晏俯身,一只胳膊搭在了宋宓的肩膀之上,劈手抽走了宋宓手里的書,像是驗證他的話似的,將臉湊了上去。
謝清晏雖然穿著很是騷里騷氣,什麼裝飾都財大氣粗的掛了一身,但是他這張臉卻真的是好看。
一雙桃花瞳波光瀲灩,長長的睫羽一眨,似乎七魂都要飛了六魂,而他朱紅的薄唇微勾,帶著幾分風流和不羈。
在心中暗嘆了一聲謝清晏真是美,如果是個女子,絕對是禍國妖妃的典型。
一邊感嘆著,宋宓一邊抽出一本薄書卷,毫不手軟,「啪」的一聲拍到了謝清晏的盛世美顏上。
謝清晏︰「……」嫉妒我的容顏也不要打臉啊!
從謝清晏手中抽回了書卷,扒拉下謝清晏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示意謝清晏坐,宋宓難得認真的問了一聲:「韶之兄,有話不妨直說。子期洗耳恭听。」
「好好好。這還差不多。」謝清晏衣袍一掀,二郎腿一蹺,就要滔滔不絕的開說。
看著謝清晏如此模樣,宋宓暗自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