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湛讕的關切落在白冉的眼里,心中竟是酸楚不已。
這麼好的湛讕,這樣的他,這般的關切她還能擁有多久,看到多久,又感受多久呢?
不久了。
白冉強壓下內心的苦澀,笑著道「湛哥哥,我想讓宗廉娶明月,他是你的人,你也好幫我問問看他的意思,看看他對明月是存著個什麼想法?」
湛讕還沒回答,正巧進來的宗廉听見後,神情激動道「王妃此話當真?」
不曾想竟然被宗廉本人給听了個正著,白冉看著他那番神情激動的模樣,心里更是篤定了自己的想法。
但還是開口道「自然是當真,你應當知道,我可是將明月視為姐妹,所以不想用身份去命令你們成婚,我希望是兩情相悅,方才能終成眷屬。」
宗廉听後,一個大男人也難得的紅了臉,腦子想著明月那張素淨的臉,想著她的通情達理,溫婉嫻靜,當即就迅速點了頭道「王妃,我自然是心悅于明月,還望您成全,可以將她嫁給我。」
「我定會一生一世待她好,只會有她一個妻子,絕不再納妾。」
白冉听後看著宗廉更是極為滿意的點了點頭道「記住你今天說得話,我就將明月嫁給你。」
宗廉樂得像個傻小子一般,直點頭。
湛讕看見白冉上揚的嘴角,心里跟著愉悅。
白冉說不如就將他們兩個的婚期給定下來吧,湛讕自然是不有意見的,覺得只要什麼事情能讓白冉開心,那就由著她,想怎麼來就怎麼來。
白冉將明月同宗廉的婚期就定在了七日之後。
白冉回到自己的屋內後,就將這事情同明月說了,還告訴她宗廉說得,今生只會有她一個妻子,絕對不會納妾。
可見對明月的用情同認真。
白冉看見明月听後。臉上泛著的又羞又喜,明月在白府的時候看著白冉的父親白帛榕就沒有納妾,只有安氏一個妻子。
跟著白冉嫁給湛讕,她也跟著白冉來到這湛王府,湛讕也只有白冉一個王妃,待白冉那可是一心一意。
但明月卻不會因此就認為男人本該這樣的,這是特殊,是例外。
天翱朝的男子三妻四妾才是常見的,卻沒想到宗廉竟然許諾娶了自己後,不會再納妾,一生一世待自己好,自己也能擁有這樣的福分。
白冉看著明月,覺得可以親眼見到明月能嫁給自己喜歡而對方也喜歡她的人,尋覓到一個好的歸宿,也是了卻了自己的一樁心願。
時間雖然很是倉促,但是對下人來說算不得什麼,很多成婚的事項同主子那是沒法比的。
但是白冉視明月為姐妹一般,別人成親該有的會有的,她一樣也不會虧待她。
雖然時間倉促,但是白冉有銀子啊。
她給人加倍的銀子趕制精美的嫁衣。
還給了明月一份豐厚的嫁妝。
這天她將嫁妝清單親自交給明月的時候,明月只掃了一眼就發現白冉給她準備的嫁妝竟然比一般官宦家嫡出的小姐的嫁妝還要豐厚上許多。
明月卻是立馬推辭道「王妃,這嫁妝也著實是太豐厚了一些,不可。」
白冉卻是不容推辭的看著明月道「你我雖為主僕,但卻是姐妹的情分,給你再多我都還覺得不夠。」
「你自小就被賣進了我們府上,跟著我,你沒有家人,我就是你的家人,我的家就是你的娘家。」
「這是我的心意,你就不要再推辭了,雖然我看宗廉也是個好的,但是嫁給他後,你嫁妝豐厚,身上有銀子傍身,這過日子啊,腰桿也會直。」
明月倒是被白冉這番話說得像安氏一般的模樣給逗笑了,然後覺得又是感恩,又是不舍,她抬頭對白冉道「王妃將我的婚事定的這般的急,是不是準備看我成婚後,您就想著要離開了?」
白冉知道明月向來是心思細膩,敏感的,她既然問了,自己也沒準備瞞著她的,便如實的點了點頭。
明月听後又道「以王爺對您的深情,是斷不會給您寫休書的。」
白冉听後低著頭回答道「我知道,但是我會想辦法。」
明月舍不得白冉,放心不下白冉便又出言道「王妃,您不若還是等那高人來給您看過後,再做決定吧,若他能將您的臉治好,您也就不用再想著離開了。」
「奴婢雖然嫁給了宗廉,但他是王爺身邊的人,奴婢就仍然可以留在王妃身邊伺候您了。」
白冉卻只是回明月一個苦澀的笑容。
白冉也已經看過自己的臉,這般血肉粘黏,縱橫交錯的模樣,怕是神醫對此也是束手無策了的吧。
她不想讓再自己去懷抱這縹緲的希望,然後等來無盡的失望。
她,已經開始接受了,自己這張臉已經毀到無法挽救的現實了。
時間很快就到了明月同宗廉成親的日子,白冉眼看著明月出嫁,有了一個好的歸宿。
于這一派的熱鬧喧囂里,有喜悅、有欣慰;也有荒涼同落寞。
她看著站在自己身邊,那麼光彩奪目、器宇軒昂的湛讕。
更加無法直視容顏猙獰丑陋的自己了。
而湛讕像是有心有所感般的回望著白冉,白冉卻閃躲著避開了湛讕的視線。
在明月出嫁後的第二天,白冉正在自己的屋里坐著,喝著六安瓜片。
思索著如何才能順利的從湛讕的手里拿到休書之際,安氏卻來了。
安氏在她身邊坐了下來,握住白冉的手,心疼的看著白冉道「小冉,你受苦了。」
白冉笑著安慰安氏道「能活下來,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安氏隨即又道「還有更幸運的呢,你父親的那高人朋友,叫蓀華的那個帶著女兒游歷回來了,你父親安排在那里守著的人已經快馬加鞭的先趕回來了,那蓀華也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當初他輕輕松松的就將連太醫都束手無策,讕哥兒的眼楮輕輕松松的就給治好了,你的臉在他那兒一定也是能得以恢復的。」
白冉笑著點頭,雖然在心里是沒抱什麼希望了,只是看著安氏的模樣,白冉也不想掃了她的興,傷了安氏的心。
反正眼下也還沒想到讓湛讕給她寫休書的法子,那蓀華來了後,自己也就死馬當活馬醫,讓他看上一看。
橫豎,自己也沒損失。
只是勞煩了人家千里迢迢的奔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