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沒人給蘇含光這個機會。
很快他就在官場上被人排擠,連內閣里平時和他關系不錯的幾位大臣,都開始遠離他。之後,因為眾人對他厭惡,導致他空有個侯爺的爵位,不被人重視。
之後小皇帝似乎看他有些不順眼,直接讓他出了內閣。
小皇帝的意思是,一個家務都處理不好的人,怎麼能幫朕管理這天下?
蘇含光這氣無處發泄,開始瘋狂酗酒最後還對周氏動了手。
他認為若不是周氏整日對伊以茹不敬,他也不會落得如此境地。
蘇家現在要人脈沒人脈,要金錢沒金錢。而他也被眾人注意,根本不敢收半點賄賂。
可惜蘇老夫人過不習慣貧窮的日子,有人暗中唆使她放印子錢,她立即咬牙干了。這個事情被人發現又一次說到了小皇帝燕影燭和許太後面前,最後許太後下旨收回蘇含光的侯爵,更是貶為四品大臣,放出京城送去了寧州。
蘇家的倒塌迅速的讓人難以置信,很快便有人忘記了曾經的蘇含光在京城里,是多麼惹眼的存在。
蘇含光走的時候倒是想來見伊以茹,可惜伊以茹看透了他,不願意相見。
從文見伊以茹的態度,終于放下了心。
入冬不久後,京城落下了一場大雪,抬頭望去一片雪白。
伊以茹雖然逐漸的痊愈,可身子骨終究是被折騰壞了,用了不少補藥臉色開始恢復,可惜身上卻不怎麼長肉。
她曾看過銅鏡里的自己,瘦的可怕、有些猙獰。
她嘆了一口氣,並沒有出門而是讓人去告訴伊之幽不用來陪自己用晚膳了。
她現在的模樣嚇人,導致伊以茹更不願意走動了。
可惜,即使從文送去了話,而伊之幽到了時辰依舊準時的出現在伊以茹的院子前。
她遠遠就看見一個穿著玄色斗篷的男子站在前庭,像是在猶豫什麼似的來回走動,周圍站著的小丫鬟們似乎對這個場面很熟悉,絲毫不上前去詢問男子有什麼事。此時飄落的小雪落在男子的額頭上,他的睫毛和身上都沾了不少雪沫,可他像是不知寒冷似的,又探頭看了看院內。
伊之幽攏了攏身上裹著的狐裘,才緩緩地走上前,「顧大人。」
「是表舅,叫舅舅也行。」顧長生凍的一臉通紅的看著伊之幽,唇色有些紫青,「說了多少次,叫顧大人太見外了。」
伊之幽︰「你怎麼不進屋內坐坐?」
「我若是一個人進去,你娘不得嚇壞了?」顧長生對著雙手哈了一口氣,「我本以為你今兒不會來了。」
方才從文去給伊之幽傳話的時候,顧長生也听到了。
可是,他既然都來了,若是不親眼看伊以茹是否安好,他終究是擔心的。
每次顧長生來裴南王府,都要等伊之幽來了一起進屋去看伊以茹。他擔心自己獨自一個人去探望,會讓伊以茹害怕,從而對他有厭惡的心思。所以,他每次來了之後也不進去,就在院外候著。
今兒若不是听聞伊以茹又受了風寒,他也不急著站在前庭等伊之幽。
「今兒雪大,舅舅你應該多穿一些。」伊之幽嘆了一口氣,「若是你也受了風寒怎麼辦?」
顧長生搖頭,「我沒事,我體質好著呢。我們趕緊進去,你娘等會又要念叨你在外站久了。」
顧長生其實很畏寒,這是他小時候留下的毛病。他雖是習武之人,但是體質卻不算很好。所以這些年,顧長生連戰場上都沒去過,空有一副看著高大的身形了。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人,在對蘇含光的時候像是一個惡鬼,現在卻宛若一個受驚的兔子,做事小心翼翼。
伊之幽拿這樣的顧長生沒有絲毫辦法,只能在前領路。
屋內的伊以茹在見到伊之幽的時候,還是有些吃驚。
雪下的太大,而雪路又難行,她怎麼也沒想帶伊之幽會來。
「不是說不用來了嗎?」伊以茹放下手里的針線活,吩咐小丫鬟們送來熱湯,「若是受了風寒可怎麼辦?」
對于顧長生的到來,伊以茹似乎一點也不驚訝。
起初顧長生到來的時候,伊以茹還有些抗拒。可在听聞是顧長生救了自己和伊之幽後,她的這一份抗拒就成了感激。
但是顧長生未娶,而她現在不過是成過親沒人要的女人,所以在說話的時候,伊以茹依舊和從前一樣保持距離。
「表哥你也是。」伊以茹皺眉,「你應該多穿一些。」
顧長生笑著回答,「我不冷!」
說完,他就打了個哆嗦,而鼻下隱隱有透明的鼻涕流出。
顧長生覺得十分尷尬,卻依舊笑的燦爛,露出他那顆小小的虎牙。
伊之幽默不作聲的喝下熱茶。
她記得伊以茹無意間夸了顧長生一句,說他穿玄色的長袍不錯,從此顧長生的衣衫就全部換成了玄色的。連入冬大雪後,依舊是單薄的袍子。
所謂女為悅己者容,看來男人也差不多。
「我想陪娘用膳,也想和娘說一件事情。」伊之幽放下茶碗,又捧著放在一側的熱湯碗,「昨兒白家老夫人送了帖子來邀娘去品茶。但是娘這段日子身子不適,所以我就讓從文伯伯把柬貼給我了。」
听伊之幽提起白家,伊以茹的臉色就不太好看了。
蘇老夫人的話她雖然不相信,可下意識里她覺得白家人不安好心,所以立即說,「如今天寒,你也少出門。等開春了,你再出去走走。」
她明白女兒不能一直在府內,是應該出去走走。
若是有其他夫人能看上伊之幽,沒準能成一門不錯的親事。
「我想去白家看看。」伊之幽看著顧長生,「舅舅也會去的,他會照顧好我的。」
顧長生︰「……」
顧長生雖和白城關系不錯,可他當真是不喜歡和白家人來往,他當著白城的面還說出了一句,白家人陰森。氣的白城挑眉問他,什麼是陰森……
「嗯,茹兒,我也會去的。」顧長生硬著頭皮回答,「那一日白城也在,我和白城都會照顧好幽兒的。她入京這麼久,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