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曾經那麼輝煌,竟然一分錢都沒有。」憤憤有詞的在嘴里吐出幾個字,然後腦海里似乎想到什麼,直接下床,打開衣櫃,從里面挑出一件素淨連衣裙。
去洗手間沖洗子,換上干淨衣物,並在蒼白的臉上化了個淡妝,看著鏡子里,臉色稍微有些精神的自己,她才心滿意足的出門。
直接前往陸子琛所在的公司,要是以前她出門務必都會有司機接送,但是站在門口看著空空的院子,心情瞬間低落不少。
為了省錢,從來沒有坐過公交車的她,不得不前往站台等車,生怕遇到熟人,還故意拿著紙巾遮住臉部,只露出一雙黑溜溜的眼楮。
「你們听說了嗎?男尸案告結了。」
「好像是蘇家太太殺人了。」
「什麼,不會吧。」
站台上的乘客七嘴八舌,大家都在散播著八卦謠言,听聞到這些的趙雅晴,臉色極其難看,正想要轉身逃離這是非之地。
沒想到身後卻傳起一記女高音,「這不是蘇家小姐嗎?」
听到這話,大家紛紛把視線轉移到趙雅晴的身上,低聲竊竊私語,並指指點點。
「對不起,你認錯人了。」趙雅晴下意識的捂緊紙巾,加快腳下的步伐,想要把這些流言蜚語全部都給阻隔掉。
但是人言可畏,一听到是她,人群當中有響起一些極其諷刺的聲音,大家都翻舊賬,把蘇家的丑聞全部都給展現出來。
趙雅晴瞪了他們一眼,伸手捂住肚子,但由于過于著急,心跳加快,呼吸一下子提不上來,腦子因為缺氧,整個人都暈暈然。
「上車。」就在她原以為自己快要暈死過去的時候,一輛鮮紅色座駕穩穩停靠在自己身旁,醇厚的男低音從車廂內透出來。
趙雅晴沒有多想,就像是在大海中抓到一根浮木,她連忙摟緊手提包,鑽進車內。
等對方把車子開出老遠後,臉色蒼白的趙雅晴才晃過神來。
看著面前熟悉的男人,她在大腦里搜尋半天,還是想不出自己曾經到底認不認識對方。
「蘇小姐,不要再想了,我想你早把我忘記了。」年方30的男子,為了避免氣氛尷尬,他率先開口打破沉悶。
見對方如此體貼,趙雅晴伸手揉了揉頭發,然後視線快速的上下打量一下對方,從頂級座駕到男子身上的衣著打扮跟配飾上,趙雅晴第一眼就能夠斷定出,對方絕對身價殷實,不然不會有那麼多的余錢去提高自己的品味。
「呵呵……」趙雅晴干笑一聲,算是為自己的「遺忘癥」做出最直接的歉意。
「蘇小姐,我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陳光,咱們第一次見面是在al酒吧。」定楮看著趙雅晴,五官分明的俊顏上有著讓人挪不開視線的魅力。
不過趙雅晴倒疑惑了,心想,自己去過所謂的al酒吧嗎?似乎還真沒去過,不過見人家都這樣說了,自己又不好揭穿,便笑臉盈盈的回應著,避免讓氣氛冷場掉。
車子快速的在道路上行駛,兩人一路上都沒有什麼話聊,不過急于找金主包養的趙雅晴,一路上都保持著最優雅姿態,雙手還時不時摟緊小外套,想要把隆起的肚皮給遮掩住。
但她卻沒有看到開車男子的嘴角,隱隱勾起一絲陰深笑容。
街道兩旁的風景漸漸從車窗邊倒退著,坐在副駕駛上的趙雅晴顯然是忘記自己出門目的是什麼了。
此時的她,就像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女生,見到白馬王子一樣,兩眼放著精光,一副想要把身旁的男人給收在石榴裙下的模樣,讓自稱為陳光的男子,臉上笑意愈發濃郁起來……
s市警署。
夜已深,街道兩旁霓虹燈綻放著璀璨光芒。
承思山莊驅車前往市區警署,一路上,方梓都沒有開口說過半句話,側著臉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夜景,臉上的神情稍微有些淡然。
坐在旁邊的陳美雲一臉焦慮,十指糾纏在一塊,在心里真真祈禱,希望蘇母能夠萬事大吉,平平安安。
「太太,到了。」半個小時後,車子在市區警署大樓樓下穩穩停下,司機回過頭,沉聲說道。
方梓抬眸看了眼燈火通明的警署大樓,下意識摟緊外套,只有這樣她才能夠讓心頭不適感得到片刻緩解。
下車後,方梓示意司機留在車內等候,然後跟著陳美雲的步伐,往氣氛嚴肅的警署大樓內走去。
但夜已深,大批警察已經下班回去休息了,只剩下幾名值班人員。
其中一個微胖的中年女子,見到她們一前一後的走進來,立馬提高警惕,語氣也不是很好,「什麼事?」
寬厚的女低音,讓方梓不由微擰眉頭。
「我們想來探下前些天被押解過來的蘇女士。」陳美雲像是很熟悉這里的規章制度,沒有過多的言辭,直截了當的把自己前來的目的給攤到桌子上說。
「對不起,暫時不提供家屬見面時間。」穿著警服的中年女子瞟了一眼陳美雲,態度生硬,一點人情味都不講。
吃過多次閉門羹的陳美雲像是習以為常,她微咬一下唇瓣,然後轉身看了眼方梓。
方梓嘴角微微往上揚起一絲弧度,頓了頓身形,才走都辦公桌前,居高臨下的瞥了眼「按規章制度」辦事的女工作人員。
「怎麼,不提供見面時間?那這個是什麼?」方梓眉毛微挑,縴縴玉手指了指桌面的出入登記,一臉諷刺。
中年女子听到這話,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話給嗆在喉嚨間,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好。
陳美雲沒有想到方梓看似柔弱,但氣勢上旁人卻是不能輕易去褻瀆。
「不能見就是不能見,沒有那麼多的為什麼。」中年女子倒也不甘示弱,轉過臉去,明顯是不想搭理方梓。
「怎麼辦?」陳美雲不知該如何是好,她抬起頭,低聲詢問方梓的意見。
方梓的嘴角揚起一絲冷冷弧度,語氣如同千年冰窖里的氣息一樣,冷入骨錐。「呵呵,沒有理由?好啊,那我倒是打給電話給你們的鐘署長,讓他看看是不是真的沒有理由。」
說著就要從口袋里拿出手機,還沒滑開手機屏幕,剛剛態度極其惡劣的中年女子,想是變戲法一樣,臉上立馬堆上假惺惺的笑意。
見對方態度變化如此之大,陳美雲打了個寒顫,身上的汗毛都快要立起來。
審問室。
自從投案自首後,更多時候都被關在審問室里,接受調查員的口錄工作,每次都是在高壓氣場下,蘇母的神經已經受到強烈虧損。
小房子內,僅有一張桌子跟幾把凳子,審訊人員不分晝夜,對蘇母進行輪流盤問,面對嚴肅的警員,蘇母下意識的緊握手指,在白熾燈光的照射下,臉上沒有絲毫血跡,慘白一片。
「殺人動機是什麼。」坐在蘇母正對面的年輕警員,手持黑色鋼筆,敲打著桌面,目光定在蘇母的臉龐上。
「人是我殺的……」從押解到警署的牢房後,蘇母一直重復著口中的話,面對其他問題,全部都是統一答案。
讓審訊員的工作難度提升不少,大家見連著審訊多日,蘇母都不松開,面對她這種上了年紀的犯人,大家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好好配合警方的工作,不要裝瘋賣傻。」性子比較剛烈的隊長用力敲桌面,嚴肅的臉龐上氤氳著怒火。
但是面對警員的連續發問,蘇母像是鐵了心,一句旁話都不對說。
站在外面的方梓目視著屋內的一切,她的臉色微微變了樣。
「唉……這樣會把人給逼瘋的……」依稀能听到屋內警員大聲盤問的聲響,陳美雲給震住了,氣憤的捶著手,在心里怒罵。
方梓輕抬眼眸,往旁邊中年女子身上掠了掠,被方梓這麼一看,對方連忙按下紅色按鈕,朝著屋內的人打了個手勢。
不到一會兒的功夫,審訊員就結束今日的盤問,直接把蘇母給放出去了。
坐在探監室內,蘇母一直垂著頭,剛看到來者是方梓的時候,蘇母青灰的臉色呈現一絲喜色,但是很快又暗沉下來。
方梓倒也不急著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大家就這樣安安靜靜的坐著,氣氛冷卻到極致。
倒是陳美雲按耐不住性子,她用腳在桌子底下踢了一下蘇母。
「婉兒……你趕快跟方梓說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在陳美雲的心底,她從來不相信交往幾十年的老友會成為殺人犯。
被陳美雲這麼一踢腳,蘇母才兩眼通紅的抬起臉,一臉歉意的看著方梓,不過眼神中有些閃爍,她心中的難言之苦,確實不能讓他人知道。
「小梓,最近好嗎?」提起精神,臉上浮起一絲笑意,但是這抹笑容在方梓的眼里,卻是無比苦澀。
「實話實說。」方梓定楮看著她,面不改色,女人的第六感告訴自己,這件事必定有蹊蹺,但是到底是哪里不對勁,一時間方梓自個也說不清楚。
直接明了的話,讓蘇母眼神逐漸堅定起來,「小梓……人是我殺的,那天對方劫持我到天台……」
回憶起當日發生的事情,蘇母全身微微顫抖,這算是自己這輩子遇到最淒慘的事件,而偏偏自己又成了目擊者。
「殺人?確定?」烏黑黑的視線盯在蘇母的臉上,看的對方心里發毛。
看了眼屋內站著的警員,方梓並沒有把心頭的疑惑給一下子抬到桌面上去說。
蘇母遲緩片刻後,才怔怔的點了點頭,最後把臉撇到一邊去,不再開口說話。
看著她清瘦的模樣,方梓在心底輕嘆一口氣,也不好再多問什麼,簡單的提醒她,要照料好自己後,這才起身離開。
夜色正濃,回來的路上,方梓一身疲倦。
陳美雲在半路的時候,就叫司機停車,自己一個人回到新租的賓館了。
方梓把身子斜靠在椅背上,臉色微微泛著白。
就算蘇母僅僅是把自己生下來,並沒有養育,但是不管怎麼樣,在後面的那段時光里,方梓比任何人都清楚蘇母為了彌補當年的過錯,一直都想方設法對自己好。
白皙的手指緊握著觸屏手機,在心底猶豫要不要把這件事情,告知蘇茉。
但是一想起蘇茉跟藍勵的生活好不容易走上正軌,這個時候正是他們兩夫妻如膠似漆的時候,確實不適合讓一些沉悶的事情,來擾亂這份好不容易才出現的幸福時光。
下定決心後,方梓緊咬牙關,真真的把手機給放回口袋。
開車的司機明顯也感受到方梓低迷的情緒,對方並不敢把車子開的多快,一切按部就班。
「太太,到了。」座駕在院子里停穩後,司機才柔柔的說道。
回過神來的方梓朝著司機淡然一笑,深呼吸一口氣,才推開車門下車。
但殊不知,一個不留神,恰好撞進一個寬厚懷抱中,原以為是撞到巡邏的安保人員,她一臉尷尬的連忙抬起頭,嘴里道歉的話還沒有說出來,就被眼前的熟悉面孔給震住了。
赫然是裴雲冥!
深感意外的她,張了張小嘴,伸手揉了揉眼楮,當看清確實是裴雲冥的時候,她像是失去支撐力一樣,直接撲進裴雲冥的懷抱中,雙手還緊緊圈抱住男人的腰身,生怕對方一下子從自己的眼前消失掉一樣。
「傻瓜……」看著懷中的方梓跟個無助的小貓咪一樣,裴雲冥的眼皮底下全部都是柔柔的溫情。
大手輕輕撫模著縷縷烏黑亮麗的秀發,一股馨香發香味道撲鼻而來,他沉溺的多吸了幾口著香味。
「你才是傻瓜。」方梓伸手在他的結實胸膛前,輕打幾下,撅著小嘴,一副我才不是傻瓜的架勢,讓裴雲冥臉上的笑意愈發濃郁起來。
「好,好,我才是傻瓜,院子風大,我們回屋里。」裴雲冥低頭寵溺的在她光潔的額頭上烙下一吻,讓摟著她的肩膀往燈光柔和的屋內走去。
「你不是應該在米國嗎?怎麼回來了?」等坐在沙發上,任由裴雲冥抓起自己的腳丫子,往大手掌中捂熱時,方梓才記起裴雲冥的行程表。
難不成他是舍不得女兒,所以回來了?但,不是才剛飛過去沒多長時間嗎?心想,這男人還真的是一步都離不開小嫣兒了。
「因為,想老婆了……」裴雲冥定楮看著方梓,灼熱視線像是被人給定住一樣,怎麼都挪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