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啞巴了啊?不會說話?」站在黃子建身邊的男子一腳猛踢到雕塑下端,因為重擊,旁邊的花朵微微顫了下葉子。
「說人話。」
興許是這些繁雜聲擾亂了自己的心緒,墨黑小眼眸冷瞥眼前的這一行人。
「裴子騰,我要告訴你爸爸,說你弄壞了我的迷你手游!」黃子建舉起自己手中已經摔壞一個角的手游機,憤憤然。
裴裴蹙了蹙眉毛,長又卷的睫毛顫動一下,然後站起身上,拍了拍自己的小手。
「呵呵,男子漢大丈夫,總做偷雞模狗的活,有什麼意思?」裴裴小小身板里,溢發出懾人威力。
只是簡短的一句話,卻把句句有理的黃子建給嗆的說不出話。
「裴子騰,你的意思是說我愛告狀?今天我要跟你拼了,不然我還真不姓黃!」看到身邊的小伙伴因為裴裴的一句話,而低頭抿嘴笑,黃子建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冷掃了身邊的支援者,然後伸出手想要拽住裴裴的衣領。
但沒有想到,手疾的裴裴反倒率先把比自己高大的黃子建給絆倒在地上!
「撲通」一聲,黃子建摔的頭暈腦脹。
站在不遠處大樹後面的情海,看著裴裴一戰五的陣勢,搖了搖頭,唉,看這架勢,裴雲冥算是後繼有人啊。
果然,虎父無犬子!
大清早,天陰沉沉,屋外的樹葉被風吹的呼呼直響。
還在睡夢中的方梓下意識的伸手摟緊被子,但心里卻睡的不踏實。
睜開眼眸,看了看牆壁上的鐘擺,這才伸手揉了揉生疼的眉心,支撐著床單,坐了起來。
「呼,又是新的一天。」深呼吸一口氣,翻身起床。
跟往常一樣,她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偷偷打開客房的門,看看趙茉還在不在里面。
但今日似乎有點不同……
她才剛走到走廊里,就遠遠看到客房的房門並沒有緊閉,她愣了愣,心想趙茉昨晚難不成不關門就睡了?
一個不好的預感迅速涌上心頭,方梓頓時渾身一陣惡寒!
可怕的念頭,讓她不敢繼續想下去,只得連忙加快腳下步伐,然後「啪」的一聲推開半掩的房門。
偌大的臥室內,儼然已經沒有了趙茉的身影。
方梓臉色蒼白的跌坐在冰冷大床上,伸手模了模床單,心里涼了半截。指尖的觸感告訴自己,人早已離開許久了。
方梓的小手微微顫抖,身子僵了僵,也不敢多想。連忙站起身子,往樓下走去。末了,在心底不停的告訴自己,趙茉可能只是起早了,現在正在樓下帶著小豆子玩兒呢。
果然,等方梓走下樓梯的時候,正听見孩子咯吱咯吱的笑聲。
等等!
為什麼會是馮嬸在帶孩子玩人體飛行機?
方梓蹙了蹙眉頭,連忙沖著馮嬸的背後喊了一聲,「趙小姐呢?」
正陪著孩子玩的起勁的馮嬸,連忙轉過身子。
「太太,趙小姐大清早就出去了,說是給小豆子買尿布。」
馮嬸說的時候,臉上還漾著笑容,不過等下一秒鐘,她的笑容逐漸瀲去。
看著方梓身子往後顫抖了一下,馮嬸擦覺事態不對勁,連忙從後面扶住搖搖欲墜的方梓,著急問道,「太太,出了什麼事?趙小姐說她等下就回來了。」
「她是怎麼出去的?」要知道現在承思山莊的警衛人員可是里三層,外三層,想要從里面飛出去個小蚊子都要花費很大的力氣。
而且一開始自己也警告過守衛員,不管是什麼原因都好,都不能放趙茉出去。
怎麼現在才短短的兩周時間,大家都把自己的話給當耳邊風了?
現在s市每個角落里都分布著敵對勢力,上次丁媛能夠把趙茉置于死地,那麼這次如果被丁媛知道趙茉還活著,那豈不是後果不堪設想?
方梓不敢往下多想,她抬起眼皮,冷眼看著老實巴交的馮嬸。
意識到事態嚴重的馮嬸,微微垂著肩膀,站在一旁,對今早的事情如實稟報。
「今早我去買菜的時候,趙小姐也正好下樓。她跟我說小豆子只要那幾種品牌的尿布,對其他的牌子有過敏跡象,還說很快就回來……我想了想,看到她平時對孩子那麼好,肯定也是個心疼小孩的媽媽,于是就擅自作主張,讓她坐上我的車,一塊出去了……」
說到後面的時候,馮嬸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無力,頭都不敢往上抬。
她知道,自己闖了大禍。
「啪」的一聲,方梓把桌子上的茶杯用力叩了一下,「你現在都學會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了?!」
因為氣憤,方梓的小臉憋的漲紅。
那可是她的親妹妹,要是趙茉出了什麼事情,她該怎麼辦才好!
「對不起,太太,是我不好。」看到方梓不顧身體狀況,氣的渾身發抖。馮嬸的聲音都快要沙啞了,眼楮通紅的看著方梓,也不敢多說話。
一旁的羅叔想要幫忙說好話,最後,也只是長長的嘆一口氣。
「太太,要不要打個電話給少爺?」羅叔抬眉瞄了方梓一眼。
太太現在懷著孩子,要是動了胎氣,那可怎麼才好。
對,裴雲冥!
方梓一听到裴雲冥的名字,連忙拿起手機,顫抖著小手,按下早已在心頭念的滾瓜爛熟的電話號碼。
「快接電話,快接電話……」在連接的過程中,方梓著急的捏緊手指,嘴巴里也呢喃說著話。
「小梓,怎麼了?」很快,電話那頭傳來裴雲冥充滿磁性的聲音。
听到那道熟悉的聲音,方梓一直憋在心頭的淚水,瞬間滾落。
「裴雲冥,趙茉不見了。」用力地吸了吸鼻翼,方梓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把最重要的事情給講了出來。
「恩,知道了,你乖乖在家等我,我這就回去。」雖然方梓的聲音跟平時無恙,但是作為她枕邊人,裴雲冥哪里不知道她肯定急的在那哭鼻子了。
放下電話後,裴雲冥簡單的跟徐風交代一些注意點,就急匆匆的離開。
就在走出辦公室的時候,恰好看到從學校足球場上回來的情海,情海還沒來得及說話,眼前哪里還有裴雲冥的身影。
「喂,老大怎麼了?」情海皺了皺眉頭,拍了一下徐風的肩膀。
徐風看了眼不遠處的炫色路虎,聳了聳肩膀,「老大的心思,豈是我們能夠輕易就能看穿的嗎?」
「你今天沒事做?」情海倒是很久沒有見到徐風這麼清閑的出現在嘯天了,忍不住挑諷他一句。
這不,她這句話,听到徐風的耳朵里,他明擺著可不樂意了。
故意板著面孔,「誰說我沒事做?要知道,我可是發現了大線索的第一人。」
說話的時候,還不忘炫耀起了自己的小功績。
「就知道你厲害了,行了吧。」對徐風的性格可是了如指掌的情海,可沒那個閑情跟他繼續耍嘴皮子。
方梓六神無主的跌坐在沙發上,看著身邊的小豆子,她的內心五味陳雜。如果趙茉有個什麼閃失,她以後該怎麼跟藍勵,還是襁褓中的小女圭女圭交代呢?
她想不明白,為什麼那麼愛孩子的趙茉,竟然一句話都不說,就拋下孩子消失了。
忽地,她像是想起什麼一樣,臉上陰雲一片。
猶記得有天,她照例推開客房房門的時候,隱隱約約看到趙茉背對著自己,把一個黑乎乎的東西藏了回去……
「怎麼了?」就在方梓理著思緒的時候,風塵僕僕趕回來的裴雲冥連鞋子都沒有換,就直接走進屋里。然後,坐到方梓的身邊,大手緊緊摟抱著身體還有些微微顫抖的女人,一臉擔心。
墨黑眼眸里,涌動著心疼。
「趙茉不見了……裴雲冥,你說,她是不是有什麼瞞著我們?」方梓把頭輕輕地靠在裴雲冥懷中,雜亂的內心得到平穩之後,她這才緩緩抬起頭,看著足以給自己百分百安全感的男人。
方梓壓根不敢想,如果不是裴雲冥陪在自己身邊,自己會不會就跟個無依靠的無頭蒼蠅一樣,不分東南西北亂竄。
裴雲冥伸手把方梓眼楮的淚花拭去,輕輕的撫模著女人的後背。
不過,對于趙茉的離開,裴雲冥似乎沒有多大的驚訝。反而,比往常還要冷峻不少,不過這一切,正沉浸在擔憂中的方梓,哪里意識到。
「不要胡思亂想太多,說不準她只是想要去外面走走,怕你擔心,所以才不告訴你。」裴雲冥說話的時候,濃密眉毛始終都沒有舒展開來。
緊握著她肩膀的大手,傳來陣陣溫熱感,方梓下意識的往裴雲冥的懷里更深處靠。
「真的是這樣嗎?」對于裴雲冥的話,她持著半信半疑的態度。
不過想想,也有可能是對的,因為自從趙茉跟藍勵離婚之後,趙茉的臉上都沒有再出現過以往那發自內心的笑容,每每看到她,都能夠發現她的眉眼間藏匿著絲絲憂愁。
有好幾次方梓都想要打開她的心扉,但是善于自我偽裝的趙茉,戒備心算是十足,壓根不給任何人更親一步的靠近自己。
「小豆子喝牛女乃了嗎?」裴雲冥向著馮嬸招了招手,馮嬸立馬會意,連忙把手中的孩子遞給裴雲冥。
裴雲冥從方梓的身上收回視線,低眸看著胖乎乎的小豆子,內心頓了幾秒鐘。
他突然想起了在嘯天接受訓練的裴裴,裴裴小的時候,應該也是這般可愛吧。
不過,一想到裴裴整天搗蛋的模樣,他簡直就是愛的牙癢癢。
「恩,我泡了牛女乃,不過這個時候孩子也該餓了。」听到孩子沖著裴雲冥咧嘴歡笑的聲音,方梓連忙從晃神中抽回思緒,急急忙忙的往廚房走去。
現在趙茉不在孩子身邊,自己這個當姨媽的,能把孩子給餓著了嗎?
成功轉移方梓的視線,抱著孩子的大手稍微一緊。
「把這幾天的監控錄像全部調出來,還有方圓二十里的,全部都給我在三十分鐘內搞定!」拿出手機,快速的在手機屏幕上打出幾行字,等收到對方冷峻的回答時,裴雲冥這才悄無聲息的把手機重新放回褲兜里去。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鈴聲再次響起。
垂眸,瞥了眼上面的一串數字,他的眉頭微微緊蹙。
「老大,明天就要開家長會了,您可要記得參加啊。」
徐風爽朗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一想起之前看到小裴裴跟同學相處的畫面,眸底的笑意更深了……
「恩。」裴雲冥低沉的音了一句,然後抬眸望了眼方梓為小豆子沖女乃粉的背影,嘴角微微勾起一絲弧度。
掛上電話後,他直徑走到方梓身後,從後面直接圈抱住她。
「小梓,不要擔心,趙茉的事情我會幫你處理好。還有,明天就是裴裴的家長會了,作為裴裴的媽媽,你是不是該給孩子個漂漂亮亮的形象?」下顎輕輕擱在她的肩膀上,嗅聞著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輕柔氣息。
裴雲冥直感覺一天的勞累,全部都得到緩解。
「裴裴……」一听到明天就是家長會的日子,拿著女乃瓶的小手僵硬了一下。
再看看客廳里,小豆子揮著小手天真無邪的模樣,方梓的心頭一酸,清涼淚水從眼角,輕輕滑落下來。
在舞池里狂歡一夜,趙雅晴已經往自己肚子里灌了不少酒,而身旁的男舞伴並沒有因為她是孕婦,就遠離她。
反而有些想要品嘗新貨種的男人,就跟哈巴狗一樣,兩眼放著精光的圍在她身邊,大手還不忘借機往她身上摳油水。
全身性感裝扮的趙雅晴被人圍在中央,眉梢往上揚開,小臉紅撲撲的跟個紅隻果一樣,讓人忍不住想要偷咬一口。
在舞池里扭動著身軀,一點都不害怕傷著肚子里的孩子,在精疲力竭的時候,她才踉踉蹌蹌的往卡座上走去。
眯著眼眸看著舞池里花花綠綠的男女,趙雅晴的眼楮里才有了點色彩。
嘴里不停的喝著酒,太陽穴隱隱作痛。
眼看就要凌晨2點多了,趙雅晴像是記起什麼一樣,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子,離開喧雜的酒吧。
喝醉酒的趙雅晴步履蹣跚地行走在漆黑走道里,天色逐漸低沉,而身後紛雜的歌舞聲也依稀零散。
從小都愛出來玩的她對于這黑乎乎夜晚,內心一點都不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