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沒有被看的很牢,蕭鈺邇應該也不會見他的。
而她和蓮華……
她人生中的二十年,前十年家族毀滅,心中帶著仇恨,卻進入了容政幫她安排好的天堂島。
後十年,也在逃亡路上,沒有睡過幾個安穩覺,孩子又流掉了,帶著恐懼。
她應該是這幾個女孩子里面,怨恨最深的,也難怪聿修會找上她。
想到這里,沐晚的腳步頓了頓,聿修想利用她,可她又有什麼事情需要利用聿修呢?
想到這里,沐晚眼神中帶了絲迷茫,好像自己的一生都是被人推著往前走的,而她卻不知道接下來自己該做什麼。
沐晚對著一條幽靜小路,嘆了口氣,自己的人生好迷茫啊!
「夫人?」
沐晚听到挽的聲音,下意識的一轉頭,果然看到了挽。
「你怎麼在這里?」
「我就是剛好路過……」
說道一半,他的臉微微的有些紅了,低頭看向了自己手上的一樣東西。
沐晚低頭看了過去,是一盆花,不過怎麼看都覺得要枯萎了的樣子。
她對花的品種不是很了解,所以也看不出是什麼花。
「這是琉璃苣!」挽伸手一只食指,輕輕的撫模著花瓣,似乎有些傷感。
「你喜歡琉璃苣?」
在沐晚的記憶里,只有十六歲那年,他們重新相遇的時候,多倫每天早上都會送她一大束花,每天都是不一樣的,卻從來沒有看到過他送她琉璃苣。
挽輕輕一笑︰「不是夫人喜歡嗎?」
沐晚一愣︰「我?」
她好像從來沒有說過自己喜歡花吧?
「這話是剛剛從港口那邊送過來的,我剛才听說是先生派人送過來的,說是為了讓夫人開心。」
挽說這話的時候,根本不敢看沐晚。
剛才他路過後花園的時候,就看到不少人在搬運花盆和植物。
一盆一盆,一株一株,種滿了整座花園。
從他們的嘴里,他听到了很多這座島嶼的男主人為了這個女人做了很多事情的故事。
這一盆因為底下人做事不認真才枯萎的,為了不被發現玩忽職守,那人就想要將這盆花扔了,他這才上前去討要的。
這是所有花里最不起眼的,大概也是覺得扔掉一盆也沒有人發現。
沐晚這才想了起來,後花園確實還有一小塊沒有種滿植物,光禿禿的,很是現眼。
听明澈說,那里是專門空出來將來給孩子玩的沙土的,說這是容政的意思。
她听了當場就冷下了臉,覺得容政這是打算一直將她關在這座島上。
大概是明澈覺得她當時的臉色真的很不對,直接打電話給容政,說了情況。
她和容政並沒有對話,但是明澈掛下電話後,就讓人拿了一本植物的圖冊過來,讓她挑幾樣,就種在那里。
她知道這是容政的意思,也知道容政是明白她在生氣了。
隨手就挑了幾種,她記得里面似乎是有這個琉璃苣。
在那些珍奇斗艷的名花之間,琉璃苣其實真的很不起眼,不起眼到她差點就要錯過的地步,可最終因為花語,她就在琉璃苣那里打了一個勾。
「先生對夫人很好!」
挽的話,讓沐晚從自己的思緒里面拉了回來。
「很好?」沐晚輕輕的開口,「在你的眼里,什麼叫做很好?」
挽微微抬眼看了一眼沐晚,此刻正是夕陽西下的時候,她站在西邊,正背對著夕陽,天邊的橘色將她整個人都籠罩在在一片暖色之中,微風輕拂,吹起她裙角,由然形成了一副完美的油畫,一時間他有點看呆了眼楮。
「挽……」
在沐晚的一聲輕呼之下,挽收回了思緒︰「讓夫人覺得幸福,那就是對夫人很好。」
沐晚嘴角扯出了一抹笑容︰「那你覺得我幸福嗎?」
挽一下子就語塞了,這座島嶼很大,也很美,侍候的人也很周到,可是沒有男主人的陪伴,這里再好,在她的眼中也應該像是一座監獄吧!
「你都看得出來,又何必說那些話!」
沐晚的語氣中明顯帶了點諷刺,挽雖然是多倫,可他已經失去了一切的記憶,連他都看的出來,容政怎麼會看不出來!
對于容政而言,女人沒了,大不了換下一個,權利沒有了就真的什麼都不存在了,哪怕是她這個妻子。
「那你為什麼不離開?」
挽突然問向了沐晚,這讓沐晚有些措手不及。
為什麼……不離開?
看著挽英俊的面容,沐晚的眼神中帶了些迷茫︰「我能……離開?」
「當然能!您是這座島上……不對,您是他們的夫人,您要離開,他們自然會听命!」
挽說的自然,卻讓沐晚心底很是震驚。
她和容政之間,一直都是容政一個命令,她一個動作,似乎都成了習慣。
當年十六歲的時候,她逃離了容政十年。
二十六歲的時候,仗著南宮璽又離開了,直到去年她又逃了。
幾次分分合合,沐晚都習慣這樣了,好像她無論去哪里,容政最終都會出現在她的面前,說一句玩膩了,就回家吧,她就屁顛屁顛的跟著容政走了。
沐晚不想和挽聊容政的事情,而是看著那盆琉璃苣︰「你能養活它?」
一朵藍色的小花,原本應該迎風展翅的花瓣,此刻正腌巴巴的邋遢著,怎麼看都不覺得能養活。
「當然能,花和人一樣,只要精心照顧,肯定能活下來,而且它是琉璃苣。」
挽想要抬頭看一眼沐晚,最終因為她和他身份的區別,不敢直視沐晚,手偶爾踫踫花瓣。
「勇氣?」沐晚在一旁說著。
挽點頭︰「對,勇氣,琉璃苣的花語是勇氣,用自己的勇氣面對新的每一天。」
沐晚嘴角帶著溫柔的笑意︰「那就好好的養活它。」
「我會的……」
挽微微額抬起眼瞼看向了沐晚,看著她唇角揚起的那抹笑意,他不自覺的動了動喉嚨,覺得喉嚨中干澀無比。
「夫人,我今天能告個假嗎?」
沐晚疑惑的看著挽,似乎是想要他的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