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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二章—— 一季悲怨,枕上傷

最後還是秦老夫人率先士卒,以遁走他鄉化解霸山屠蘇登基之時,遇到的最大危機

正月初九,七七四十九日祭之後,秦老夫人的棺槨送到太上先皇霸山屠蘇的秦陵中,與太上先皇合葬一棺,秦陵之所以沒有十幾年都沒有封閉陵寢,就是為等陵寢的唯一女主人。

這是太上先皇彌留之際留下的唯一遺詔。他的陵寢之所謂叫秦陵,是因為他此生的摯愛,姓秦。

李輕眉牽著一身麻衣的兒子,跟在扶著靈位披麻戴孝的秦胤身後,送葬的隊伍浩浩蕩蕩朝著麗京城郊秦陵的方向前行。

就在隊伍到達城門口之時,卻見一披麻戴孝的女子站在城門口,那女子淚痕未干,施施然走到秦胤的身邊,與他並肩而立。

這個女人比錦冪還美,如果說錦冪是那種張揚跋扈的美,那麼這麼女子的美,就像脈脈春風,她雖面容悲戚,不施粉黛,但仍是眉目如畫,燦若星眸。

這個女子,定就是錦冪臨死前掛在嘴邊的那個女子,就是秦胤苦等多年的女子,李輕眉的心中泛著陣陣酸楚,這二人並肩站在一切,就是這時間最和諧最登對的畫面,而她,則只是站在秦胤身後,無數隨從之一。

她很想哭,因著今日是送葬,故而哭並不突兀,于是她任憑苦澀的眼淚滑落,將自己的哭聲掩埋在號喪的人群中。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渾渾噩噩,行尸走肉的度過這一日的,只知道這一日竟是如末日般過得絕望至極。

而秦胤這一日也並不好過,從未想過表妹會在這個時候趕回來,如今十年之期還未過,那麼他就必須履行當年對舅舅立下的誓言。但若是如此,那個蠢女人怎麼辦?她那麼小心眼的女人。

只是知道表妹的存在,就已經對他使小性子,若是他真的娶了表妹,她會怎麼樣?她會怎麼做?她會不會離開自己?她會不會傷心難過?

他不敢去看蠢女人的表情,于是二人各懷心事的避開彼此。

「胤哥哥,我回來了,你想不想我?」

「姜兒,你這些年去了哪里?」

秦胤不動聲色的避開秦姜伸過來想要攬著他手臂的手掌。

「我這些年去了塞外,還出海去了窮奇國,天南海北,行了個遍,如今我回來履行當年的諾言,胤哥哥,我要嫁給你為妻。」

秦姜心情雀躍的再次撲到秦胤身邊,挽著他的手臂撒嬌,其實她並未如她所說的這般,過得這麼瀟灑從容,這些年來她在外吃盡苦頭,險些被人騙到勾欄院中。

還是秦胤好,她當時真是年少輕狂不懂事,以為仗劍走天涯很有個性,到最後才發現這世間最珍貴的是安定的生活,是一個令所有人聞之色變,尊貴無比的身份。

還有,秦胤的容貌足以與她匹配,原以為他是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當當初她才以這種愚蠢的理由拖延她與他的婚事。

沒想到他竟是皇族的血脈,而且如今更是貴為權傾朝野的皇叔,若是他願意,這整個黎國的江山都有可能屬于他。

她很慶幸,幸虧當年並未把話說絕,否則如今都不知道如何圓謊,她太了解秦胤,他是一諾千金的君子。

「胤哥哥,你會娶我的,對嗎?我在這世上就只有你一個親人了,你也不要姜兒了嗎?」

「自然不會,我答應過舅舅,定會照顧你一生一世。」

秦胤艱難的伸出一手,攬著表妹的縴腰,而不遠處李輕眉正捂著兒子的嘴,不讓他發出聲音,驚動那情意綿綿的男女。

她將兒子緊緊摟在懷中,很想哭,但眼淚卻堵在胸口,咸咸澀澀,壓抑的投不過起來。

她抱著兒子躲在假山內,腿軟的半步都挪不動,而此時假山外卻響起秦風的聲音。

「看來表小姐將來會成為我們的主母,只是想到眉姐母子,我就覺得很憋屈。」

「秦棉,世子的病就真的無藥可救了嗎?」

「有是有,只不過太極端,王爺不讓說!」

「切!你吹,你就繼續吹,醫術不精就醫術不精,你把鍋甩給王爺就不對了!」

「誰說不能治!那玉笛雖碎裂,但只要將那玉笛磨成玉粉,讓與世子有血親關系的人服下,在月圓之夜分別劃開吃下玉粉的人與世子的手臂,將二人受傷的手臂貼合在一起,那麼那蠱蟲就能從世子的身上,過渡到吃下玉粉的人身上。」

「血親?那不就是王爺和眉姐?」

秦風詫異的驚呼道,卻被秦棉狠狠的捂著嘴巴。

「噓噓噓噓,別那麼大聲啊!正因為如此,才不能說,這和無藥可醫有什麼區別,一命換一命,若是別人還好說,但是血親!萬萬不能!」

秦棉揪著仍是一驚一乍的秦風很快就離開,而假山內的李輕眉則是重新燃起希望

今日又逢十五,為使用方便,秦胤命秦棉將錦冪的血做成藥丸,放在瓷瓶中便于保存。

李輕眉親自保管這些能救兒子性命的血丹,她仔細數了數,每月十五一顆,這些丹藥足夠兒子再服用十五年。

十五年!他才二十歲出頭!思來想去,她還是決定在今夜行動,她要趁著十五月圓之夜,將那蠱蟲引到自己的身上。

若一定要受苦,她希望這苦由她來受。

為今日,她特地準備了迷藥,此時小平安已經處于昏睡的狀態,她將研磨成玉粉的玉笛碎片悉數吞服,旋即取出刀刃,用刀刃分別劃破自己的與兒子的手掌。

大手握著兒子的小手,她提心吊膽的等待著玉蠶的來臨。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成功,她在心底不住的默念著。

但時間漸漸流逝,她甚至都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的操作步驟錯誤,似乎沒有任何異樣。若是失敗,那麼只能等到下個月十五。她不想留在王府,半刻都不想!

兀地,她感覺到與兒子的手掌連接處,用鑽心的疼痛襲來,旋即感覺有一絲沁涼的氣息在體內亂竄。

那氣息陰寒至極,竟是漸漸朝著她心口的位置挪動,她只感覺似乎被萬劍刺穿,痛徹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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