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瞳孔一縮,腦海中迅速劃過某種令人難堪與恥辱的可能。
「都滾出去!除北冥刻,其余人等都給朕滾出去,立即滾出去!」
眾人見陛下再次暴怒,紛紛不明所以,又不敢征詢緣由,于是戰戰兢兢的魚貫而出,甚至連近身保護鐘離瑤安危的行默都被鐘離瑤以眼神示意離場。
待帳內就剩下鐘離瑤與北冥刻之時,她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恐懼,將北冥刻的衣襟一把揪住。
「那賊子是不是傷害他了!你快說!」
「陛陛下內侍來報之時,為避免人多嘴雜,微臣親自入營帳內察驗,發發現床榻上有男女歡好的痕跡微臣微臣已將所有知情的內侍與兵卒統統滅口!」
「豈有此理!!啊!朕要將那賊人千刀萬剮!!朕要親自殺了她!」
此時的鐘離瑤怒喝著,步伐踉蹌的在營帳內來回暴走,沒想到她舍不得染指的男人,竟是被別的女子玷污,想到司空闕在別的女人身下被迫婉轉承歡,她就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兩個耳光,為何她要與他賭氣,為何將他獨自留在軍營內!
「這件事朕知你知,若是讓朕听到任何風言風語,那麼就算北冥這個顯赫的姓氏,也護不住你的項上人頭!」
北冥刻此時早已經雙腿癱軟的直不起腰,她匍匐于地,如小雞啄米般不住的磕頭,敬謝陛下不殺之恩。
沒有想到陛下對司空闕的情意如此深厚,即使對方被抵扣凌辱清白,亦不減對他的關懷備至。
三日之後,正是約定好贖回司空闕的日子,鐘離瑤焦急的不住抬頭凝望城樓上的動靜,久久沒有看到魂牽夢繞的身影,各種負面猜想充斥腦海,是不是賊首變卦,覺得贖金太少?是不是她已經來晚了,司空闕已被那賊人凌辱而死?她越想就越覺得整個人都抑制不住的顫抖。
兀地,從城樓上垂落下數個巨大的竹籃。
「宗越帝果然守信!」
面具下的趙輕眉故作淡然的剝著手中的橙子,她將那橙子塞進自己的口中,旋即又剝下一片,動作曖昧的想要塞入司空闕緊抿著的口中。
卻被司空闕憤怒的狠狠剜了一眼,旋即裝作剛烈的扭頭反抗。
趙輕眉一愣,深深折服于自己男人的精湛演技,于是輕咳一聲,也故作輕浮的撫著司空闕略顯蒼白的臉頰,旋即曖昧的將身子倚靠在五花大綁的司空闕肩頭。
「我忽然不想和女帝做這筆買賣了,怎麼辦?不得不說,你這位中宮皇夫的滋味實在令人噬魂銷骨,食髓知味」
城樓下的北伐軍聞言,紛紛臉色忽變,面面相覷,她們听到了什麼!中宮皇夫司空氏竟是被叛軍首領凌辱了!
「還不快捂著耳朵!不準听,統統不準听!否則朕割下你們的耳朵!」
「嘖嘖嘖,宗越女帝如此掩耳盜鈴之舉,也不怕貽笑大方,也罷也罷,那就將他還給你。勞駕,命人將那些黃金放入竹籃內,待本將軍清點贖金,確認無誤之後,再將司空氏用竹籃吊著放下城樓。
「混賬!朕是天子,一言九鼎,定不會言而無信,倒是你這宵小之輩,誰知道你會不會拿了贖金之後,再出爾反爾!」
「哦~你看,原來你的陛下對閣下的情份也不過爾爾,要不,你跟了本將軍可好?本將軍以正夫之位許你。」
此時衣衫襤褸的司空闕眼神中是一片生無可戀的死寂,他驚恐萬分的看著那帶著陰面獠牙面具的女子,忽而絕望的閉上眼眸,兩行清淚無聲滑落。
「陛下,別管我,我這幅殘軀已經配不上你,為我付出這一百萬兩黃金,不值得!」
看著心愛的男子那副期期艾艾的淒楚模樣,鐘離瑤只感覺胸口一陣鈍痛,她的雙眼已然被仇恨與痛苦薰的赤紅如血海。
「來人!照她的意思照做!朕有言在先,若是你膽敢反悔,朕定要屠盡涼山諸郡,為他陪葬!」
「闕哥哥,朕不介意,只要你能平安歸來,朕不介意!」
趙輕眉鉗制著司空闕的手頓了頓,沒想到鐘離瑤對司空闕如此情根深種,她心中劃過一絲慌亂,鐘離瑤的一腔深情連她都不免動容,若是司空闕與她繼續朝夕相對,不知能不能堅守住自己的心。
似乎感覺到趙輕眉的情緒波動,司空闕眼神堅定澄澈的看向趙輕眉,眼中含著嗔怪,趙輕眉陡然驚醒,意識到自己方才的荒唐想法,她有些羞愧的垂眸。
此時鐘離瑤按趙輕眉的指示,將一百萬兩黃金從箱內取出,分批放入垂落的竹籃內,清點如此龐大金額的黃金自是要耗費很多時間,故而待趙輕眉點算清楚贖金之後,已是傍晚時分。
看著喬裝後的趙喜朝著她點頭示意,她攬著司空闕的腰,將他推入一早就準備好的竹籃內,親自將他緩緩的放下城樓。
「闕哥哥!」
鐘離瑤看著司空闕憔悴蒼白的面龐,臉頰上甚至還有負隅頑抗之時,留下的掌印與劃痕,頓時心痛如絞。
而她身後的行默則是驚愕萬分看著演技精湛的司空闕,他身上那些掙扎的痕跡顯然就是他刻意為之,博取昏君的憐憫。
若是不明就里,就連他也會相信司空闕這副慘狀真的是叛賊所為。更何況是色令智昏的鐘離瑤。
「朕命令你們!不計一切代價,立即攻城!若能成功斬殺趙悅司者,封萬戶侯!賞金十萬,良田千頃!」
鐘離瑤將極度虛弱的司空闕緊緊攬在懷中,下達進攻指令,而軍醫也在第一時間趕到,替司空闕診脈。
那些士兵听到如此豐厚的犒賞,紛紛嘶吼著沖向陣前,架著雲梯等攻城兵械,不要命的朝著城樓之上攀爬。
早有準備的趙輕眉命人將準備好的滾燙沸水與巨石紛紛投擲向敵軍,一時之間兵械交接聲伴著慘叫哀嚎聲,不絕于耳。
而鐘離瑤則親自攙扶著司空闕,準備回到軍營內救治。
「陛下!您並沒有交代今日攻城,有些倉促,故而此次並未帶足兵馬,只有四萬兵士隨行,怕是無法克敵制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