閩郡,易容之後的趙輕眉與趙喜主僕二人帶著關懿從樊京城傳出的密信,兜兜轉轉來到刺桐紅生長最多的洛家村。
「主子,我們已尋了一整日,要不先在那茶肆休息片刻再繼續搜尋。」
趙喜看著趙輕眉滿頭大汗,疲憊不堪的模樣,有些于心不忍,如今的趙輕眉雖練就一身過人的體術,但丹田處的內力仍是無法凝聚,故而比不得有內力的人體力充沛。
「嗯~」
趙輕眉也感覺到自己的兩腿仿佛灌鉛似的。已然無法挪動步伐,于是主僕二人朝著那茶肆走去,此時正是午膳時分,山野民風質樸,故而茶肆亦冷清的很。
趙輕眉掃了掃菜牌,旋即與趙喜落座于涼風習習的軒窗邊。
「小二,兩碗打鹵面,一碟鹵牛肉,一壺毛尖。」
「客觀稍等片刻,馬上就來!」
略帶滄桑的低沉女聲從僅一簾子之隔的後廚傳來,不一會兒,廚房就響起揮動鍋鏟的聲響。
「此次若是還找不到線索,怕是真的找不到那人的弱點了!」
趙輕眉將描畫著刺桐紅繡樣香囊的宣紙攤開,連著三日不停不歇,趙輕眉與她的手下幾乎以最快的速度踏遍閩郡的每一片土地,仍是沒有任何的線索。
只因為這繡法幾乎家家戶戶都會,故而並無法從繡工上找到線索,整個閩郡有七十余萬軍民,要找一個人簡直就是大海撈針。
那強者看著似乎已屆古稀之年,若是繡香囊的人是那老者的長輩,恐怕對方早已經不在人世,而就算是老者的心上人,也有離世的可能性。
就在趙輕眉苦著臉一籌莫展的時候,茶肆的小二端著托盤朝著二人的桌前走來。
「客官,您的菜上齊了!」
趙輕眉抬眸,這才發現這小二竟是一位鶴發童顏的老嫗,看著模樣,應該也有七十歲左右。
「老人家,我自己來吧!」
趙輕眉從那老嫗手中接過茶壺,沒想到對方這把年紀不在家含飴弄孫享清福,竟是還要當店小二養活自己。
「老人家,您可曾見過這種香囊?」
趙輕眉此時隨意的將手中那張宣紙攤開,以踫踫運氣的想法詢問那老嫗,活到她這歲數,定是對這附近的事情知道的比常人透徹,說不定能探听到有用的訊息。
那老嫗放下托盤,旋即眯瞪著眼楮仔細端詳許久,最後茫然的搖搖頭。
「不曾!」
那老嫗說著,將宣紙還給趙輕眉,端著空托盤步履蹣跚的再次朝著後廚走去。
「哎呦~」
「大娘,您沒事吧!」
後廚內傳來老嫗的驚呼聲,趙輕眉大駭,想著莫不是老人家腿腳不利索,腳下不留神,被什麼東西磕絆到,于是匆忙沖進後廚內。
那老嫗揉著腳痛苦的啜泣著,趙喜俯下腰,仔細查探那老嫗的傷情之後,旋即立即替她正骨。
「大娘,您的腳踝扭到經脈了,我給您上些藥,日落前您只能坐著或者躺著,前往不能挪動您受傷的這只腳。」
趙喜將那老嫗打橫抱起,將她放在矮凳之上,卻不想那老嫗抓著她的袖中不放手,她疑惑的看著淚眼盈盈的老嫗。
「大娘,您還有什麼事?」
「能勞煩將老身送回家嗎?」
趙喜征詢的看向趙輕眉,見主子點頭應允,于是作勢就要背起那老嫗。
「且慢,不知你二人誰會庖廚?」
趙輕眉尷尬的搖搖頭,最近的一次,還是幾年前夸下海口替司空闕做晚膳,結果差一點將廚房點著的經歷。而伺候趙輕眉飲食起居的趙喜自是對庖廚之事若有涉獵。
「眼看著就是下午茶的高峰期,可否勞煩這位姑娘替老身照看茶肆的生意,這位姑娘送老身回去?」
「不行,老人家,我送你回去,咱們快去快回,耽誤不了多久。」
見對方要使喚自己的主子,趙喜自是不會應允,就在雙方仍在僵持的時候,三三兩兩的客人踏入茶肆。
「小二,來碗冰鎮酸梅湯!」
「小二,來碗冰面!」
「這位姑娘,幫幫老身!」
「老大娘,您先在這歇息片刻,她一時半會也忙不過來,我與她一道幫你招呼客人。」
趙輕眉有些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那老嫗,直覺告訴她,這老人家似乎在刻意拖延她的行程。
「大娘,這香囊如今的主人,在助紂為虐。您知道嗎?」
兀地,那老嫗眼中露出震驚之色。
「他還活著!?」
她下意識的月兌口而出,旋即後怕的捂嘴,趙輕眉輕笑一聲,旋即從袖中去出那強者的繪像。
「您真的不知道?」
「不可能!!」
情緒失控的老嫗猛的站起身,腳踝處傳來鑽心的疼,她仍是強撐著扶著桌面。
「帶我去見他!」
「他在哪?」
果然,對方的確與那強者相識,且看著老嫗眼中的驚懼與听到對方還活著的消息時,眼中一閃而逝的繾綣之意,趙輕眉頓時了然。
「他是你的夫?」
那老嫗垂眸,卻並未回答趙輕眉這個問題,此時她似乎陷入了回憶的沉思中無法自拔。
「趙喜,我們走。」
趙輕眉見那老嫗仍在猶豫不決,于是準備放長線釣大魚,裝作就要帶著趙喜離開的樣子,她等著對方主動來求她說出那老者的下落。主僕二人頭也不回的徑直朝著門外走去,預料之中,那老嫗焦急的喚住二人的腳步。
「留步!」
「你們帶我去見他,我就將我所知道的據實相告!」
「各位,不好意思,老身今日有些要緊的事情需要處理,今日打烊,各位下回再來吧,」
老嫗堆著笑臉對那些已經落座的食客賠禮道歉,待食客離開之後,她扭頭看向趙輕眉主僕。自顧自的端起方才趙輕眉還未來得及飲用的茶水。
「你們要殺他?」
「他的武功極高,你應該知道,我擔心的是他要殺我,但我總有辦法殺死他,最後只會是魚死網破的境地,冤冤相報何時了?」
「若是前輩有辦法能讓他不再助紂為虐,跟你離開,在下保證不傷害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