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我們,關大人!」
「你不幫我可以,但是必須要將他從皇宮中解救出來!他每日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你能接濟他一時,但能接濟他一世嗎?」
「他的身子骨不好,相信你也曾找過大夫替他診過脈,除非鐘離瑤願意親自為他孕育子嗣,否則他這一生都注定無所出!」
「一個沒有子嗣的中宮皇夫,誰會真正將他放在眼里?鐘離瑤貴為天子,就算她再愛重他,也不會冒著生命危險替他誕育子嗣,你很清楚這一點,不是嗎?」
趙輕眉雙膝跪地,目光嚴肅的注視著關懿的眼楮。
關懿面色一滯,沒想到趙輕眉對闕兒的身體狀況了如指掌,擔心闕兒因著身子孱弱被妻子嫌惡,故而關于闕兒無法正常孕育子嗣這一點,關懿從來不曾對任何人提及。
「你想讓老身怎麼幫你?弒君?我關氏一族雖鼎盛,但卻遠遠無法與一國之君相抗衡,到頭來只能是以卵擊石。」
趙輕眉搖搖頭,她很清楚關懿的勢力在諜報,而非權謀,她手中的金吾衛皆是頂尖的諜者,若是關懿肯利用手中的勢力,很多事情將事半功倍。
「將你的力量滲透入皇宮內,鐘離瑤身邊有一個絕頂高手,想辦法將那高手除去,以大人的才智,定能讓鐘離瑤與那高手之間產生嫌隙,徹底分道揚鑣!」
「若是能盡快將這高手鏟除,那麼他日殺入樊京城之時,鐘離瑤只能淪為我刀俎之下的魚肉,而您的兒子,我將許之以中宮皇夫之位,是唯一的皇夫。」
「哼,以他對你的情份,就算跟在你身邊討飯怕也是甘之如飴,如今他就是皇夫之尊,但卻不惜與陛下翻臉,如今鳳鳴殿比冷宮還要冷清,這一切都要怪你,趙輕眉,老身憑什麼要幫你謀反!」
「我不想看著他死在我的面前,為他,我也要將冉渠拖入無盡地獄的戰火中,為他,我也要得到那至尊之位。」
「明日我將離開樊京城,再次回來之時,身後怕是帶著復仇的千軍萬馬,替我照顧好他,若是他有個三長兩短,大人與我都會後悔莫及。」
趙輕眉說完,恭謹的行晚輩之禮,旋即轉身離去,留下關懿若有所思看著趙輕眉離去的背影
宗越二年秋。
冉渠帝國因著嚴重的蝗災,但地方官員不體恤民情,仍是一意孤行強行征繳苛捐雜稅,一時之間民怨沸騰,很快,憤怒的百姓紛紛揭竿而起,反抗暴政。
最先揭竿而起的,是帝國西北極為偏遠的涼山郡。
以涼山郡為起點,逐漸呈現星星之火可燎原之勢,虎山郡,安辰郡,紛紛加入起義大軍,紛至沓來的八百里加急不住的送往弒玄殿內。
自登基以來,活在太平盛世中的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大規模的反叛。
此時關懿正垂頭喪氣的站在下首,眼楮卻不經意將瞟著藏在暗處的玄色身影,鐘離瑤身邊的這位老者簡直沒有任何弱點。
甚至連說話都極少,如今她甚至不知道對方是何方人士,本想著從對方的籍貫處作為突破口,順藤模瓜尋出對方的家眷威脅,但這老者說話之時,刻意壓低這嗓音,根本就無法從零星的只言片語中得出有用的訊息。
眼看著趙輕眉已然發動戰事,自己卻仍是理不出頭緒,心事重重的關懿借著探望中宮皇夫的名義,前往鳳鳴殿找司空闕商量對策。
卻在御花園中與鐘離瑤不期而遇,此時御花園中並沒有什麼可以藏身的地方,故而那老者緊緊跟在鐘離瑤的身後。
關懿大喜,這還是自己在光天化日之下,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看到那老者的容貌,她素來記憶過人,自是將那老者的容貌烙印在心間。
兀地,她發現那老者身上佩戴著一件古樸陳舊的香囊,如此殘破的香囊仍是不肯輕易丟棄,對這老者來說,定是極其重要的人贈與的禮物。
她將那香囊上的花紋刺繡紋路銘記在心,那刺繡的針腳極其特別,定是某個郡縣特有的手法,屆時她再命人帶著老者的畫像暗中排查,定能找到與這老者有瓜葛的人。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嗯!」
「退下吧!」
「微臣遵旨!」
對于這個名義上的國丈,鐘離瑤礙于司空闕的面子,仍是對她禮遇有加,如今司空闕與她之間的關系劍拔弩張,她只能干著急。
「陛下,英兒哭著鬧著要來找她的母皇,臣夫實在沒轍了,您看著怎麼懲治這小家伙吧。」
皇貴夫司空岑懷中抱著年僅一歲的皇長女鐘離英,一臉的無可奈何,但眼中的笑意卻是溢于言表。
「見過姨母!」
「皇貴夫千歲千歲千千歲!」
司空岑眉眼間俱是得意之色,他故作謙卑的上前幾步,就要扶起關懿,卻被關懿不著痕跡的謝絕他的表演。
關懿躬身對自己的外甥行禮,旋即垂眸目送這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離開。
若是闕兒還是對鐘離瑤不上心,那麼司空岑取代闕兒的時間將指日可待。想起鐘離瑤當日求娶闕兒說的那一番打動人心的誓言,她就覺得可笑至極。
說好的皇長女定是中宮所出,說好的對闕兒定視若珍寶,但如今呢?
鐘離瑤的後宮每個月都會充盈新人,這短短的一年時間,她的子嗣算上還在月復中的,足足有五六個之多。
雖然闕兒有些死心眼,但若是她以真情感化,就算是石頭,也有被焐熱的一日,更何況是心思細膩的闕兒。
越想越覺得鐘離瑤可惡,這一對比之下,她這才後知後覺發現趙輕眉簡直就是難得的賢媳,至少她對闕兒是真的一心一意。
鳳鳴殿內,司空闕仍是老僧入定般,正伏案抄誦經文,見到自己的母親前來,他期翼的看了看母親的身後,沒有看到熟悉的身影,他有些失落的擱下筆。
「怎麼,沒見到她很失望?我關懿英明一世,怎麼就生出你這麼個死心眼的兒子,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