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陛下登基之後,下的第一道聖旨,就是命人斬盡包括樊京在內,方圓百里所有的木槿花。」
沒有人知道這道奇怪的旨意真正的含義,但今日我可以告訴你這個秘密,那就是因為我父親踫不得木槿花,故而女皇陛下為我父親斬盡木槿花,使得滿城飛花盡逝,造成樊京城一夜無春!」
鐘離胤駭然,他沒有想到母皇下令將木槿花作為妖花,嚴令不得讓此花出現在樊京城,竟是為趙父陸鶴年!
如今這禁花竟然出現在此處,要命的是通過他的手送到趙父身邊。
「不是我,你都說這件事是秘辛,我又怎麼會知道?」
「這塊千年沉香是我從皇姐的書房中選的禮物,只是為緩解父親的頭疼,若我真的有心要加害父親,大可做的神不知鬼不覺,為何還要在自己送的禮物中做手腳?」
「東宮?你竟然敢將鐘離瑤的東西送給我阿爹!蠢貨!」
怒火攻心的趙輕眉一巴掌扇向蠢鈍至極的鐘離胤,很明顯,鐘離胤是被鐘離瑤利用,將這要命的沉香送入她父親的房中。
「滾!滾出丞相府,否則我怕會忍不住殺了你。」
趙輕眉拽著鐘離胤的衣袖,將他推倒在地。
「輕眉。」
鐘離胤跪坐于地,頓覺萬念俱灰,完了,一切都完了,他雖不是真凶,但也是幫凶,如今她的父親被他間接害死,輕眉定不會原諒他!
「鐘離瑤!!」
鐘離胤發瘋似的沖出丞相府,就要朝著皇宮的方向狂奔。
「九皇子,相爺令屬下將這個交給您。」
趙喜面色冰冷,將手中的信封呈給鐘離胤,旋即淡淡施禮離開。
這個節骨眼上,輕眉竟是派人送來一封書信,他心底泛起不詳的預感,難道是
他拆開信封,果然映入眼簾的果然是最觸目驚心的字眼︰休書。
「不,我不接受,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夫,我不答應!」
他咆哮著將那封休書撕成碎片,旋即如雪花般飄散在長空中
弒玄殿。
北冥辰怒氣沖沖的帶著浩浩蕩蕩的皇夫儀仗,矗立于殿門口,無陛下傳召,後宮不得踏入弒玄殿,否則殺無赦。
「陛下,您這是什麼意思?您將一個鰥夫帶進弒玄殿內要做什麼?」
北冥辰內心無比恐慌,這麼多年那二人之間的關系始終沒有對外挑明,如今陛下將那個男人唐而皇之帶進宮中,甚至光明正大直接抱進弒玄殿內,這簡直是在打他這個後宮之主的臉面。
他看著身後那些夫侍,忽而有些自嘲的輕笑出聲,這些男子,包括他自己,此時此刻能站在殿外,都是因為他們的眉宇間多少帶著那個人的影子。
他貴為中宮皇夫,也只不過是倚仗著他的母族與他這張與陸鶴年神似的臉而已,何其可悲?
「皇夫,陛下宣您進殿。」
他嫁給鐘離二十三年,當中宮皇夫也有二十一年之久,這還是他第一次踏入弒玄殿,以興師問罪的名義。
「北冥辰,朕今日請你來,是想請你讓出朕的皇夫之位。」
「憑什麼!陛下,我辛辛苦苦伺候您二十三年,也並未無所出,您準備以什麼名義廢了我?」
沒想到第一次進弒玄殿,竟是因著她要廢了他這個中宮皇夫,他如蒙奇恥大辱,不甘的厲聲質問那仍繾綣抱著別人夫君的女子。
「就憑朕的皇位,朕與你做場交易,讓出正夫之位,朕立即下詔退位,瑤兒將是下一代新皇,屆時你亦可以新皇生父的名義繼續安享榮華。」
「若我不肯就範呢?」
鐘離如今就只剩下瑤兒一個皇女,若是舍棄瑤兒,她還能選擇誰來繼承大統?她別無選擇。
「這是冊封朕的皇妹薰親王鐘離為新帝的禪讓詔書。你看仔細。」
女皇命宮娥將一份明黃的詔書攤開,好讓北冥辰看的真切,旋即將那份詔書放在御案之上。
「陛下,按祖制,中宮皇夫若無大的過錯,陛下是不能隨便廢黜的,否則將動搖國本,您一定要將我逼到魚死網破的地步嗎?」
「朕不在乎。」
「鐘離,你眼中只在乎陸鶴年!他是別人的夫,你為何就是如此冥頑不靈,我有哪里比不上他?」
「我要的根本就不是這中宮之位,我要的只不過是你而已,為何你要對我如此絕情!」
壓抑多年,北冥辰終于在這一瞬間齊齊爆發情緒,他近乎聲淚俱下,控訴著自己的妻子這些年來對他非人的冷漠。
「你很好,是,他沒你聰穎,沒你賢德,他不一定就是最好的,但朕此生就是非他不可。」
「呵呵呵,非他不可哈哈哈哈非他不可」
「鐘離,我最後問你一個問題,你如實回答。」
「好~」
「這些年來,我可曾有一瞬間入你的心,你的眼?」
「何必要問你明知道答案會讓你很失望,不如不問。」
「哈哈哈哈你想說我只是在自取其辱嗎?」
「不必你來廢黜我,你若無心我便休,即使是和離,也是我休棄你!」
北冥辰說著,徑直走到御案前,抓起皇帝御用的朱筆,刷刷刷的開始寫起休書,旋即將墨跡未干的休書丟在鐘離的臉上,決絕轉身離去。
「謝謝你,北冥辰。」
「我恨你,鐘離。」
「你選個良辰吉日替瑤兒準備登基大典即可,還有,告訴她不得傷及趙輕眉的性命,這是她繼承皇位的先決條件。」
「呵,你真是無可理喻,不知道的還以為趙輕眉才是你的親身女兒,要不然你將這詔書上的新帝人選改成趙輕眉算了,反正你也替別人養了那麼多年的孩子了。」
「出去!」
「我自己會走!」
北冥辰甩開侍衛的手,大步流星朝著殿外走去,此去經年,他有多愛慕這個女人,如今就有多恨她。
「唔」
感覺到懷中昏睡的男人似乎有轉醒的跡象,鐘離臉上立即換上溫柔的淡笑。
「鶴年,你終于醒了。」
「阿,方才你與他說的那些我都听得一清二楚,你不應該這麼傷他的心,他對你的愛,並不比我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