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胤親昵的將女兒攬在懷中,小家伙用胖嘟嘟的小手頑皮的捏著父親的臉頰,面前的父親對于她來說有些陌生,許是父女割不斷的血脈天性使然,她很喜歡父親的氣息。
「父皇~」
小女皇陛下女乃聲女乃氣的叫著,酥酥萌萌的聲音差點讓秦胤的心都要在這一刻融化了。
這是江炯鈺趁著小念卿這段時間忙著處理朝政,無暇顧及女皇之時,見縫插針的教女皇陛下反復念叨的詞。今日可算是初見成效。
「乖」
還是第一次听到女兒叫自己父皇,秦胤眼眸中涌動著激動的淚光,寵溺的在滿滿白女敕的臉頰上啄了數口。
「喝奈奈~」
小家伙嘟著嘴巴,伸出一手指著不遠處暖爐煨制著的牛乳,一手揪著父皇的衣襟,就要讓秦胤給自己取牛乳。
「好好好,父皇給滿滿喝牛乳,你別急!」
但他右手抱著滿滿,根本無法抽出手來取牛乳,就在他準備將滿滿放在床榻上,自己去取牛乳的時候,躺著假寐的司空闕忽然起身,他徑直走到暖爐邊,迅速盛滿一碗牛乳。
秦胤見狀,于是索性將孩子抱在懷中,坐在桌旁靜靜等待。
「多謝!」
「司空闕擺擺手,重新躺回床上挺尸,小女皇在父親的懷中老實的邊玩布偶,邊小口小口的享受父親喂食的牛乳。但沒過多久,她開始伸出小手不住的揉著惺忪的睡眼,于是秦胤索性抱著孩子來到床榻邊。
錦瑟殿中的床榻足夠寬敞,並排睡下十個人都綽綽有余,于是他將軟軟糯糯的女兒放在自己的胸前,父女二人依偎著一起午睡。
當江炯鈺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女皇陛下趴在主子的胸前睡得香甜的模樣,畫面太溫馨,江炯鈺幾度哽咽。
「若是主子能早些蘇醒,一家三口早些團圓該有多好!」
「陛下,您也知道那是您的父皇嗎?所以才心有所感的自己爬下搖籃找你的父皇,真是懂事的乖孩子!」
她小聲的呢喃著,旋即輕手輕腳的走到床榻邊,將熟睡中的女皇重新放回了她自己的搖籃床內。
秦胤有些懊惱,他才與孩子獨處不到兩個時辰,這麼快就要分離,很想現在就睜開眼楮將自己的寶貝女兒重新攬入懷中,但听到殿外由遠及近的腳步聲,于是也只能作罷。
「陛下還沒睡醒嗎?」
率先入內的司空念卿小聲詢問,見搖籃床內吮著食指酣然入睡的妹妹,將本就放的很輕的步伐再次放慢。
听到動靜的小女皇一骨碌爬起來,見到哥哥回來了,歡快的伸出雙手求抱抱,司空念卿的嘴角噙起一抹笑意,將妹妹抱在懷中就要前往女皇所居的明瑟殿。
「小鈺,風斬,今日攝政王與太上皇的情況如何?」
李輕眉拖著疲憊不堪的腳步踏入殿內,見風斬與江炯鈺仍是無奈的搖搖頭,于是心情壓抑的躺在自己歇息的軟塌上,竟是連朝服都懶得換下
「母後∼抱抱!」
李輕眉眉宇之間的疲憊一掃而空,她將女兒抱在懷中,忽然鼻尖傳來一陣牛乳的馨香。
「哀家不是說了,待女皇睡醒之後再喂食牛乳,省的她積食,是誰喂的牛乳?」
她有些薄怒的看向風斬與江炯鈺二人,如今能自由進出錦瑟殿內的,只有風斬與江炯鈺,還有小念卿。
小念卿今日始終與她共同在朝堂之上議政,首先就排除了嫌疑,那麼就只剩下風斬與江炯鈺二人。
「不是屬下!」
江炯鈺斬釘截鐵的搖了搖頭,緊隨其後的風斬也否認是自己所為。
「滿滿,告訴母親,是誰給你吃的牛乳?快說!」
如今女皇已經能?*??姆直媸欠牽?灰?釙崦佳??樸眨??芰釓?食曬χ溉暇烤故撬???狘br />
她氣的並不是風斬與江炯鈺二人其中一個將她的命令當作耳旁風,她生氣的是就算他們再怨憎她這個始作俑者,也不該遷怒于她的孩子。
傷害她還能有商量或者轉圜的余地,但若是膽敢傷害她身邊最重要的人,那麼就算粉身碎骨,她也要追究到底!
「滿滿,快告訴母後!要不然母後要拿小竹鞭打你的小屁屁了!」
李輕眉的臉色一沉,語氣中帶著一抹厲色,女皇陛下一听到母後說到小竹鞭,頓時嚇得小臉皺成了小包子模樣!
似乎想起了什麼痛苦的回憶,她頓時哇的一聲,嚎啕大哭。
「是父皇!」
「還有攝政王!」
「你撒謊!他們二人生病了,躺在床上根本就沒有醒來!小孩子不能撒謊!母親是怎麼教導你的!」
見自己的女兒不但包庇對方,還將髒水潑到了司空闕與秦胤的身上,定也是那人慫恿她的女兒這麼說的!
此人如此大膽,竟教唆她的女兒欺瞞她這個母親!李輕眉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來人!將哀家放在殿外的竹條拿進來!」
「太後娘娘!只不過是一碗牛乳罷了,犯得著如此興師動眾嗎!」
司空念卿冷哼一聲,作勢就要將妹妹抱走,帶離這個充滿硝煙氣息的地方。
「此人好大的膽子,今日還是慫恿女皇欺騙哀家這個母後,若是假以時日,是否女皇陛下在此佞臣的讒言之下,會做出一些誤國誤民的荒唐行徑!」
李輕眉終于是不悅的將自己藏在心底的擔憂宣之于口。場內的眾人在听到她這番話之後,俱是沉默不語。
「主子!屬下是個大老粗,莫說喂食女皇牛乳,就算是不得已的情況下需要觸踫女皇陛下,都會知會江炯鈺,或者借宮娥之手!」
見慣了風浪的人精風斬自是听出了李輕眉的話外之音。匆忙表明自己的立場。
作為男性外臣,他比江炯鈺更需要注意自己在內宮的言行舉止,省的被有心人士詬病。
「屬下今日都在忙碌,有許多宮娥內侍可替屬下作證!」
江炯鈺並未多言,反正她問心無愧,這黑鍋左右不會落到她頭上。
而此時的李輕眉在風斬與江炯鈺分別表態之後,頓時陷入了沉思,看得出來這二人沒有撒謊,那麼究竟還有誰能入這錦瑟殿內教唆自己的女兒?
難道真的是秦胤與司空闕喂女皇服下牛乳的嗎?
女兒的脾氣很像秦胤,眼中容不得沙子,從小就倔強的很,此時哭的稀里嘩啦的仍是堅持自己的立場,那麼只能說明她說的是實話!
她將疑惑與探究的目光投向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兩個男人身上。
燕北的局勢仍是一籌莫展,若不是放心不下秦胤與司空闕二人,她都很想親自前往呼延城督戰,因著司空闕這個攝政王昏迷不醒,前線將領士氣低落,甚至出現了消極迎戰的事態。
若是這二人在此時還以裝病這種幼稚的行為蒙騙她,她該如何自處?如何面對這兩個男人的欺騙?
「哀家知道了,你們都退下吧!哀家乏了!」
她是真的頭痛欲裂,此時揉著劇痛難忍的額,她扶著自己歇息的軟榻緩緩落座。
其實要驗證這兩個男人究竟是不是在裝病,她有很多種妙法,只不過此時她的心有些寒!
這都到了什麼時候了!這二人竟是毫不顧忌她的死活,寧願選擇視而不見她每日身心俱疲的奔波于朝堂之上!
而她在百忙之中,還要照料這二人的飲食起居!真難以想象,這兩個居心叵測的男人是抱著什麼心態心安理得接受她的伺候!
午夜時分,秦胤與司空闕听著李輕眉漸漸平穩而綿長的呼吸聲再次響起,終于是同時松了一口氣!
天曉得他們今日緊張後怕了一整日,就怕李輕眉會發現女皇陛下並未撒謊,而是他們兩個病人在撒謊!
就在二人如往常般就要睜眼活動筋骨之時,忽然听到李輕眉一聲痛苦的悶哼聲驟然響起。
「噗!」
鼻息間一股血腥氣息蔓延,同時傳來李輕眉痛苦的哀嚎聲。
「來人,哀家好像中了劇毒!快…快傳太醫!」
她的聲音低沉至極,幾乎是從牙縫中拼盡全力擠出的聲音。如此微弱細碎的聲音,守在殿外的宮人又如何能听清楚!
砰的一聲,似乎李輕眉的身軀跌落地面的聲音,此時躺在床榻上的司空闕與秦胤俱是面色慌張不已!
「輕眉!」
最先做出選擇的是秦胤,他率先睜開了眼楮,但見李輕眉唇角上流淌著胤紅色的污血,臉色蒼白如紙!
到了此時,他也顧不得是否會被人發現自己是否在裝病,他一個箭步沖到李輕眉的身邊,將她一把攬在懷中。
司空闕也緊隨其後,二人將李輕眉安置在床榻之上,俱是面色慌張不已。
而此時的李輕眉,卻是真的病了,只不過並不是中毒,而是連著幾日都是超負荷的連軸轉,李輕眉有些累的夠嗆。
加上猜測這兩個男人在欺騙自己,她有些怒火攻心,于是在半夜三更的時候,越想越氣,竟是因此吐了血!
秦胤替李輕眉把脈之後,發現她並不是中毒的跡象,而是勞累過度,加上怒火攻心所致。
他有些內疚,恨不得狠狠甩自己幾個耳光,他都做了些什麼!
而一旁的司空闕臉色也是難看至極,二人心事重重的回到床榻,俱是一夜未眠。
第二日一大清早,李輕眉如往常般清晨就蘇醒,穿戴整齊之後,前往明瑟殿議政,秦胤和司空闕二人早在她掀開錦被起身之時,就已蘇醒。
「噗通!!」
一陣重物落地的聲音傳來,旋即是李輕眉一聲痛苦而壓抑的悶哼聲,秦胤與司空闕幾乎是同時睜眼轉頭看向李輕眉。
「輕眉!」
「輕眉!!」
二人異口同聲,驚呼著同時朝著昏厥在地的李輕眉撲去。
但秦胤的身手仍是比司空闕快了半步,此時他焦急的將李輕眉抱在懷中,匆忙替她號脈。
「如何!」
司空闕也知道秦胤的醫術了得,于是緊張兮兮的半蹲在李輕眉身側,不敢打擾秦胤半分。
「身體有些虛弱,操勞過度!」
二人臉上俱是露出愧疚之色,秦胤將李輕眉抱上床榻歇息之後,再次轉身卻見司空闕站在自己的身後,眼神陰郁。」父王!「
「主上!」
「陛下!」
就在二人電光火石之間,殿門外傳來三道驚呼。
秦胤與司空闕暗道不妙,方才二人驚慌失措之間,竟是忘了收斂自己的氣息,以江炯鈺而風斬二人的身手,定是在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殿內有強者的氣息,如今被司空念卿三人抓個現行的秦胤與司空闕皆是尷尬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圓謊。
「別告訴她!」
「不要告訴她!」
二人再次異口同聲,江炯鈺與風斬二人的表情變幻萬千,旋即明白了個中緣由。頓時面色古怪盯著自己的主子。
「主子若是太後娘娘知道了真相這不太好吧」
風斬壯著膽子若若的說道。
而江炯鈺此時已然驚駭的失語,沒想到她的主子為了李輕眉,竟會假裝昏迷,以如此幼稚的手段換得李輕眉的眷顧,而且還裝的如此惟妙惟肖,這真的是曾經清冷孤傲的無雙公子嗎?
而司空念卿更是愣在一旁,看著自己的父親竟是以如此可笑的笨辦法來重新獲得母親的關懷,忽然覺得自己的父王有些可悲,于是他有些憤憤的轉身離開。
「父王,強扭的瓜不甜!這是你教我的,你為何自己都參詳不透?現在的你,好可憐!」
司空念卿有些痛心疾首,他暗暗發誓將來自己定不會步父王的後塵,女人只是調劑生活的物品,但不是必需品,他絕對不會允許自己的心淪陷在任何女子的身上!
待司空念卿前往明瑟殿主持今日的朝會之後,偌大的錦瑟殿中只剩下昏厥的李輕眉,還有秦胤與司空闕二人立在床邊。
「司空闕,我會放手!」
其實若是秦胤再不開口,司空闕也將忍不住開口妥協,看著李輕眉因著二人任性妄為而勞累成疾,他于心不忍。
「那再好不過!她愛的本就是我!若不是你從中作梗,我與她這些年來也不會過得如此淒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