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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

雖然只是二十四節氣中不起眼的一個,可冬至對龍都來說,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節日了。

每年的這個時候,龍都的百姓都是要喝羊肉湯,吃羊肉火鍋的,只有在冬至這天吃暖和了,才會暖暖和和地到開春。

琴琬不喜歡羊肉,總覺得有股子羶味,所以冬至這天,縣主府是不吃羊肉的。

白芷水是寵慣了琴琬的,一頓羊肉而已,只是個風俗,她也不是很喜歡,所以母女倆就決定吃牛肉火鍋,反正都是肉,什麼肉都可以。只是廚房這邊還沒來得及出去采辦,白芷水與琴琬就被老國公叫到護國公府了。

自從琴琬的大舅舅白華風襲爵後,護國公府就分家了。

說是分家,不過是在院子中間重新砌了道牆,裝了個門,將護國公府一分為二。作為新國公的白華風,院子大一些。老國公夫婦是跟著白華風一起住的。

幾個表哥都在邊關,表姐們忙著準備出嫁的事。

幾個表姐的親事是不久前才定下的,都是知根知底的門第,算起來,與護國公府也是老交情。

雖說兒女的親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老護國公還是花了很大的心思,與白老夫人商量後選定的人家。或許在外人看來名不見經傳,可根基深厚,底蘊在那里,只不過低調慣了,不想摻合到朝堂上亂七八糟的事當中。

這也是老護國公最在意的事。

護國公不需要用聯姻來保證家族的繁榮與延續,到了老護國公這一輩,只希望子女們能過上平靜祥和的日子,所以,他們更看中門第的底蘊。

太鋒芒畢露,只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白芷水與琴琬很久沒回來了,所以到了花廳給幾個長輩請了安之後,琴琬就被幾個表姐拉走了。

雖說說到親事,女孩子都比較靦腆,可護國公是武將出身,對子女的教育也很放任,只要不長歪了,其余的都好說。所以琴琬問到幾個表姐的親事,對方也大方,半打趣半認真地說了幾句。

爾後,說到了邊關的戰事。

比起一般的女子,護國公府里的女子眼界看得更深遠。

戰場上的形勢只有身臨其境才知道,比起朝堂上只會唧唧歪歪的文官,武將最能從戰場上體會到兩國的氣氛,比起在朝堂上什麼都不懂,只會紙上談兵的文官,他們才是最直觀的人。

所以,對于子女的教導,不管是老護國公還是現任的護國公,都是從最實際的地方入手。最關鍵的一點,因為邊關是白家軍鎮守,所以作為護國公府里的人,上到主子,下到下人,都比朝堂上的文官有更深刻的體會。

「對了,嬌嬌,」角落里,白怡曼一邊擺弄著手里的絲線,一邊狀似不經意地對琴琬說道,「我听說世子一直被困在南疆。」

這話一出,琴琬自然知道白怡曼是要說褚凡的事了。

說「困」似乎有些不恰當,褚凡是受老皇帝的指令送物資到南疆去的,只是好巧不巧,偏偏這個時候打起來了。雖說只是南疆的小打小鬧,可不給他們一個教訓,一直被這樣騷擾下去,還有完沒完?

端王爺本就是武將,作為世子的褚凡從小就是在軍營長大的,這次湊巧遇到了這樣的事,自然要坐鎮,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耽誤了回程。

而南疆那邊也狡猾,知道硬踫硬打不過龍都,索性就今天挑釁,明天縮頭,一直不正面應戰。

褚凡就是有心速戰速決,也沒辦法把縮在密林里的南疆人抓出來,所以在那邊坐鎮那麼久,雖然一直處在上風,可也沒阻止多少南疆人的得寸進尺。

這是件很無奈的事。

琴琬也莫可奈何。

誰叫南疆的地理條件如此,所以這麼久了,褚凡也只能與南疆僵持著。

琴琬低頭想了這麼多,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白怡曼飄忽在她身上的目光。

抬頭,大大方方地迎上白怡曼試探的目光,琴琬笑得一臉甜膩。

「哎,你呀……」無奈地嘆息,白怡曼揉了揉琴琬的頭頂。

作為長姐,白怡曼向來老成,看向琴琬的目光自然就帶上了長輩的寵溺。

在她眼里,琴琬的反應很正常。到底是沒開竅的孩子,在感情上還很木訥。

不管是門第還是兩人的條件,琴琬與褚凡都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再加上青梅竹馬的情誼以及端王妃對琴琬的護短,白怡曼從來不認為褚凡與琴琬之間還有別的可能,琴琬之所以反應如此遲鈍,不過是還沒情竇初開罷了。

無奈地捏了捏琴琬的小臉,白怡曼安慰道︰「你也別急,反正世子年關前就能回來,年關的時候小定一過,你們的親事就算是過了明路了。年後你就虛歲十五了,姑姑把事情都安排好後……」

你也差不多到了出閣的歲數了。

後面的話白怡曼沒說完,琴琬卻是猜到了。

「我娘還想多留我幾年。」琴琬故意說道。

白怡曼好笑地看著琴琬,「姑姑和我娘親一樣,反正這是大人們操心的事,我們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對了,你開始繡嫁衣了嗎?」

見琴琬皺巴巴的一張臉,白怡曼幸災樂禍地說道︰「看來,年關過後你會很忙了。」

琴琬白眼。

她還真沒繡過嫁衣。

前世起點太高,作為太子妃,嫁衣是不需要她自己準備的,都是宮里按照規格做好的,那上面的金絲銀線奢華無比。這輩子……

琴琬搖頭。

這輩子她也不需要嫁衣。

幾人回到花廳,白老夫人正與白芷水說到興頭上。

自從老護國公讓位後,兩位老人一直住在京郊的莊子上,沒事種種田,養養花。入冬了,白華風擔心兩位老人在莊子上不方便,硬是把他們接了回來。平日沒事的時候,兩人就在院子里逗逗鳥,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兩個兒子在邊關,兩個媳婦又忙著府里的事和孩子的事,老人也不願讓她們分心,白芷水一來,白老夫人立即找到了說話的人,又是自己最寵愛的小女兒,白老夫人心情出奇的好,就是老國公的臉上也多了幾道笑紋。

琴琬一進門,白老夫人立即沖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過去。

坐在白老夫人身邊,小手被白老夫人握在手里,琴琬很享受這溫馨的時刻。

想是不想破壞這種氣氛,所以聊的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八卦,朝堂上的事,邊關上的事誰都沒有提,氣氛很是輕松。

比起幾個一直在眼前晃悠的孫子、孫女,白老夫人對琴琬是很偏愛的,孫字輩中,琴琬的身份最高,這意味著什麼,白老夫人比誰都清楚。

不過是看著光鮮而已,位置越高,危險越大,雖說這是老皇帝對琴琬的偏袒,可總是讓人眼紅的,有人眼紅,就有人使壞。一想到這里,白老夫人就揪心。

臨走前,好不容易哄住了白老夫人與老國公,母女倆坐著馬車回到了縣主府。

翌日一早,白勇就來了。

原本琴琬是想冬至的時候叫上白勇的,可因為她與白芷水到了護國公府,所以就推遲了一天。

白勇這次是來送琴睿焯的家書的。

從邊關寄回來的東西,都會統一送到白家軍,然後再送達給各個軍屬。琴睿焯的書信,一直都是白勇負責的,所以白勇直接到了花廳,白芷水與琴琬早就等在那里了。

趁著白芷水與白勇說話的時間,琴琬將琴睿焯的家書拆開,迅速看了一遍,終于松了口氣。

「白叔叔既然來了,就吃了午飯再走吧。」

听到琴琬的話,白芷水端茶的手頓了頓,隨即若無其事地遞到嘴邊。

「白叔叔就是在等嬌嬌這句話呢。」白勇也會順著竿子往上爬。

白芷水促狹地朝琴琬瞄了一眼,琴琬裝作沒看到,自顧自地與白勇聊著。

午飯是在花廳里用的,都是家常小菜,雖然白勇是外男,有些不合適,可白勇與琴琬熟稔,與白芷水關系也深厚,所以也就沒那麼多講究。因為琴睿焯不在,白勇連個一起喝酒的人也沒有,可白勇非但不覺得尷尬,還吃得很盡興,直到酒足飯飽後才離開。

白勇前腳一走,白芷水就把琴琬叫到了主院。

手里端著消食茶,吹著上面還未舒展開的茶葉,白芷水連個正眼也沒給琴琬。

琴琬也不覺得心虛,學著白芷水的模樣美滋滋地喝著消食茶,反正是白芷水有話問她,她不著急。

看著琴琬人小鬼大的模樣,白芷水終于忍不住笑了,「說吧,你又想做什麼?」

「不做什麼。」琴琬老實地回道。

白芷水用「你覺得我會相信嗎」的眼神看著琴琬,「娘親可是听的很清楚,以前你叫白勇‘白將軍’,才多久啊,就叫‘白叔叔’了,娘怎麼不知道你們什麼時候關系這麼好了?」

琴琬吐舌。

「說吧,你到底要做什麼?」白芷水再次問道。

琴琬猶豫了一下。

白芷水皺眉,「你該不是……」

「嘿嘿。」琴琬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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