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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皇帝只得苦巴巴地保證絕對沒有下次,琴琬這才哼哼唧唧地放過了老皇帝。

比起琴琬這邊的閑逸,紀氏那邊就要焦頭爛額得多。

之前琴府的幾間鋪子都賠給了琴琬,當初她與琴東山的想法很簡單,只要那間布莊還在,她與雲皇後的聯系就還在,銀子嘛,不會少了她的。現在雲皇後那邊已經把她,把琴府拋棄了,琴府如今就是吃老本都沒得吃了。在琴老夫人被凌遲後,她把琴老夫人的棺材本都翻出來用了,那十幾個小妾都被她賣了,換的銀子也用得差不多了。

紀氏可以委屈自己,委屈琴府的人,卻不會委屈了琴明軒!

琴明軒是琴府最後的希望,所以,紀氏就是拼著最後一口氣,也要把琴明軒供出來。

琴明軒的實力在那里,紀氏很有信心,只要等個三五年,琴明軒博取了功名,琴府還是那個不可一世的琴府,只是,眼下琴府的情況,別說三五年了,就是三五個月都維持不了!

猶豫再三,紀氏終于一狠心,賣掉了現在的這間院子,帶著身邊的嬤嬤,與幾個丫鬟小廝,搬到了城東。

城東雖說算不上貧民區,卻也是盛京不入流的商人住的地方,還是那種,混跡在中下等水準的商人。

一向以文人雅士自居,且曾經是清流領軍人物的琴府搬到這樣的地方,不用想也知道琴府沒落到什麼程度了。

琴明軒再不願意也跟來了,他是琴府的支柱,可現在的他,更需要依附琴府而存在。

一間四合院,紀氏把東廂,環境好的地方留給了琴明軒,書房緊挨著臥房,她自己住在西廂,至于幾個下人,分了三間屋子,嬤嬤與丫鬟們一間,小廝一間,剩下的一間一半堆放雜物,一半留給了門房。

這便是現在琴宅的整體情況。

從相府到琴府,再到琴宅,琴家的人一落千丈,這種變化對眾人都有影響,而影響最深的,便是琴明月。

琴明月在梨園,章睿舜盡量壓住了外面的消息,一是讓琴明月「安心」,不想因為這些事被琴明月糾纏不休,他現在怎會為了琴宅的事走動,他自己都還有一大堆的爛攤子要收拾,二來,琴明月是聰明人,自然知道琴府變成琴宅後,她還如何坐穩太子妃的位置?

可現在的章睿舜需要琴明月。

單是琴明月身上「鳳女」的批命,就能彰顯他是真龍天子的身份。

除此之外,還有重要的一點,母後的生辰就要到了,這次父皇特意下旨大肆操辦,這是他的機會,他要向那幾個虎視眈眈的皇弟們宣告,他才是龍都的太子!

琴明月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母後生辰,是他們一家三口出現在眾人面前,宣告他們身份、地位不可動搖的時候,所以,琴明月不能出事,更不能與他有膈應。

為著這件事,章睿舜專門到了梨園。

琴明月雖然足不出戶,可她有自己的眼線,外面的事,她多少知道一點,不過,現在的她無能為力,比起幫襯琴宅,她更在意她在太子身邊的位置,在太子府里的地位。

琴宅不能給她任何幫助,她只能靠自己,現在,她沒有那份多余的能力為琴宅爭取什麼,她要做的,就是保自己!

只有平安生下肚子里的孩子,她就有了資本,到時琴宅會怎樣,不過是她一句話的事。

所以琴明月听到琴宅的事後,只微微皺了皺眉,換上嬌媚得笑容,轉身,看著身後的人。

這個男人才是她的天,她的地,她的一切!

她的命運在這個男人手上,而琴宅的命運,又在她的手上!

「殿下公務繁忙,今兒怎麼有空到臣妾這里來了?」琴明月矯揉造作地說道。

章睿舜微微一笑,主動扶著琴明月並不顯懷的身子,朝座位上走,先讓她坐下後,自己才在她對面坐下,「公務再繁忙,也沒有明月重要。」

對琴明月的稱呼又回到了之前「如膠似漆」的時候。

琴明月用繡帕捂著嘴,遮掩著笑道︰「勞殿下記掛,臣妾在這里很好。」

「那就好,」章睿舜放心地點頭,「若是有什麼需要,直接支會一聲,這段時間委屈你了。」

章睿舜深情款款地朝琴明月看去。

琴明月嬌羞地垂著頭,「能為殿下分憂,是臣妾的本分。」

猶豫了一下,章睿舜將琴明月輕攬在懷里,安撫道︰「母後的生辰,你與我一起進宮。」

「這……可以嗎?」琴明月一臉期待。

「我會向父皇請求,你在梨園待了這麼長的時間,也贖罪了,而且,那是母後的生辰,作為正牌的兒媳婦,你理當出席。」

琴明月抓著章睿舜的衣袖,「謝殿下,殿下,您……您今天能留下來嗎?」

章睿舜皺眉,心里升起一抹厭惡的情緒,卻理智地沒有推開琴明月的手,而是歉意地說道︰「這幾日母後生辰的事,我有很多事要做,恐怕陪不了你。原本,這些事該你來處理的,可你現在懷著身子,我不想你太操勞,而且,父皇那邊……所以這事就由我親自來,畢竟交給蘇夢之名不正言不順。」

琴明月滿意地眯著眼笑了。

顯然章睿舜的話很對她的胃口。

她才是正經的皇家媳婦,母後的生辰自然應該由她這個嫡妻來操辦,怎麼可以交給一個小妾。章睿舜的舉動,無非是在告訴她,太子府只承認她這個主子,蘇夢之如今得寵,不過是因為一個蘇家,可那又怎樣?還不是一個上不了台面的小妾,這種事還輪不到她身上。

想到這里,原本對章睿舜不能留宿的埋怨也淡了,轉而關切地說道︰「殿下,您日理萬機,還要為這些事操勞,是臣妾不好,沒能為殿下分憂。」

「明月這是什麼話?」章睿舜夸張地說道,「我們是夫妻,自然該彼此幫襯,如今你辛苦地懷著我們的孩子,還因為本殿下禁足在梨園。真要較真,也是本殿下對不起你。」

「殿下……」琴明月情動。

章睿舜捂住了琴明月的嘴,「那些妄自菲薄的話斷不可再說了,你呀,就好好養著身子。」

「多謝殿下關心。」琴明月一臉痴迷。

送走了章睿舜,琴明月收起臉上的笑容,轉身,對身後的嬤嬤說道︰「那邊怎麼說?」

嬤嬤沒由來地打了個冷顫,惶恐道︰「回太子妃,夫人讓人捎話來說,琴府搬到了城東騾馬市,環境算是比較好的了,只留了幾個丫鬟和少爺身邊的人,其余的都發賣了,就是、就是這個月手頭有些緊。少爺的紙墨消耗不菲。夫人說,虧了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能虧了少爺的花銷,琴府日後,還指望少爺。」

琴明月冷笑,「本宮在梨園這麼久,也沒見她來探望本宮,需要銀子的時候倒是第一個想到了本宮。」

嬤嬤不敢接話。

自從琴明月被禁足在梨園後,脾氣陰晴不定,稍有不慎倒霉的還是自己。而且從琴明月對琴府的稱呼來看,想必心里是有怨言的。

「罷了,你從盒子里拿兩百兩銀票送過去。」琴明月終是放不下琴明軒,不是兄妹情深,而是她日後的依仗就只有琴明軒了,舍不得銀子套不了狼,必要的投入還是得花的,至于其他的,就不在她在意的範圍內了。

兩百兩銀子能做什麼?

依著紀氏的習慣,這兩百兩銀子還不夠她出門一次的花銷,可今時不同往日,這兩百兩銀子要用上很長一段時間,還包括琴明軒的其他開支。

琴明月管不了紀氏的打算,她現在的心思都在雲皇後的生辰,以及肚子里的孩子身上。

這段時間,章睿舜倒也沒虧待他,什麼好吃的,好用的都往她院子里送,除了沒在她這里留宿外,與之前沒有區別。這點,琴明月也理解。

她如今身子不方便,不能伺候章睿舜,章睿舜是男人有自己的需要,在她這里不能得到滿足,到時反而憋了火氣,對兩人的感情不利。

太子府雖然只有她與蘇夢之兩個上了名碟的女人,可是府里還是有暖床的丫鬟,對于這些人,琴明月並不忌憚,沒身份的下人,章睿舜還不至于為了兩個狐媚子做出自毀前程的事。

不過,到底是女人,想到這件事琴明月並不開心,心里的嫉妒與不甘直沖腦門。

她扭曲著臉,對身邊的嬤嬤說道︰「這段時間,誰在太子身邊伺候?」

嬤嬤身子一僵,硬著頭皮說道︰「回太子妃,太子這段時間一直都宿在書房,基本上沒進後院,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琴明月心里咯 一下,刺痛。

嬤嬤戰戰兢兢地說道︰「只是昨兒西苑那邊親自送了參湯到書房,雖然只待了一刻鐘的時間,太子昨晚卻是去了西苑。」

西苑住的,是太子府上的兩個通房丫鬟。

按理說,通房丫鬟是沒有這種待遇的,琴明月為了彰顯自己的大度,進門後,讓人把西苑整理出來,把太子身邊的兩個通房丫鬟送過去了。平日里,兩個丫鬟該做什麼還做什麼,只不過晚上睡覺換了個地方,不再是下人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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