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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東山孤注一擲,狠戾地說道︰「求人?你敢讓我求你嗎?」

父親求女兒,這種事說出去,外界只會譴責琴琬的不是。

「琴老爺,你似乎弄錯了一件事,現在衙門抓的是你,不是本縣主。本縣主幫你求情,那是人情,不幫你,那是本分,是你觸犯了律法,關本縣主什麼事?」琴琬「虛心」問道。

琴東山惱羞成怒,「別忘了,你還是我女兒,琴府沒了,我看你怎麼進端王府大門。」

蕭景行神色一凜,陰鷙地瞪向琴東山。

琴琬卻不以為意地說道︰「那就不勞琴老爺擔心了,你還是想想今兒怎麼辦吧,官差已經等很久了。」

「縣主……」一直沒有存在感的如嫣一說話,琴府眾人立即憤怒地看向她,若不是這個女人,相府不會變成琴府,琴府不會面臨現在的局面。

琴琬沖如嫣點了點頭,突然問了一句,「你肚子里的孩子還好吧?」

如嫣一怔,忙道︰「勞縣主記掛,民女在琴府過得不錯,孩子也很好。」

琴琬的目光朝如嫣的肚子瞄去,「你自己注意點,肚子里可是琴府長孫,不僅琴老爺給予了厚望,就是皇帝伯伯也關注著呢。」

「民女惶恐。」如嫣大驚,這個孩子並不存在,她可是生不出來的,到時候,如何給聖上交代?

「琴琬!」琴東山惱羞成怒,琴琬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這個女人和孩子,是想暗示什麼嗎?

這是琴府的恥辱,每說一次,就是打一次琴明軒的臉。

琴琬白眼,無視琴東山的憤怒,對如嫣和顏悅色地說道︰「你有話說?」

如嫣怯生生地看了琴東山一眼,猶豫道︰「民女來自市井,知道一句話‘破財免災’,若是我們琴府願意用銀子買命呢?」

這是公然受賄呢!

琴東山有些心動,可是一想到這事鬧這麼大,就算能買通蕭景行,聖上那關也過不了,更何況,他早就看出來了,蕭景行就是琴琬養的狼,要買通他,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這個,本官來之前,聖上有過口諭,這事涉及到安平縣主,所以一切以安平縣主的意思為準。」蕭景行一副「萬事好商量」的口吻說道。

琴東山眼楮一亮,聖上一直維護琴琬,不想她成為沒有夫家的人,所以才有了這個口諭。想了想,他朝琴琬看去,「嬌嬌,我們本就是一家人,何必把事情鬧那麼大。」

「那琴老爺的意思是……」琴琬好整以暇地說道。

琴東山心一橫,硬著頭皮說道︰「我們願意做出賠償!」

也不是沒有這種先例,只要不是殺人放火,涉及人命的官司是可以私下解決的,特別是市井百姓最喜歡用這種方式,因為他們最不喜歡與官府扯上關系,能關上門解決那是最好。而名門世家,在不希望傳出丑聞的時候,也會用這種方式。

「那琴老爺覺得用多少銀子買回自己的命最合適?」琴琬心不在焉地問道。

琴東山一愣,琴琬說的是他的命,可他要買的,是整個琴府的命。

「嬌嬌覺得你祖母與你二哥的命值多少?」琴東山把問題拋回給了琴琬。

紀氏偷偷瞅了琴東山一眼。

「本縣主一個晚輩,還是琴老爺開口吧,談得攏就談,談不攏就請蕭大人做主。」

這些人本不值錢,可用銀子買命的話,就看琴東山舍不舍得了。

琴東山明白就是做給聖上看,他也得傾家蕩產!

琴琬不急,耐心地等著。

屋子里的人,特別是琴府的人都巴巴地看著琴東山,他們所有人的性命都在琴東山的手里。

咬牙,琴東山一字一頓地說道︰「是為父沒管好下人,讓你飽受流言之苦,對你和你娘造成了影響,為父也得了教訓,是為父管教不嚴。你也知道琴府現在的情形,府里的開銷全靠那幾間鋪子,所以,為父也得留兩個養活府里的人。」

琴琬漫不經心地點頭,她也沒想要琴東山萬劫不復,總的留點希望給他,這樣才好玩。

琴東山裝模作樣地想了想,「那就這樣,布莊留下,其他的,為父賠給你。」

琴琬眸子一縮。

她手里是有賬本的,那間布莊並不賺錢,琴東山獨獨留下布莊……

微微一笑,琴琬大方地說道︰「琴老爺做主就是。」

「那好,嬌嬌是現在與我到衙門過戶,還是……」

「蕭大人?」琴琬朝蕭景行看去。

後者點頭,對琴東山說道︰「本官陪琴老爺走一趟。」

琴東山白眼,他就知道蕭景行會幫著琴琬。

「小姐……」出了琴府,荔枝緊跟幾步,湊到琴琬身側。

「找兩個人盯著布莊。」

荔枝神色一凜,跟在琴琬身邊久了,她的心思也細膩起來,知道有的事,不能只看表面。

事情鬧得很大,最後以琴府賠銀子了事,盛京百姓雖覺得沒那麼簡單,卻也不敢再私下討論,最多心里想想,怕再招惹到什麼事端。只是,大家都很關心琴府的動靜,從相府變成普通百姓已經夠倒霉了,還賠了那麼大一筆銀子,幸災樂禍的人不少。

琴東山虛驚一場,只是琴府損失這麼大,他不能坐以待斃,而且太子那邊,他也得給個交代。因為他被革職,以往花在章睿舜身上的心思非但到現在一無所有,還為別人做了嫁衣。如今,相府變成琴府,章睿舜不聞不問,他想著琴明月的處境,忍了,可現在琴府連生計都沒了,他不能再忍氣吞聲。跟在章睿舜身邊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更何況章睿舜能久居太子之位,也是他琴東山在一邊幫襯。說句大不敬的話,若不是琴琬曾經是聖上內定的太子妃,章睿舜在琴琬面前賣乖,這個太子的位置還不知道是誰的呢。

如今琴明月在章睿舜身邊,一心幫襯著他,作為岳家,琴府上下投入了全部的人力、物力和財力,現在,還沒得到相應的利益就什麼都不是了,怎麼可能!雖然章睿舜身邊還有薛玉,可人心隔肚皮,誰知道什麼時候薛玉就起了異心呢。

一點也不含糊,琴東山急匆匆地到了太子府,在官場多年,他深知那些套路,他現在是白身,章睿舜不會要一個沒有後台的皇後,他嘴里不說,可心里非常清楚,若是章睿舜繼位,琴府還是現在這般狀況的話,琴明月是坐不上後位的。現在的琴府非但幫不了琴明月,還要她在章睿舜面前幫襯著琴府。

書房里,章睿舜見到琴東山還是一如既往的熱情,絲毫沒有因為琴東山被革職而改變。

琴東山臉色緩了緩,拱手道︰「殿下,草民……」

「琴相這是什麼話?」章睿舜還是稱呼琴東山為「琴相」,沒有諷刺的意思,完全是出于對琴東山的「尊重」。

琴東山訕笑,「草民這次來,是有事請太子幫忙。」

「可是琴府出了什麼事?」章睿舜一臉震驚。

琴東山尷尬道︰「先前,琴琬到琴府去了。」

章睿舜不語,他就是知道原因,也要裝作不知道地看著琴東山。

琴東山繼續說道︰「之前關于琴琬的謠言,是草民府里的下人傳出去的,官府的人查了過來,草民賠了幾間鋪子。」

「琴相是周轉不靈?」章睿舜關心地問道。

琴東山更加尷尬,「是……琴府的生計……」

章睿舜笑道,「琴相不用擔心,本殿下手里還有幾間鋪子,一直都是明月在打理,要是琴大人有需要,可以找明月。」

「殿下,草民惶恐,非但幫不了殿下,還需要殿下照拂。」琴東山作勢要跪下去,章睿舜忙把他扶起來。

「琴相這是什麼話,」章睿舜笑道,「琴相是明月的父親,也是本殿下的岳父,自然要幫襯。再說,這些年琴相幫著本殿下,可以說,沒有琴相就沒有本殿下現在的風光,本殿下不是忘恩負義的人,不會坐視不管。」

「有殿下這句話,草民就安心了。」琴東山知道章睿舜說的是場面話,可他要的,就是章睿舜的一個態度,這也是他被革職後,第一次找上章睿舜,兩人都知道怎麼回事,所以慣會交際的兩人談的很是投機。

臨走前,琴東山見到了琴明月。

看著因為憂思過重而明顯消瘦的琴明月,琴東山長嘆一口氣,「這段時間委屈你了。」

琴明月做作地用手絹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淚,「父親這是什麼話,女兒雖然嫁了出去,可依舊是琴府的女兒。」

琴東山滿意地點頭,「你能這麼想,為父很欣慰,這段時間你暫時委屈一下,你娘給你的藥,你可吃了?」

見琴明月點頭,琴東山的目光在琴明月的肚子上轉了兩圈,隱晦地說道︰「那你自己注意些,爭取能一舉得男,現在為父這邊也幫不上你,你自己小心些,需要什麼,找人捎個話。」

「父親……」琴明月欲言又止。

琴東山安慰道︰「你別擔心,縱使為父現在不是丞相,可依舊幫著殿下做事,沒了官身,為父做事更方便,更沒顧忌,更何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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