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婷卻不想善罷甘休,「琴琬,有本事,我們比一場。」
「你想比什麼?」琴琬漫不經心地問道。
容婷仰著下巴,居高臨下地看著琴琬,「比文還是比武,隨便你。」
在她的想法里,琴琬文不成武不就,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琴琬歪著腦袋想了想,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說道︰「那就比武吧。」
「好,走,到較場去。」
人群末處,琴睿焯扯著琴琬的袖子,「嬌嬌,等會大哥幫你上。」
琴琬好笑地搖頭。
大哥比她強不了多少。
站在箭靶前,容婷拿著手里的弓箭,說道︰「比賽規則很簡單,三支箭,誰能射中靶心,誰贏。」
「要是平局呢?」琴琬問道。
容婷想了想,「那這樣吧,三支箭,看誰的靶數多,誰贏。」
她雖然沒有十足的把握三支箭全中靶心,可如果按照三十環是滿分的話,她有把握在二十環以上。
箭靶離琴琬有三十米遠,以她們的年紀能射中箭靶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容婷才這麼篤定最後勝出的會是自己。
「嬌嬌?」
「二表哥,大表姐。」琴琬回頭,沖白文南和白怡曼笑了笑。
「你們在這里做什麼?」白怡曼掃了一眼圍觀的眾人,微微皺眉。
「沒什麼,就是比劃比劃,」琴琬避重就輕地回道,「對了,怎麼上午沒看到你們?」
除了白怡曼與白文南外,白文然也在皇學。
「早上季夫子把我們叫去了,談了點事。」白文南答道。
見琴琬點頭,他又追問,「你們這是要比箭。」
「嗯,隨便玩玩。」琴琬從蕭景行手里接過弓箭,隨手掂了掂。
這把弓箭還是三年前大舅舅送給她的,她一直沒用過,這次來皇學才從箱底翻出來,也不知能不能用。
「嬌嬌,是不是有什麼事?」白怡曼心細,明顯感覺到周圍的氣氛很不好,除了不懷好意,還有幸災樂禍。
「沒事,就是玩玩。」琴琬不想答得太仔細。
隨著周圍圍觀的眾人越來越多,容婷也嚴肅起來。
「這個,我們既然是比試,總得有彩頭吧?」琴琬突然問道。
容婷點頭,「那是自然,要是你輸了,你就跪在我面前道歉!」
「放肆!」白怡曼蹙眉,「只是普通的切磋,容婷,你不要太過分。」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導致了這次的比試,可要人跪下……
這實在是過了。
「不敢就算了。」容婷故意說道。
「如果你輸了呢?」琴琬反問。
「我會輸?」容婷難以置信地看著琴琬,「你覺得我會輸?」
「世事難料,我的要求不高,你要是輸了,以後見著我就繞著走,不然,就跪在我面前。」
「好!」容婷最是沉不住氣,提著弓箭站在了最前面。
「嬌嬌……」白文南試圖阻止琴琬,卻見她沖自己微微搖了搖頭。
小孩子家家的比試最是簡單,容婷三箭連射,那邊立即有人報出了數字,「二十一環!」
「該你了。」容婷可憐地看著琴琬,想象著她跪在自己面前的樣子。
琴琬拿起手里的弓箭,對著箭靶比劃了兩下,想了想,將三支箭一起握在手里。
三箭齊發!
蕭景行雙眼發亮,看著琴琬拉弓的手,手指偷偷跟著捻了兩下。
破空聲過後,眾人只看到箭尾輕顫。
「三、三十環!」報數的人艱難地報出了琴琬的環數。
眾人嘩然。
怎麼可能!
容婷渾身發抖,不知是因為憤怒,還是因為害怕。
琴琬昂著腦袋看著容婷,「以後,別讓我看到你,不然……」
「不然怎樣?」容景黑著臉問道。
「不怎樣,只是,作為手下敗將,你妹妹好意思站在我面前,我也沒辦法,雖說願賭服輸,可郡主身份高貴,她要是不願意,誰也不能勉強不是。」琴琬挑眉。
「你……」
「哥,別說了,」容婷紅著眼,看著琴琬,「放心,以後見到你我會繞開走,你也別得意,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倒要看看,誰能笑到最後。」
「估計你是沒機會了,」琴琬氣死人不償命地說道,「別忘了,你沒機會接近我。」
容婷還想再說點什麼,被容景強行拉走。
「嬌嬌,你什麼時候會射箭了?」章睿舜神色復雜地看著琴琬。
「太子哥哥不喜歡?」琴琬眨巴眼。
「不是,只是太子哥哥以前都不知道,嬌嬌會這麼多東西。」
「那是因為太子哥哥從不在意這些,」琴琬笑道,「不過是雕蟲小技,自然也不會入了太子哥哥的眼。」
章睿舜面色尷尬,訕笑著轉開了話題。
容婷怒氣沖沖地走出花園,拿著弓箭狠命地朝身邊的梧桐樹砍去,嘴里不停咒罵著。
「郡主。」
「誰?」容婷警覺地朝身後看去,眯眼,「你來做什麼?琴琬叫你來的?」
「郡主誤會了,明柔只是替郡主不值,來看看郡主。」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容婷惱羞成怒,手里的弓箭朝琴明柔身上砸去。
琴明柔咬牙,硬生生地挨了這一下。
「你怎麼不躲?」看著琴明柔紅腫的額角,容婷難得放緩了情緒。
「躲開不就顯得明柔沒誠意了。」琴明柔臉上是不符合年紀的算計。
「你想說什麼?」容婷戒備地看著琴明柔。
琴明柔答道︰「郡主所想,也是明柔所想,所以,明柔想與郡主合作。」
「就憑你?」
將容婷的鄙視看在眼里,琴明柔又道︰「郡主自然是有本事的,不過少了內應和幫手,很多事情都不方便,而明柔願做這個內應和幫手。明柔明白郡主的防備和顧慮,郡主也知道明柔是相府庶女,素來與琴琬不和,至于明柔的忠心……想來郡主也听說了,琴睿焯為了一個戲子與俞公子大打出手的事,白氏為了自己的兒子,把我賠給了俞沛。俞沛的情況,恐怕整個盛京都知道了,這對明柔意味著什麼,想必郡主也猜到了。說來,這些都是不恥的事,不該污了郡主的耳,可明柔心里的恨郁積在胸口,總有一天會爆發。」
容婷打量著琴明柔,「琴琬的人品果然不怎麼樣。」
作為世家嫡女,嫡庶之間的爭斗,容婷見得多了,一點也不懷疑琴明柔的話,只是沒想到白芷水真的為了自己的兒子打發了一個庶女。
「郡主大可放心,明柔只需要郡主在必要的時候提供機會,不會要郡主的人出手。」琴明柔表明自己的決心。
「再說吧,必要的時候,我自會與你聯系。」
琴琬與容婷比試的事,一個中午就傳開了,對于她贏了容婷,眾人只當她運氣好,所謂的三箭齊發,眾人並不相信,傳說中的高超武技,琴琬一個草包怎會?
當時在場的眾人也集體保持著沉默,在他們心里,實在不願相信琴琬能三箭齊發,甚至贏了容婷,所以私心里,眾人對當時的情形三緘其口。
琴琬並不在意,倒是琴睿焯不平了好久,最後還是悄悄問道︰「嬌嬌,你怎麼會三箭齊發?」
「看著就會了。」
看著……就會了……
琴睿焯郁悶地看著她。
琴琬眯著眼,笑道︰「外祖父和舅舅都是龍都最好的武將,作為護國公府的一員,連這個都不會,豈不是很丟人?要知道,娘也是會幾招的,我听外祖母說過,娘的騎術和劍術都是極好的。」
「我怎麼不知道?」琴睿焯覺得自己被拋棄了。
琴琬白眼,「你的興趣不是古董和遛鳥嗎?」
琴睿焯抓了抓頭發,岔開了話題。
下午的課程琴琬與琴睿焯都沒有興趣,兩人實際說來都沒有正式開蒙,所以只要在課堂上不影響其他人,夫子並不在乎他們能學到多少。
課後,各自上了馬車,蕭景行默默地跟在琴琬身後,將她送上馬車,目光一直掛在琴明柔手里的弓箭上。
「這個,你拿回去吧。」
「小、小姐……」蕭景行欣喜地看著琴琬。
「這個對我來說小了點,我不習慣,你拿去玩吧,作為我的陪讀小廝,你也不能太丟我的臉。」琴琬不知道蕭景行是什麼時候開始學武、學射箭的。現在的蕭景行八歲,啟蒙已經算晚的了。為了日後的保障,琴琬覺得自己有必要向蕭景行提供物資上的支持。
蕭景行寶貝地將弓箭抱在懷里,跟著鎮山王府的馬車回府。
「少爺。」正在院子里縫補衣物的錦茹抬頭看了一眼,跟著蕭景行回到屋子里,倒了杯白水,放在蕭景行面前。
「少爺,今日你在皇學還好吧?」代樂也跟了過來,見蕭景行點頭,目光落在他手里的弓箭上,興奮地眨眼,「少爺,這是大少爺給你的?」
「不是。」蕭景行拍開代樂的手,捏著袖子擦了擦弓箭,一臉防備。
錦茹多看了蕭景行一眼,跟著代樂出去了。
「你說,少爺是不是在外面認識了朋友?」錦茹問道。
「少爺有朋友不好嗎?」代樂莫名其妙地問道。
錦茹沒好氣地說道︰「少爺有朋友,我當然高興了,我就是擔心少爺被人騙了。前兒少爺抓了只兔子,寶貝得像什麼似的,也是不準我們踫,出去一趟,兔子就沒了,這次到了皇學,帶回一把弓箭,寶貝得不得了,也是不準我們踫,你就不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