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父親,您怎麼啦?」舒涵和小月兒心急如焚,一起不管不顧地撲上去,跪在舒信河面前,大聲哭喊著,希望能夠喚醒昏迷的父親。
小月兒哭得像個淚人,舒涵一時間心慌意亂,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向其他人求救,聲音嘶啞道︰「來人啦,快救救我父親!」
碼頭上的搬運工人,馬上停下手中的活計,紛紛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出謀劃策,有的給舒信河掐人中有的揉胸口。
可忙活了一陣子,舒信河還是毫無反應,所有人為舒信河擔憂,這可如何是好?
「干什麼?干什麼?」一道炸雷般的聲音從頭上方傳來,幾名船上的管事出現在他們面前。
所有的搬運工人見到管事,眼中露出幾分懼色,自動讓出一條路來,幾名管事走過去看了看昏迷中的舒信河,其中一個眯了眯眼,不屑一顧,道︰「沒有蠻力氣,就不要逞能,受苦的是他自己。」
話未說完,管事就朝大家不耐煩地揮揮手,凶神惡煞道「大家該干嘛,干嘛去!老板馬上過來驗貨,耽誤了時辰,這筆損失你們承擔得起嗎?是不是不想干了?
碼頭上死人的事時有發生,也不是什麼稀罕事,見多不怪!」
所有搬運工知道管事不講任何情面,雖然擔心舒信河的病情,同時他們也擔心失去這份養家糊口的工作,那自己一家人將來怎麼生活,無奈之下,只好一步三回頭地返回崗位繼續做工。
走時,所有工人再三叮囑舒涵,叫她趕快去找醫生,並告訴她醫生的地址,他們也只能幫到這里。
听見管事說這話,舒涵火氣蹭蹭蹭地直往上冒,她的父親都這樣子了,身為船上的管事不聞不問,還不讓其他人過問,把人命視為草芥,他的心是不是肉長的,還有沒有人性?
在現代,舒涵記得若有人在單位上生病昏倒或者出了事,用人單位也有責任,必須全力救治,就是身為路人,看見如此情況,也會盡力幫忙。
舒涵怒火中燒,直直地站起身來,陰沉著臉走到剛才發言的管事面前,眼眸微眯了眯,毫不畏懼的看著他,一字一頓道︰
「這樣的話,你也能說出口,可見你有多另類,多冷血!
難倒你不是爹娘所生?我懷疑你是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所以生就一副鐵石心腸。
如果死的是你家里人,你也能見多不怪,那我絕對佩服你是條漢子!」
高高自大的管事何時被人這樣羞辱過,他臉色一變,惱羞成怒,抬手就要給舒涵狠狠的一耳光。
敢挑戰他的人,簡直是自尋死路,有暴力傾向的他,不管男女老少,統統開打。
舒涵可不是好欺負的主,她腦袋微微一偏,剛好躲過。
現在最重要的是盡快救人,舒涵不想跟無理取鬧的管事發生爭斗耽誤時間,她趕緊往旁邊一閃,打算背起舒信河去看醫生,不然耽誤了最佳治療期,將悔之晚矣。
可此刻管事眼中怒火沖天,哪里會放過她,舒涵步步後退,他步步緊逼,非要打得她滿地找牙,置她于死地。
一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弱女子,算什麼英雄好漢?
哦,像管事這樣的人,他是沒有人性的,英雄好漢這詞與他豪不沾邊。
碼頭上所有的搬運工都滿臉擔憂的看著舒涵,想勸阻火冒三丈的管事,可又懼怕管事的yin威,他們敢怒不敢言,只能遠遠遠的看著。
舒涵不想惹事,但是她不怕事,看來今天她是退無可退,那不如迎面而上,讓他們嘗嘗老娘的厲害,反正手癢癢的,就當練練手。
就在舒涵準備動手之時,碼頭上所有的搬運工,紛紛站到舒涵面前,形成了一道厚厚的人牆,把舒涵擋在身後。
其中一中年男子走上前,雙膝一曲,跪在管事面前,恭恭敬敬地拱手哀求道︰「高管事,今天看到大家的面子上,放過這位姑娘,讓她帶著父親去看醫生,不然真會出人命!」
管事見狀,咬牙切齒不依不饒,道「是她自找麻煩,要怪她就怪她嘴賤,怪不得別人。要我放過她也行,從我胯下爬過去,我就放過她!」
小月兒哪里見過這種陣勢,嚇得半死,癟著嘴巴愣住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請救救舒老兄,放過他家丫頭!」緊接著,所有人都跪在管事面前,為舒涵求情,場面太感人了,舒涵心中百感交集。
管事見所有人跪著為女子請願,他也不想把事情鬧大,在船上真出人命,也是晦氣,不好向老板交差,他不耐煩地皺起眉頭,揮揮手,「趕緊把人抬下去,真是倒霉死了!」
平時凶神惡煞的管事,今天算是格外開恩,大家都松了一口氣,七手八腳地把舒信河抬下船放在一平地上。
剛才帶頭下跪的中年男人用手模模舒信河的鼻息,發現他氣息微弱,但還有氣,還有得救。
「我送他去看醫生,不要耽誤時辰。趕快扶上我後背! 丫頭,你帶錢了嗎?」
舒涵無奈地搖搖頭,她四個口袋一樣重,家里已經揭不開鍋,那還要多余的錢。
「我有,不知夠不夠?一人湊一點,人多力量大!」
「舒信河是個好人,一定要盡全力救治,我也有,全部拿去!」
……
大家都是窮苦人,身上錢不多,有的10文有的20文,一共才湊齊五百文。
就五百文,哪里夠看病的錢,但好過沒有。
「謝謝張伯伯,謝謝大家!」現在終于有錢去看醫生,小月兒真心感謝大家的幫助。
看著這一幕, 舒涵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對所有人深深的鞠了一躬,表達她內心的感激,「你們的大恩大德,我會永遠銘記于心!」
張伯伯背著舒信河已經邁步走出幾米開外,所有的搬運工站在碼頭讓舒涵快跟上,給他父親治病要緊。
碼頭上的搬運工善良淳樸,擁有一顆助人為樂的熱心腸,此刻在舒涵心中,他們是最美麗最可愛的人,舒涵和小月兒依依不舍與他們告別,然後飛快地追上張伯伯,一人一手扶住父親的身體。
趕到診所,一位年過半百的老醫生給舒信河號脈,翻開眼皮看了看,表情看上去十分嚴肅,「哪個是病人家屬?」
舒涵本來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只要舒信河不死,她一定會想盡辦法治療,難道舒信河的病比她想象中更嚴重,有性命之憂?
「我是她女兒,我父親的病怎麼樣?」看著醫生嚴肅的面孔,舒涵心中一緊,預感不妙。
醫生有些擔憂的看了舒信河一眼,「我們出去說!」
舒涵吩咐小月兒照著父親,她與張伯伯一起跟著醫生來到藥房,醫生坐下嘆了口氣,「你父親是癆病,加上骨頭粉碎性骨折,現在病勢洶洶,你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治好我父親的病!」舒涵猛然跪在醫生面前,眼淚汪汪,父親是家里的頂梁柱,他可不能有個三長兩短。
如果父親倒下了,這個家將會怎樣,舒涵不敢想象。
「丫頭,你先起來!治病救人是醫生的天職,我一定會全力救治!只是你父親能不能醒過來,還要看他自己的生存意識。即使醒過來,你父親這輩子怕是廢了,再也不能干重活呢!」
醫生所言非虛,在古代,像他們這種貧困家庭,男人除了下苦力下地干活,真沒有可以賺錢的法子,即使是做生意,也需有經濟頭腦和本錢,不是他們這層人能做得到的。
「開幾包藥,你回去熬水喝!我這小診所,設備簡陋,還請見諒!」醫生開好幾包藥交給舒涵,就讓她把昏迷不醒的父親帶回家去。
臥槽!病人還在昏迷中,不采取任何急救措施,就讓病人回家休養,古代的醫生也太不負責任了吧!
在現代,只要有人暈倒,醫生馬上會進行搶救,等病人蘇醒過來,還要住院觀察幾天,用藥吊水之類的就不用說了。
「張伯伯,這附近有沒有醫院?」舒涵想找一家醫療設施好一點的醫院,救人要緊,無論如何也要治好父親的病。
這時,舒信河悠悠地醒過來,他氣息奄奄地睜開雙眼,剛好听見舒涵要帶他去醫院看病。好一點的醫院,醫藥費用特別昂貴,不是他們這些窮苦人家能夠看得起的。
「不用去醫院,我們回家吧!」舒信河氣喘吁吁,費盡全力說話,聲音小得像蚊子一樣。
舒涵知道父親心疼錢,才不同意去醫院看病,可眼下這種情況,沒錢寸步難行,她也沒有辦法,只好讓張伯伯幫忙幫到底,把父親送回家。
碼頭上所有工人湊的五百文,剛好夠診所的醫藥費。到大醫院治療,對他們而言,簡直是天方夜譚,舒涵無奈,只好讓父親回家休養。
一文錢難倒英雄漢!
想她舒涵曾視金錢如糞土,上世買豪車住別墅,現在窮得身無分文,連治病的錢都沒有,還需要別人救濟,一時間她有些懊惱,有些傷感。
她發誓,必須在短時間內賺到錢,不但要治好父親的病,還要讓一家人吃香喝辣,她就不信了,還有她辦不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