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匆匆出門,這一出門就是一整天,想到家中的小月兒,不知她現在情況如何,會不會餓肚子,舒涵有些擔心,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剛走到家門口,遠遠地看見舒信河和舒氏進了屋子,小月兒見到父母親,一下子撲進母親的懷里,哭得稀里嘩啦,「父親母親,您們終于回來了,小月兒以為再也見不到您們了,嗚嗚嗚……」
舒信河和舒氏當即淚流滿面,舒氏慈愛地撫模著小月兒的腦袋,哽咽道︰「孩子,這些天讓你吃苦了,母親對不起你!」
舒信河轉頭看著空蕩蕩的屋子,沒有他希望看到的人,于是他眉頭一皺,眼中泛起濃濃的擔憂,急切地問小月兒,「小月兒,姐姐回來了嗎?」
「姐姐回來了,沒有被狼吃掉,他們都是騙子、壞人,故意騙我們的,說姐姐已經死了,我才不信呢!」
小月兒抬起頭來,舒涵剛好走進院子里,兩人目光在空中想接,她高興地大聲驚呼,用手一指︰「姐姐回來了,就在門口!」
听見小月兒的話,舒信河與舒氏同時轉身,發現舒涵真真切切地站在門口,他們瞬間瞪大眼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震驚不已。
她的女兒舒涵沒死,舒涵竟然從狼谷完好無損的回來了!
舒涵喊了一聲愣神中的父親母親,舒信河與舒氏當即回過神來,老淚縱橫,把舒涵一前一後緊緊地抱在懷里,喜極而泣。
過了好一會,舒氏才停止哭泣,嘶啞著嗓子滿臉驚奇地問道︰「孩子,你是怎麼從狼谷里逃出來的?吃了不少苦吧?」
看得出父母親是真的在乎她關心她,舒涵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本想隨便找個理由搪塞過去,待她還未開口,就听見舒信河說道︰「回來就好,不開心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不要再提,提了只會徒增煩惱。」
舒氏擦擦臉上的淚水,一邊笑一邊哭︰「好好好,不提!女兒能平平安安地回來,一家人在一起,就是最幸福最快樂的事,比什麼都強!」
當日,舒信河與舒氏知道女兒被舒老婆子賣給王財主時,氣得直掉眼淚。
倆人氣沖沖地就去找舒老婆子,希望事情能夠挽回,把錢財還給王財主,女兒就能回家。
可他們想得太簡單了,舒老婆子死不認賬,說她豪不知情,是可惡的王財主一人搞的鬼,她是被人利用,上當受騙,把責任推得一干二淨。
舒信河拿蠻橫無理的母親沒有辦法,就去找王財主理論,就是拼了他的老命也要把女兒救回來。
潑出去的水,哪有收回來的道理,更何況是面對王財主那樣的惡霸無賴,他悉心設計的事情,窺視已久的美人,千方百計好不容易才搞到手,煮熟的鴨子怎麼會讓她飛了呢?
所以,舒信河夫妻去找王財主,還未見到王財主本人,才到院門口,就被打了出來。
听到舒氏說這些,舒涵心中非常感動,來到這個世界,有真心愛護關心她她的人,看來老天對她不薄。
舒涵表示,有她在,以後一家人再也不用過吃糠咽菜的苦日子了。她相信自己的本事,保一家人的溫飽應該是沒問題。
听女兒這樣說,舒信河有些汗顏,他一個大男人,是一家的頂梁柱,家里日子沒過好是他無能。
舒信河看著自己走路一瘸一拐的腿,臉色暗了暗,想到醫生對他說的話︰你這條腿是粉碎性骨折,怕是廢了。
可惡的王財主沒有抓住舒涵,只好把氣撒在他身上,把他往死打,舒信河以為自己必死無疑。
不知怎地,幾天後,王財主突發善心,把他夫妻二人放了,為他治病,還好酒好菜伺候。直到現在他還沒有想明白,作惡多端的王財主為什麼突然變性,要做大善人大好人。
舒氏見舒涵比以前更听話更體貼,心里說不出的高興,「孩子,看到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娘就高興!」
舒信河黯然神傷,舒氏看在眼里,勸道︰「孩子他爹,我們一家四口人有四雙手,還怕日子過不下去,餓死不成。
以後我去碼頭替你干工,你與舒涵在家干農活,我就不信了,只要人勤快,活人還被尿憋死不成?
以後不要理會舒家大宅那些混事兒了,我們與他們井水不犯河水,各自過好自己的日子,靜下心來把病治好才是大事!」
舒信河點點頭︰「嗯,知道了,以後咱們好好過自己的日子!」
想到碼頭做苦力都是男人,舒信河眼中透出濃濃的擔憂,「孩子她娘,你身體不好,碼頭上的活那麼重,還是我去吧!我是一個男人,必須撐起這個家!」
舒信河話音剛落,就听見小月兒稚女敕的聲音響起, 「娘親、姐姐,我肚子好餓啊!」
旁邊站著的小月兒,小手拉著舒氏和舒涵的衣角,肚子餓得咕咕叫。
小月兒的話,同時吸引了幾個人的目光,舒氏著急地一拍腦袋,大叫一聲︰「哎呀,我們幾個光顧著說話,把小月兒冷落了,娘親馬上去做飯。」
他們今天在王財主家飽餐一頓,沒想到家中的小月兒還餓著肚子,真是太不應該。
天下的父母,哪個不愛自己的孩子,當時在王財主的酒席上,那是一年到頭都沒有見過的美食,舒氏本想把自己的那一份留給孩子吃,結果官兵頭領說只準吃飽,不讓打包,無奈她才放棄了這個念頭。
「孩子,你餓了,怎麼不去女乃女乃家吃飯?」舒信河第一時間想到他的母親,在他眼中舒老婆子與他是一家人,他家中有事還是會幫忙的。
更何況舒老太婆見風使舵、善于偽裝,經常在老實本分的兒子面前耍心機,裝好人,雖然這次舒老太婆賣了舒涵,但她拒不承認,委屈吧啦地地說她是冤枉的,舒信河也信以為真。
「父親,我去了女乃女乃家,被大伯家的兒子打出來,女乃女乃還罵我,怎麼不跟著父母一起去死,爺爺看著也沒有阻止。」小月兒說著說著,想起自己所受的委屈,眼淚鼻涕一把流,嗚嗚地大哭起來。
為了錢財,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管不顧,還詛咒他去死,這麼狠心的母親,世上唯有舒老婆子一人。
看來她有多麼怨恨這個兒子,婦人之見,尚且說得過去,可舒老頭子作為一家之主,兒子有難,理應站出來替兒子說話,可他做了什麼,看來也不是什麼好鳥,這一家人簡直是極品中的極品。
平時說得比唱得還好听,原來都是假的,舒信河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難掩內心的痛苦,想不到他敬重的父母親,卻這樣對待他的家人,現在他終于看清了他們丑陋的嘴臉。
可他又能說什麼呢?
「我去給孩子做飯。」舒氏擦擦臉上的眼淚,徑直往廚房走去。
「娘親,家里的食物被女乃女乃全部搜走了,什麼都沒有!」小月兒哭著說道。
舒氏听見這話,腳步一滯,眼淚更是洶涌澎湃。
這個死老太婆,不幫也就算了,還如此貪心,一點吃食也不放過,讓他們一家人怎麼生活,難道要活活餓死他們不成?
虎毒尚且不食子,而她比虎更毒。
「家里有人嗎?」
這時,院門口一名中年婦女走進來,穿著洗得發白打著布丁的粗布麻衣,臉上帶著明媚的笑意,看上去面慈心善,她手中端著一碗粥。
「王嫂子,是你!」舒氏趕緊招呼來人,不好意思擦干臉上的淚痕。她們是鄰居,加上王嫂子與她家關系不錯,兩家經常有個照應。
「你們都回來了,真是太好了。老天有眼,好人一生平安!」王嫂子臉上流露出高興的神情,真心祝福他們。
「小月兒,餓了吧!嫂子這里有粥,能填飽肚子!」
一碗特別稀的棒子面紅薯粥,,小月兒一天一夜顆粒未進,此刻在小月兒眼中,這碗棒子面,勝過世間任何美味佳肴,她一手接過來,呼呼幾下就喝光了。
她意猶未盡地舌忝舌忝舌頭,眼巴巴地看著王嫂子,問道︰「還有嗎?」
王嫂子知道舒老婆子來過,把舒涵家洗劫一空,她憤憤不平,當即罵了舒老婆子幾句,看著她把小月兒領走,以為她要暫時照看小月兒,還算她有點良心。
不曾知,舒老婆子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她是故意做給她們看的,根本不管小月兒的死活,還把她趕出來,真正蛇毒心腸的女人。
即使用多麼惡毒的詞語,都無法形容他們的丑陋和不堪,他們的心肯定不是肉長的,是鐵打的。
「家里還有,我馬上去拿!」王嫂走了一會,大約十分鐘後,又出現在舒家門口,身後跟著她家男人王大貴。
她手上端著粥,還拿著一個小口袋,王大貴肩上扛著一個大\麻布口袋。
「這是一袋紅薯,這里有些栗米,你們先拿去吃著,至少不會餓肚子,先將就著,以後再慢慢想辦法解決。」 王嫂子是個熱心人,快言快語,說話帶風。
舒信河聞言,有些感動,眼中有一絲焗熱,知道王嫂子家的日子也不好過,他們的心意他領了,但這些東西他無論如何也不肯收下。
「這些東西拿回去吧,我們自己想辦法,謝謝你們的關心!」
舒信河人窮志不窮,堅持不肯收下,王嫂子只好改口說這些就當作借給他們,等他們有了再還。
听王嫂子這樣說,舒信河想想眼前的困境,看著自己一家四口,實在沒辦法,也只好收下,先度過眼前的難關。